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宝阁。
天道宗最大的销金窟。
但这里从不收金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柜台不是红木的，而是某种不知名巨兽的骨头打磨而成。
上面摆放的不是灵石。
而是一罐罐还在跳动的心脏、一排排新鲜的眼球，以及装着半透明流质（那是剥离出来的寿元）的玻璃瓶。
“我要这个‘替死草人’。”
一个外门弟子颤颤巍巍地指着柜台。
“诚惠。”
柜台后的执事，是个三角眼的阴鸷男子，此时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修指甲。
“十年阳寿，或者一根左手小拇指。”
外门弟子咬了咬牙，猛地举起左手，刀光一闪。
鲜血飞溅。
执事笑眯眯地把断指收进瓶子里，把那个破破烂烂的草人扔了过去。
“下一个。”
这就是修仙界的货币逻辑。
残酷。
原始。
且血淋淋。
李无序和苏清冷就站在后面。
苏清冷的脸色很差，这种赤裸裸的剥削让她很不舒服。
而李无序则是在打量那个执事头顶的标签。
【NPC：多宝阁大执事·王猛（筑基后期）】
【阵营：段天涯（真传弟子）的第一狗腿】
【当前心情：想找个软柿子捏捏助兴】
“哟。”
王猛抬起眼皮，看到了李无序。
凡人。
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甚至身上还穿着那种奇怪的凡人衣服。
“多宝阁重地，闲人免进。”
王猛挥了挥带血的小刀。
“这里没有凡人的玩具，滚一边去。”
他又瞥了一眼苏清冷，眼神立刻变得下流且贪婪。
“苏师妹倒是稀客。怎么，带着你的小白脸来见世面？”
“如果是师妹想要东西，倒是不用切手指。”
“陪师兄去楼上雅间聊聊人生，这一层的垃圾随便你挑。”
苏清冷眼中的杀意瞬间暴涨。
“锵！”
寒霜剑出鞘半寸，周围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师妹。”
李无序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把剑收起来。”
“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打打杀杀多不体面。”
苏清冷一愣。
“可是师兄，他……”
“既然是做生意，那就用生意人的方式解决。”
李无序走到柜台前，伸手抓起刚才那个外门弟子没换走的、品质更好的【替死草人】。
“这个，怎么卖？”
王猛被逗笑了。
他把玩着手里的小刀，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李无序。
“你个凡人也想买替死草人？”
“行啊。”
“我看你皮囊不错，把你这张脸割下来给我，这草人就归你了。”
“毕竟段师兄最近养的灵宠缺个玩具。”
周围的弟子们发出一阵哄笑。
凡人在修仙者眼里，确实还没一条狗值钱。
李无序没生气。
他只是从兜里掏出了那块金灿灿的牌子。
【宗门金库副卡】。
“我不割脸。”
李无序把金卡拍在满是血污的骨头柜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刷卡。”
全场寂静。
随后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哄笑声。
“刷卡？哈哈哈哈！”
王猛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以为这是山下的凡人钱庄？”
“这里只收命！只收灵髓！只收天材地宝！”
“拿块破牌子就想……”
话音未落。
李无序指尖一点，灵力（其实是特权指令）注入金卡。
“滴——”
一声极其突兀、极具现代感的电子音效，响彻整个多宝阁。
紧接着。
多宝阁内的防御阵法突然红光大作！
【检测到至高权限支付请求！】
【账户认证：宗主亲属（极密）】
【支付额度：无上限】
【正在调动宗门灵脉储备进行强制结算……】
轰隆隆！
整个多宝阁都在震颤。
墙壁上那些原本作为展示品的飞剑、丹药、符箓、法宝，此刻像是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召唤。
它们自动挣脱了禁制。
不管是挂在墙上的，还是锁在柜子里的，甚至是王猛怀里私藏的。
如同下雨一般。
哗啦啦啦！
全部飞到了李无序的脚下，堆成了一座光芒万丈的小山！
【叮！交易成功。】
【商品：多宝阁第一层全套库存。】
【扣费：宗门主灵脉储量 0.5%。】
王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张大了嘴巴，手里的小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刚才那个替死草人，此刻正乖巧地躺在李无序手里。
这就……买了？
不对。
这是把店给搬空了！
“你……你做了什么？！”
王猛惊恐地吼道。
“这是妖术！你敢洗劫多宝阁！执法堂不会放过你的！”
李无序坐在那堆宝物山上，翘起了二郎腿。
手里把玩着那个替死草人。
“洗劫？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洗劫呢？”
“我付钱了啊。”
“系统提示交易成功，那就是合法的。”
他随手拿起一颗价值连城的【筑基丹】，当成花生米扔进嘴里嚼得嘎嘣脆。
