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的晨光透过悦来客栈的窗棂,洒在慕容婉苍白却已显红润的脸颊上。
她缓缓睁开双眼,窗外的鸟鸣清晰入耳,丹田处传来久违的温热感——皇甫谧炼制的解药果然神效,不过三日,那霸道的“腐心毒”便已彻底清除。
“婉儿,感觉怎么样?”萧璟端着一碗清粥走进房内,脸上满是关切。
这几日他寸步不离守在床边,连丐帮兄弟传来柳乘风往洛阳去的消息,都只是匆匆交代后续便返回客栈。
慕容婉撑着身子坐起,接过粥碗的手指已不再颤抖:“萧哥哥,我完全好了,连内力都恢复了七八成。”
她舀起一勺粥递到嘴边,眉眼弯弯,“皇甫前辈的医术真是天下无双,还有那位丐帮的兄弟,若不是他及时找到药材,我恐怕……”
“都过去了。”萧璟打断她的话,将一碟酱菜推到她面前,“等会儿我们去拜谢皇甫前辈,然后就准备动身去东京。我已经让来福先回洛阳报信,父亲知道我平安,定会高兴。”
提及东京,慕容婉的眼神亮了起来。
她自幼长在终南山,虽听人说过东京的繁华,却从未亲见。只是转念一想,又有些迟疑:“那皇甫前辈和如瑜姐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萧璟摇头道:“我昨日已问过前辈,他性子喜静,最不喜官场应酬。林妹妹向来听前辈的话,自然也不会同行。”
他想起林如瑜昨日送别时泛红的眼眶,心中难免有些怅然,却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
两人梳洗完毕后来到皇甫谧的房间,老人正坐在桌边整理药箱,林如瑜在一旁帮忙晾晒草药。
看到萧璟和慕容婉进来,皇甫谧放下手中的药臼,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婉儿的气色好了不少,看来这药是对症了。”
“全靠前辈妙手回春。”慕容婉深深一揖,“大恩大德,婉儿没齿难忘。”
皇甫谧扶起她,摆了摆手:“江湖儿女不必如此多礼。你和萧璟此去东京,路途虽近,但切记小心行事。柳乘风往洛阳去,必然有所图谋,你父亲如今身居高位,难免树敌众多。”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萧璟,“这里面是‘护心丹’,能解百毒,关键时刻或许能救急。”
萧璟接过瓷瓶,郑重道谢:“前辈放心,我们定会多加提防。您和林妹妹回落魄谷,也要保重身体。他日东京事了,我必来落魄谷探望。”
林如瑜站在一旁,手指紧紧绞着衣角,直到萧璟转身要走,才终于开口:“萧璟,你……你到了东京,记得给我们捎个信。”
“一定。”萧璟回头朝她笑了笑,“林妹妹,照顾好前辈。”
风陵渡的码头依旧喧闹,萧璟和慕容婉牵着马站在渡口,看着皇甫谧和林如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慕容婉轻轻拉了拉萧璟的衣袖:“萧哥哥,我们走吧,早点到东京,就能早点见到伯父伯母了。”
萧璟点头,翻身上马。那马似乎也知晓要去东京,兴奋地刨了刨蹄子,长嘶一声。
慕容婉也上马跟在身后,两匹马沿着黄河古道,朝着东京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走的是崤函古道,这是通往东京最便捷的路径,也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
古道两旁,山势险峻,枯树横生,秋风卷起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
萧璟勒住马缰,眺望着远处的山峦,心中感慨万千——五年前他从华山坠崖,如今却沿着同一条路返回,真是世事难料。
“萧哥哥,你看前面就是‘一线天’了,过了那里,就离函谷关不远了。”慕容婉指着前方的山谷说道。
那山谷狭窄幽深,两边是陡峭的悬崖,只容两匹马并行,阳光从崖顶的缝隙中射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萧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样的地形太过适合埋伏。但转念一想,函谷关一带是父亲萧沛霖的势力范围,守军森严,寻常毛贼根本不敢在此作乱。
他压下心中的疑虑,对慕容婉说道:“我们加快速度,争取在天黑前赶到函谷关。”
两人刚进入山谷不远,突然听到一声哨响,紧接着,两侧的悬崖上响起“轰隆隆”的声响,十几名蒙面人骑着黑马,手持长刀,从崖壁后的隐蔽处冲出,瞬间将两人团团围住。
黑马嘶鸣,刀光闪烁,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萧璟心中一沉,勒住马缰,将慕容婉护在身后。
他打量着这些蒙面人,他们都穿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手中的长刀样式统一,绝非江湖上的寻常兵器,更像是军中制式。
“各位兄弟,”萧璟强作镇定,抱拳道,“在下萧璟,与各位素不相识,想必是一场误会。这里有五十两银子,留给各位买酒喝,还请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
为首的蒙面人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如破锣:“小子,少废话!把你们两人杀了,你的银子、你的马,全都是我们的!上!”
