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城。
明悦酒楼内却与外头的清冷截然不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张凡放下最后一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打了个饱嗝，将中年掌柜递来的五十两银子揣进怀里，背上箩筐，走出了酒楼。
“张兄弟下次有好东西，可别忘了往我这儿送，价格保管让你满意！”掌柜的笑容满面地送出门来，望着张凡的背影，心里乐开了花，冬天的熊肉紧实肥美，在这青柳城可是紧俏货，这回绝对血赚一笔。
“一定，一定。”张凡摆摆手，脚步不停，按着独孤任先前的指引，朝着城北偏僻处走去。
越往北行，空气中混杂着潮湿的霉味，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脚下的路也从平整的青石板，变成了坑洼不平的土路，积雪被行人踩踏成泥泞，深一脚浅一脚。
转过一道颓圮的土墙，前方忽然浮现出一片朦胧人影。街道上，几盏悬挂在摊位旁的油纸灯笼忽明忽暗地照着，正是独孤任所说的黑市。
摊位随意散落在空地上，有卖杂粮的、贩旧物的，甚至还有偷偷售卖兵器的，往来者多是面色沉凝之辈，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这位爷，来点陈米？虽比不上精米，却也能熬过今冬，价格实惠！”一个裹着破衣服、脸颊冻得通红的老汉见张凡驻足观望，连忙凑上前来招揽，筐里的糙米泛着暗沉的光泽，颗粒也不甚均匀。
张凡摇了摇头，目光在各个摊位间逡巡，最终落在一个挂着“百草堂”幌子的小摊前。
摊主是个独眼老妇人，枯瘦如柴的手指正慢悠悠地翻弄着摊前的草药，见到张凡走近，浑浊的独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
“要什么？寻常草药我这儿没有，止血疗伤的倒是有几样。”沙哑着嗓子问。
“我有丹丸想出手。”张凡俯下身，指尖捏出一颗回春丸。丹药呈暗金色，淡淡的草药清香透过指尖弥漫开来，在潮湿的空气中格外清新。
老妇人的瞳孔猛地一缩，连忙伸出枯瘦的手，用一块深色布巾将丹药盖住，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无人留意这边，才对张凡道：
“跟我来。”
领着张凡绕到土墙后方，那里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面上布满划痕与污渍。
“这是……止血丹？”老妇人捏起丹药凑近鼻尖，深深吸了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药性醇厚，这止血效果怕是不凡。”
“试了便知。”张凡二话不说，从箩筐里取出大刀，指尖在刀刃上轻轻一划，一道细小的伤口立刻渗出鲜血。
从丹丸上刮下一点粉末，撒在伤口上，不过瞬息之间，鲜血便快速止住。
老妇人倒吸一口凉气，“一颗，给你十两银子。这黑市的行情你不懂，这般好药我得冒极大的风险出手，稍有不慎便会惹祸上身。”她抬头看向张凡。
“五颗，五十两银子，外加一石精米，我便换。”
“成交！”老妇人没有丝毫犹豫，摸出五十两银子和一张粮票，递给张凡，“凭这票去巷尾的粮摊取米。”
张凡接过银子和粮票收好，刚要转身“这位小哥，看你腰间佩刀不凡，可是要做宝刀买卖？”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于老？”老妇人起身点点头。
张凡看去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透着一股炼体武者特有的锐利。
张凡心中一动，顺水推舟道：“千年前，我祖上曾出过一位先天宗师，这便是他的配刀，如今家道中落，无奈之下才想着出手，两千两银子，不二价。”说罢，便将大刀解下，递了过去。
“什么？先天宗师的配刀？”于老满脸惊讶，双手颤抖着接过大刀，指尖刚触碰到刀柄，便感受到一股沉凝古朴的能量流转，
“这等宝物，我可吃不下，小哥跟我来，我给你引荐一位识货的主儿。”心中顿时信了大半。
于老领着张凡七拐八绕，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来到一家看似普通的铁匠铺前。
铺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却在两人进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老于啊？什么好东西让你亲自跑一趟？”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后天中期的中年汉子迎了出来，目光落在张凡身上。
“楼老弟，今天可是给你带来一单大生意！”老于笑着将张凡推到身前，“这位小哥手里的可是先天宗师的配刀，开价两千两银子！”
“小哥快请进，让我仔细瞧瞧。”楼掌柜的目光紧紧盯着手中大刀。
张凡走进铺内，将大刀递了过去。
楼掌柜接过大刀，缓缓拔出鞘来，一道凛冽的寒光瞬间迸发而出，虽无灵气外放，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刀刃锋利无比。
“神兵，果然是神兵！”楼掌柜心中狂喜，脸上却故作镇定，装模作样地摩挲着刀身，问道：“这般好的宝刀，小哥为何要卖？”
张凡便将先前对老于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胡扯了一通家道中落的缘由。
“两千两银子实在太多了，我最多出五百两。”楼掌柜盯着张凡的神色。
“不行不行，五百两太少了，这可是先天宗师的配刀，至少一千五百两！”张凡急忙摇头，装作一副急着用钱却又不愿吃亏的模样。
“莫急，”楼掌柜摆出一副行家的姿态，语气故作肉痛，“依我多年的经验判断，这把刀的铁料其实很普通，之所以有这般威势，
不过是沾染了你先祖的先天气息罢了，这股气息早晚会消散。这样吧，六百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张凡心中暗笑“罢了，六百两就六百两。不过，我要在你铺子里选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抵作添头。”脸上却装作犹豫再三的样子。
“没问题！”楼掌柜一口答应，心里盘算着这把宝刀转手就能赚大钱，铺子里那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随便选，看上什么尽管说。”
张凡的目光在铺内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壁炉旁边一尺长黑乎乎的铁锥上。
“就这玩意吧，砸核桃应该不错。”张凡走上前，将铁锥拎了起来。至少有二十斤重。
楼掌柜的眉头瞬间紧锁，脸上露出肉痛，这哪是什么铁锥，分明是天外玄铁，他熔炼了多次都无法将其熔化，却没想到被张凡看上了。
“这玄铁……哦不，这铁锥与你有缘，拿去吧。”但话已出口，又不好反悔，只能硬着头皮说。
楼掌柜掏出六百两银票递给张凡，看着他将玄铁锥放进箩筐，心里别提多心疼了，却又对那把神器充满期待。
张凡接过银票收好，转身离开了铁匠铺。
张凡刚走“于老头，这是给你的报酬。”说着楼掌柜递过去十两银子。
老于开心地接过银子，连声道谢，转身离开了铁匠铺。
“神器……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器啊！虽然不知道为何用普通材料打造，但其价值千金都不止！”楼掌柜则捧着大刀，满脸喜色。
转身匆匆前往李府——这等宝物，自然要献给李员外，才能换来更大的好处。
而另一边，
“这哪里是什么玄铁，分明是星铁。内部蕴含着浩瀚星空的奥秘，分子结构紧密，能量高度浓缩，想要熔化至少需要渡劫期的修为，楼掌柜倒是有眼无珠。”张凡看着剑裴自语。
接下来，张凡拿着粮票，前往巷尾的粮摊取精米。
“一石精米才80斤？我记得一石应该是120斤才对。”刚拎起一袋米，张凡便察觉到不对劲。
“兄弟，你怕是从大山里刚出来吧？”旁边一个路过的大汉闻言，忍不住笑道，“精米一石120斤那是几年前的旧制了，如今青柳城的度量衡早就变了，一石精米就是80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