然后指了指那个已经看傻了的王猛。
抬头问了一句虚空中的系统：
“这玩意儿，多少钱？”
王猛一愣。
什么玩意儿？我？
【查询中……】
【目标：外门执事王猛。】
【估值：垃圾品质。命魂价值 300 宗门贡献点。】
【是否购买？】
那个冰冷宏大的声音，直接在多宝阁的大厅里回荡。
所有人都听见了。
王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天灵盖直冲脚底板。
“你……你疯了？我是人！我是真传弟子的手下！你怎么能买……”
“300？真便宜。”
李无序撇了撇嘴，再次把金卡拍在柜台上。
“刷卡。”
“把他买了。全款，不用分期。”
“滴——支付成功！”
下一秒。
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一道金色的锁链凭空出现，那是天道宗最高级别的契约法则。
它无视了王猛筑基后期的护体灵气，直接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咔嚓一声。
锁死。
那种充满了威严的规则之力瞬间接管了王猛的身体。
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的双膝一软。
扑通！
当着几百名弟子的面，跪在了李无序面前。
不是他想跪。
是他的身体被“所有权”强制接管了。
既然是买来的奴隶，见到主人，自然要跪。
“啊啊啊啊！”
王猛疯狂地挣扎着，脸涨成了猪肝色。
“放开我！为什么身体动不了了！”
“我是段师兄的人！我是多宝阁执事！你不能买我！这是邪术！”
李无序蹲下身子，拍了拍王猛那张扭曲的脸。
“嘘。”
“小点声。”
“你现在是我的私有财产了。损坏私有财产是犯法的，但我作为主人，把你拆了那是合法的。”
他从宝物堆里拿起一瓶【十全大补丸】。
倒在手心里。
“来，张嘴。”
“刚才不是挺嚣张吗？”
“给我把这些丹药当糖豆吃了。记得要笑，我不喜欢我的财产摆着一张苦瓜脸。”
王猛拼命想闭上嘴。
但契约法则强行控制了他的下颚骨。
咔吧一声。
嘴张到了最大。
李无序一把将那一大把丹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吃。”
咕噜。
王猛被迫咽了下去。
药力瞬间爆发，让他浑身燥热，鼻血狂喷。
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脸部肌肉。
在契约的强制要求下。
他一边喷着鼻血，一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度扭曲的谄媚笑容。
死寂。
整个多宝阁大厅，几百号人，鸦雀无声。
只有王猛那粗重的喘息声。
所有人看李无序的眼神都变了。
不再是看凡人。
也不再是看蝼蚁。
而是像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古老魔神。
这就是……有钱的力量吗？
在这个修仙界，有钱居然能直接买断一个人的命魂？
甚至能把规则像面团一样随意揉捏？
一旁的苏清冷，握着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看着李无序那云淡风轻的背影。
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张金卡……
那无视一切规则的权限……
“为了变强，不得不接受那个老女人的‘资助’吗？”
苏清冷的脑海里自动补全了一场大戏。
师兄为了获得保护自己的力量，竟然把自己卖给了那个变态的宗主夫人！
付出了尊严！
付出了肉体！
这才换来了这张能够买下一切的金卡！
“师兄……”
苏清冷眼眶微红，心中全是感动和自责。
“你受苦了。”
“都是我太弱，才让你不得不吃这种软饭……”
李无序要是能听到这心声，估计会当场把金卡吞下去自尽。
就在这时。
王猛腰间的通讯符突然亮了起来。
一道暴怒的声音从中传出，震得整个柜台都在抖：
“王猛！你死哪去了！”
“这个月的月供为什么还没送上来！”
“真武剑我也没看到！你想死吗！”
是段天涯。
天道宗真传大师兄。
那个把夫人气运吸干的BUG产物。
王猛浑身哆嗦，但他现在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绝望地呜呜叫。
李无序伸手，把通讯符拿了过来。
“歪？”
他语气轻佻，像是在跟推销保险的说话。
对面沉默了一秒。
显然没料到会有个陌生男人接电话。
“你是谁？王猛呢？”
声音阴冷至极，透着筑基圆满甚至接近金丹的威压。
“哦，你是说这条刚买的狗啊？”
李无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猛。
“你的月供被我拿来买狗粮了。”
“至于你是谁……”
“准备好棺材吧，段大少爷。”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完。
啪！
李无序直接捏碎了通讯符。
【叮！恭喜宿主彻底扰乱宗门经济秩序！】
【获得崩坏点：2000点！】
【当前余额：5020点！】
李无序站起身，大手一挥。
“富贵，清冷。”
“把这些破烂打包带走。”
“咱们去下一层，接着刷！”
多宝阁外。
天道宗的天空似乎阴沉了几分。
一场真正的大乱，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