话音刚落,两名蒙面人立刻催马冲了上来,长刀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萧璟砍去。
萧璟心中一紧——这些人根本不是为了钱财,而是要取他们的性命!他如今内力尽失,仅凭招式根本无法抵挡,只能翻身下马,拉着慕容婉躲到一旁。
“萧哥哥,你躲在我身后!”慕容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抽出腰间的软鞭,纵身跃起。
软鞭如灵蛇出洞,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冲在最前面的蒙面人抽去。
那蒙面人猝不及防,被鞭梢抽中肩膀,疼得闷哼一声,手中的长刀险些脱手。
其他蒙面人见状,立刻调整阵型,呈扇形包抄过来。
他们的配合极为默契,进退有度,竟隐隐形成了一套军阵。
萧璟心中愈发疑惑——这些人的打法根本不是江湖路数,反而像是久经沙场的士兵。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会动用如此精锐的力量来杀他?
“婉儿,他们的阵法靠马匹支撑,你用软鞭抽马眼和马腿!”萧璟高声喊道。
他曾在父亲的军营中见过类似的骑兵阵法,马匹是阵法的核心,只要马匹受惊,阵法自然不攻自破。
慕容婉心领神会,手腕一抖,软鞭突然改变方向,朝着左侧一匹马的眼睛抽去。
那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猛地人立而起,将背上的蒙面人甩了出去,然后疯狂地朝着山谷深处跑去,撞在崖壁上,重重摔倒在地。
“好样的!”萧璟高声叫好。
蒙面人的阵型果然出现了一个缺口,他趁机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另一匹马的马腿砸去。
石头精准地命中目标,那马腿一软,跪倒在地,蒙面人也随之摔落。
为首的蒙面人见状,怒吼一声:“废物!都给我上!谁杀了他们,赏黄金百两!”
