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星屿!”
冷调的诊疗舱内,警报声陡然刺破寂静。他双眼依然紧闭,低垂的长睫毛投出浅色的阴影。
原本挺直的脊背早已失去支撑,周身的医疗悬浮传感器从头颈、腰腹、脚踝处同步发力,无形的机械臂将他架得笔直,垂落的脚距地面仅仅几厘米。
“他!晕倒!……他……是会晕倒的吗?”
我拉着周围忙碌的医护人员挨个询问:“他不会有事吧?”
“过度耗量会产生短时停摆。”
孟卿晓换了一身装束推开诊疗舱的舱门,气质盘发配上绣有星环暗纹的白大褂。袖口暗藏可调节的医疗探针收纳槽,腰间别着便携诊疗盒,眉宇间褪去了科研时的沉静。这新皮肤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科研博士或教授。
她是一名……医生???
孟熟练带上医用手套,手持细长如银毫的医疗针绕到向星屿身后,针尖对准他后脑枕骨下方的凹陷处,仅用两指轻轻一送!
力道轻得像掸去一粒灰尘,尖细的一声金属音就着脑壳分离的轻响,细针缓缓深入撬动……紧接着,尖端豁然分裂成八瓣锋利的金属片,巧而有力的将脑壳撑开,顿时鲜血四溅。
他的后脑壳被撑成一朵绽开的花,露出血滋啦糊的花蕾--大脑
那暴露在外的淡色脑膜还在微微搏动,诡异得简直超出想象。
淡粉色的碳基脑片像被精心切片,嵌在泛着冷银光泽的硅基脑体之间。二者精密衔接,浸泡在淡蓝色泛点涟漪的脑液中。右侧脑叶上方,一股半透明的气态脑流正缓缓流转,像缠绕的星云在冷光下折射出极淡的虹彩,惊悚中透着精密的残酷。
而裹在最外层的鲜血,正顺着他的额头、鬓角缓缓滑落,在脸颊上洇出蜿蜒的血痕,与他苍白的肤色形成刺目的对比。
血腥气息直逼鼻腔,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喉咙上涌强烈的恶心感,胃里搅得天翻地覆,我的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极力将作呕的冲动死死堵在喉间。
眼见孟卿晓将十几根数据管插入大脑皮层,泰然自若的到一旁,观察虚拟光屏上一行行自动输写的代码。
我魂魄被抽走大半,失神地往前挪了两步,颤抖着抬起手,指尖刚触到他脸颊,就被这粘稠的血液裹住。我机械地一遍遍拭去不断从他额角、鬓边滴落的血珠,越擦越鲜红,血痕在他灰白的脸侧晕得更广。
“向星屿。”明知这具躯体不会有任何回应,我还是忍不住唤他一声。
他的脸色了无生气,唇瓣泛青,仿佛已经死去有一阵,连灵魂都被抽得一干二净。
我心头揪紧,试探着将手贴上他的颈侧,冰凉。我又攥住他耷拉在身侧的手,冰凉!那只曾经温热有力的手早已塌软,冷意顺着指尖钻进我的骨缝。我偏不信邪,还要将手掌按在他的胸口,一遍遍地按压、确认……
没有起伏,没有震动,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啊~他!”
我像见了鬼似的猛地往后踉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舱壁上,声音颤抖:
“他……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