深夜交谈带来的精神共鸣,在第二天的阳光中,转化为了更高效、更默契的实际行动。
颜易词开始系统地整理他那些关于“神秘侧”的资料。这些资料大多来自他某一世出于好奇或寻找破局方法时,搜集到的古老典籍、都市传说、以及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异常地点记录。之前,他大多将其视为无用信息或“皞”释放的烟雾弹,但现在,有了余止这个具备能量感知能力的“探测器”,这些资料的价值需要被重新评估。
而余止,则开始尝试更精细地操控和感知自身灵魂力量,并试图理解这个世界的能量规则。她以颜易词的身体为“锚点”和“放大器”,进行着各种实验。
书房被临时改造成了他们的“联合实验室”。
“这本《山海拾遗录》,”颜易词指着一本纸张泛黄、用某种特殊丝线装订的古籍复印件,“是我在第七十三世,从一个即将拆迁的古玩店地下室找到的。里面记载了一些关于‘地脉节点’和‘灵气汇聚之所’的传说,标注的地点大多在现代城市建成区,看起来荒诞不经。”
余止飘过来,将灵体的手虚按在书页上,仔细感知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有微弱的能量残留!”她肯定道,“虽然非常稀薄,而且性质和你我感知到的能量都不同,更……古老和沉寂。但确实存在!这本书本身,可能就承载着某种信息烙印。”
这个发现让两人精神一振。这意味着,颜易词之前搜集的某些“无用”资料,很可能指向了这个被“皞”刻意掩盖的、世界的另一面。
“还有这个,”颜易词又调出一张电子地图,上面标记着几个红色的点,“这些是我根据多次重生记忆,总结出的‘异常事件’高发区域。比如这个城北的废弃工厂,在过去的不同轮回中,曾发生过至少三次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失踪案’和‘集体幻觉’事件。”
余止将感知力聚焦在地图标记上,细细体会着。
“能量背景辐射确实比其他区域要高,而且……带着一种不稳定的、混乱的波动。”她分析道,“像是一个信号不良的接口,或者……一个没有被完全封死的‘漏洞’?”
“漏洞?”颜易词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嗯。”余止指着那个废弃工厂的标记,“‘皞’维持这个世界运转,就像运行一个庞大的程序。它或许能掌控主流叙事(即‘剧本’),但总有一些边缘的、它不那么在意或者力有未逮的角落,可能存在一些规则的‘缝隙’。这些缝隙,可能就是我们的机会。”
她顿了顿,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或许,那些穿越者被‘投放’的‘端口’,或者这个世界与其他世界产生交集的‘薄弱点’,就隐藏在这些‘漏洞’区域!”
这个推论极具诱惑力。如果能找到并利用这些“漏洞”,他们或许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干扰“皞”投放工具人,窃取世界规则的信息,甚至……找到与其他世界(比如余止原本世界)通信或连接的方法!
“我们需要实地勘察。”颜易词立刻做出决定,“就从那个废弃工厂,以及旧货市场的‘打卡穿越者’开始。”
“同意。”余止摩拳擦掌,“理论分析得再多,不如现场捞点干货。”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开始为第一次联合实地行动制定详细计划。颜易词利用他的资源和情报网,调取了废弃工厂和旧货市场的详细建筑结构图、周边环境报告以及近期的人员流动情况。
余止则专注于“能量侦查”方案的细化。
“我可以尝试将感知范围扩大到极限,绘制区域的能量分布图。”
“需要重点感知那些与‘皞’的冰冷能量相似,但又有所不同,或者带有‘异界’特征的波动。”
“如果遇到那个‘打卡’兄,想办法近距离观察他‘签到’时的能量变化,那可能是‘端口’激活的关键时刻。”
两人分工明确,配合流畅。颜易词提供这个世界的“硬件”支持和情报底牌,余止则提供“软件”层面的感知和破译能力。
这种互补性,在一次次讨论和计划完善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夕阳再次西沉,行动计划基本敲定时,两人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不再是孤身一人在黑暗中摸索,不再是只能依靠重生记忆被动应对。他们有了方向,有了方法,有了彼此最专业的支撑。
颜易词看着屏幕上那份详尽的行动计划,又看了看身旁因为兴奋而光芒似乎都明亮了几分的余止灵魂。
他忽然意识到,这种紧密无间的合作,这种为了共同目标而全力以赴的状态,本身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那漫长而黑暗的轮回之路。
他不再只是那个背负着一百三十七次死亡记忆的复仇者。
他也是这个即将主动出击、探寻世界真相的探索小队的一员。
“那么,”余止飘到他面前,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笑容,伸出了半透明的手,做出一个击掌的姿势,“预祝我们第一次联合野外考察,圆满成功?”
颜易词看着她那无法触碰的手,沉默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自己实体的手,对着她手掌的虚影,轻轻向前,做了一个击掌的动作。
没有声音,没有触感。
但某种无形的、坚定的力量,却在这次击掌中,完成了交汇。
合作的基石,于此彻底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