其他蒙面人受到激励,更加疯狂地冲了上来。
慕容婉的软鞭虽然凌厉,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几个回合下来,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萧璟虽然没有内力,但凭借着在华山洞穴中学到的怪异功法,身形异常灵活。他穿梭在马匹之间,不断用石头干扰蒙面人的进攻,为慕容婉创造机会。
两人一守一攻,配合得极为默契,竟渐渐稳住了局势。
又一名蒙面人的马被软鞭抽中,疯狂乱窜,撞翻了身边的两名同伴。
为首的蒙面人见势不妙,知道今日难以得手,连忙吹了一声哨子,大喊道:“撤!”蒙面人们如潮水般退去,翻身上马,朝着山谷外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别追了。”萧璟拉住想要追击的慕容婉,“他们有备而来,说不定外面还有埋伏。”
他看着地上的血迹和掉落的长刀,眉头紧紧皱起。
这些人的武功不算很高,但配合默契,进退有序,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能调动如此力量的人,绝不是寻常江湖势力。
“萧哥哥,这些人到底是谁?”慕容婉喘着气,脸色有些苍白,“他们根本不是江湖人,倒像是……”
“像是军队的人。”萧璟接过她的话,眼神凝重,“我父亲掌管洛阳军政,这一带的守军都是他的亲信。这些人敢在这里埋伏,要么是父亲的政敌,要么……”他没有说下去,但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或许是父亲身边的人想要害他。
两人不敢耽搁,立刻牵起马,快步走出山谷。
出了“一线天”,前方的道路豁然开朗,远远地就能看到函谷关的城楼。
那城楼高大雄伟,青砖黛瓦,城门上方“函谷关”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函谷关果然名不虚传,城门处守军林立,甲胄鲜明,手持长枪,对进出的行人进行严格的盘查。
萧璟和慕容婉走到城门口,一名校尉上前询问:“两位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我们从风陵渡来,要去东京探亲。”萧璟从容应答,同时不动声色地露出腰间的一块玉佩——那是萧家的信物,正面刻着一个“萧”字,背面是一朵莲花。
校尉看到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敬畏,连忙拱手道:“原来是萧府的人,失敬失敬。快请进。”他挥手示意士兵放行,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进入函谷关城内,萧璟才真正体会到“天下雄关”的繁华。
街道宽阔平坦,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酒肆、客栈、当铺应有尽有。
虽然正值乱世,周围的藩国时常交战,街上有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但整体秩序依旧井然,可见父亲治理有方。
“萧哥哥,我们找家客栈住下吧,我都快累死了。”慕容婉揉着酸痛的肩膀说道。连日来的奔波和刚才的激战,让她早已疲惫不堪。
萧璟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街边一家名为“迎宾楼”的客栈上。
这家客栈看起来颇为干净整洁,门口挂着的红灯笼随风摇曳,门口的店小二正热情地招揽着客人。“就住这里吧。”
两人刚走进客栈,店小二就迎了上来:“两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既要住店,也要吃饭。”萧璟说道,“给我们开两间上房,再备一桌丰盛的饭菜,送到房间里。”
“好叻!”店小二应了一声,连忙领着两人上了二楼。房间宽敞明亮,陈设简单却干净,窗外正对着函谷关的街道。萧璟安顿好慕容婉,又嘱咐店小二好生照看马匹,才松了口气。
饭菜很快就送了上来,有函谷关特色的酱牛肉、黄河鲤鱼、炒时蔬,还有一壶当地的米酒。
慕容婉洗了把脸,胃口大开,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萧璟却没什么胃口,心中始终想着山谷中遇袭的事情。
“萧哥哥,你怎么不吃啊?”慕容婉察觉到他的异样,放下筷子问道,“是不是还在想那些蒙面人的事情?”
萧璟点了点头:“这些人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我实在想不通,除了鬼城的人,我还有什么仇家。而且他们的打法,太过诡异了。”
“会不会是柳乘风派来的?”慕容婉猜测道,“他往洛阳去,说不定就是要和你的仇家勾结。”
“有可能。”萧璟沉吟道,“但柳乘风只是江湖匪类,未必能调动如此精锐的力量。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甘醇的米酒却无法驱散心中的阴霾。
吃过晚饭,他们决定到街上走走,一来散散心,二来也想打探一下洛阳的情况。
为了方便行事,慕容婉换了一身月白锦袍,头戴公子巾,手持一把折扇,扮成了一个风流俊秀的小公子,跟在萧璟身后。
此时的函谷关已经是万家灯火,街道两旁的商铺依旧开门营业,叫卖声此起彼伏。
难民们蜷缩在街边的角落里,眼神麻木地看着过往的行人。
萧璟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沉重——乱世之中,百姓终究是最苦的。
两人沿着街道一路前行,走到文庙附近时,一个雄浑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位公子请留步!”
萧璟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街边的一棵老槐树下,摆着一个小小的卦摊,卦摊上铺着一块破旧的蓝布,上面放着几枚铜钱和一本泛黄的《周易》。卦摊后坐着一个清瘦的中年书生,身穿洗得发白的儒衫,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明亮,正是刚才叫住他的相士。
“先生是在叫我?”萧璟走上前,有些好奇地问道。他在华山和西岳五鬼相处多年,见多了江湖上的骗人把戏,对这些相士测字的勾当本不相信,只是见这相士气度不凡,不像是寻常的江湖骗子,才停下了脚步。
相士点了点头,抚了抚颔下的山羊须,微笑着说道:“正是。我看公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虽面带风尘,却难掩贵气,想必是有大来历之人。何不算一卦,测测前程祸福?”
慕容婉在一旁打趣道:“萧哥哥,不如就测一卦,权当消遣。要是算得不准,我们可不给钱。”
相士也不恼,依旧微笑着说道:“公子放心,我测字算卦,向来是‘算不准不收钱,算得准随心意’。公子是要算卦,还是要测字?”
“测字吧。”萧璟说道,他走到卦摊前,拿起毛笔,在相士递来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璟”字。
这个字是他的名字,左边为王,右边为景,既含尊贵之意,又有日光普照之感。他倒要看看,这相士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杜光庭接过宣纸,仔细端详着那个“璟”字,眉头微蹙,时而点头,时而沉思。
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萧璟:“公子,这个字拆得好啊!左边是‘王’字,王者之气尽显,说明公子身份尊贵,绝非寻常百姓。右边是‘景’字,‘景’字上为‘日’,下为‘京’,日者,太阳也,普照万物;京者,都城也,天子脚下。公子近日是不是要前往东京?”
萧璟心中一动,他并未提及要去东京,这相士竟然能从一个“璟”字中推断出来,倒是有些本事。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先生果然好眼力,在下确实要去东京。不知先生还能看出些什么?”
“不止如此。”杜光庭继续说道,“‘日’照‘京’城,说明公子此去东京,必定能得遇贵人,他日成就不可限量。只是……”他话锋一转,眉头又皱了起来,“‘景’字之下为‘小’字,‘小’者,小人也。公子此去东京,务必小心身边的小人,恐有暗害之忧。”
“小人暗害?”萧璟的心脏猛地一跳,想起了五年前的坠崖和今日山谷中的遇袭。
杜光庭的话像是一根针,刺破了他心中的迷雾。
知道他当年行踪的人寥寥无几,除了父母和来福,就只有父亲身边的亲信。来福自小跟着他,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背叛他。那么,想要害他的人,很可能就是父亲身边的人!
“先生此言当真?”萧璟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紧紧盯着杜光庭,想要从他眼中找到一丝玩笑的意味,却只看到了严肃和认真。
杜光庭点了点头:“我测字向来只凭天机,不敢妄言。公子面带煞气,想必近日已遭遇过危险。若不加以提防,到了东京,恐怕会有更大的灾祸。”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公子不必过于担心,‘王’字护身,‘日’光普照,只要公子心存正念,谨言慎行,必能逢凶化吉。”
萧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他知道,杜光庭绝非寻常的江湖骗子,此人不仅精通测字,还颇有见识。这样的人才,若是能结交,对他日后查明真相必定大有裨益。
他拱手说道:“先生高才,在下佩服。不知先生贵姓大名,他日若有机会,必定再次请教。”
“在下免贵姓杜,名光庭,江南百越人氏。”杜光庭说道,“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萧璟,河东人。”萧璟并未提及父亲的身份,他不想凭借父亲的权势来获取别人的敬重。
“萧公子。”杜光庭点了点头,“听公子的谈吐,想必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只是深夜街头,风寒露重,不如我们找家酒楼一叙,也好让我为公子详细拆解这‘璟’字中的玄机。”
萧璟正有此意,连忙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先生请。”
三人来到附近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找了个靠窗的雅间坐下。
店小二殷勤地送上菜单,萧璟点了几样当地的特色菜,又要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杜光庭才说起自己的经历,他本是江南才子,六年前赴西京赶考,却不幸落榜。恰逢藩国作乱,战乱四起,他被困在陕豫一带,盘缠耗尽,无法返回江南,只能靠测字算卦维持生计。他不仅精通周易八卦,还对兵法谋略颇有研究,只是怀才不遇,只能流落江湖。
“先生如此才学,埋没于市井之中,实在可惜。”萧璟感慨道。他想起自己的经历,也是空有一身抱负,却因内力尽失而处处受限,心中难免有些共鸣。
杜光庭笑了笑:“世事无常,得失随缘。我虽流落江湖,却也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也算不虚此行。倒是萧公子,小小年纪,却经历了不少坎坷。”
萧璟心中一动,他并未详细提及自己的经历,杜光庭是如何知道的?他疑惑地看向杜光庭。
“公子不必惊讶。”杜光庭解释道,“我不仅会测字,还会观相。公子虽然刻意掩饰,但眉宇间的沧桑和手上的老茧,都说明公子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而且公子的气质,绝非温室中的娇贵子弟,倒像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侠客。”
萧璟心中愈发敬佩,他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的高人。
他不再隐瞒,将自己五年前坠崖、被西岳五鬼所救、后来被柳乘风掳走、在华山洞穴中习得怪异功法的经历,简略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依旧隐瞒了父亲的身份,只说自己是河东一个普通士族的子弟。
“没想到萧公子竟有如此奇遇!”杜光庭惊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公子在华山洞穴中习得的功法,想必是一门失传已久的绝世武学,假以时日,公子必定能重振雄风,甚至超越昔日创功之人。”
“借先生吉言。”萧璟举起酒杯,“我敬先生一杯。他日若有用得着萧璟的地方,先生尽管开口,我必定鼎力相助。”
杜光庭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萧公子如此豪爽,我杜光庭也不是矫情之人。他日公子若有需要,无论是测字算卦,还是出谋划策,我必定在所不辞。”
一旁的慕容婉端着酒杯,笑着说道:“我看你们两人一见如故。”
萧璟和杜光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许。
两人又聊了许久,从诗词歌赋谈到兵法谋略,从江湖轶事谈到朝堂纷争。
萧璟发现,杜光庭不仅学识渊博,而且对当前的局势有着独到的见解。
他预言藩国之乱必将愈演愈烈,东京城看似繁华,实则暗流涌动,萧璟此去,必定会卷入一场巨大的风波之中。
“先生放心,我已有心理准备。”萧璟坚定地说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我都要查明当年坠崖的真相,为自己讨回公道。”
杜光庭点了点头:“小兄弟有此决心,为兄深感佩服。明日我与你们一同前往东京,也好助你一臂之力。我在东京有几个旧识,或许能帮上忙。”
萧璟心中大喜:“若能与先生同行,那就再好不过了!”
夜深了,酒楼打烊的钟声响起。
萧璟起身结账,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函谷关的夜色依旧深沉,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
他们在街上互道晚安后,各自回到住处。
回到客栈,萧璟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杜光庭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他更加确定,当年的坠崖绝非意外,而今日山谷中的蒙面人,很可能就是父亲身边的人派来的。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东京城等着他。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长长的光影。萧璟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函谷关城楼。
城楼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雄伟。他握紧了拳头,心中默念道:“父亲,母亲,我回来了。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我都一定会查明真相,不会让你们失望。”
第二天一早,萧璟、慕容婉和杜光庭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前往东京。
店小二牵来马匹,那马看到萧璟,兴奋地刨了刨蹄子。
杜光庭没有坐骑,萧璟给他在马市买了皮健马。
三人沿着官道,朝着东京的方向驰去。
官道两旁,农田肥沃,百姓们正在田间劳作。远远地,就能看到洛宁城的轮廓。
到了洛宁,此去东京就不远了。
“萧兄弟,前面就是洛宁的外城了。”杜光庭指着前方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再慢慢打探消息。”
萧璟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他知道,进入东京境内的那一刻,新的挑战就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