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黎府,黎岸刚躺下歇息,管家便匆匆来报,说之前派去打听丞相府下人的小厮回来了,还带了些消息。
黎岸强撑着起身,让晚星扶自己到外间坐下。
小厮进来时面带难色,双手捧着一张纸条:“小姐,那几个三年前离开丞相府的侍卫,有两人去年在江南露过面,跟着一个姓吴的盐商做事。可那盐商上个月突然暴毙,那两人也没了踪迹。”
“盐商?”黎岸接过纸条,上面写着盐商的姓名和籍贯,指尖轻轻划过“江南”二字。
她忽然想起,前世父亲被构陷,正是牵扯到江南盐运的贪腐案。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再去查,”黎岸语气坚定,“查清楚那个吴盐商的底细,还有他暴毙的原因,务必找到那两个侍卫的下落。”
小厮应声退下,黎岸将纸条捏在手中,眉头紧锁。
丞相在江南盐运安插人手,又让旧部刺杀太后,显然是在暗中布局,而黎家,很可能就是他下一步要铲除的目标。
正思索着,晚星端来一碗汤药,小声道:“小姐,您刚从王府回来就忙这些,伤口会疼的。再说,摄政王那边不是已经查到刺客线索了吗?我们何必自己冒险去查?”
黎岸接过汤药,一口饮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晚星,你记住,靠谁都不如靠自己。程景渡心思深沉,我们不知道他查到线索后会怎么做,更不知道他会不会把黎家当成棋子。只有我们自己查到真相,才能有底气应对。”
晚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想起一事:“对了小姐,方才宫里来人说,太后娘娘赏了些补品,还让您伤好后务必入宫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黎岸揉了揉眉心,太后的“要事”,恐怕还是为了静心寺遇刺的事。
她如今伤势未愈,正好可以借此推脱:“你去回了宫里的人,就说我伤势反复,实在无法入宫,等好些了再亲自去谢恩。”
晚星刚要动身,门外又传来丫鬟的声音:“小姐,礼部尚书家的夫人派人送来了帖子,说三日后要在府中举办赏花宴,邀请您过去。”
黎岸接过帖子,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眼底闪过一丝冷笑。礼部尚书是丞相的人,他夫人突然邀她赴宴,怕是没安好心。
“替我回了吧,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赴宴。”黎岸将帖子放在一边,语气冷淡,“往后再有官员家眷邀我,都以伤势为由推脱,不必再来问我。”
她现在只想专心查丞相的线索,不想被这些无关的应酬牵扯精力,更不想落入别人设下的圈套。
接下来的几日,黎岸一边养伤,一边等待小厮的消息。可没想到,消息没等来,却等来了更大的麻烦。
这日清晨,黎岸刚起身,就见黎嵩脸色凝重地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份奏折:“阿岸,出事了。丞相在朝堂上参了我一本,说我暗中勾结江南盐商,私吞盐税,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
黎岸心头一震,连忙接过奏折,只见上面写着,有盐商的账本记录着“黎府收受贿赂”的条目,还有几个“证人”指证曾见过黎嵩与盐商密谈。
“这是诬陷!”黎岸气得手都在抖,“父亲从未与江南盐商有过往来,这些证据肯定是丞相伪造的!”
“我自然知道是诬陷,”黎嵩叹了口气,“可丞相拿出的账本和证人都‘有理有据’,陛下虽未立刻定罪,却也让我暂停上朝,待查清后再做定论。”
黎岸坐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丞相这是想借“盐运案”扳倒父亲,若不能尽快找到证据反驳,黎家就真的要重蹈前世的覆辙了!
“爹,您先别急,”黎岸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我们之前查到的那个吴盐商,说不定就是关键。丞相既然用盐运案诬陷您,那吴盐商的死,很可能与他有关。只要我们能找到那两个侍卫,或许就能找到丞相伪造证据的把柄。”
正说着,小厮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惊慌:“小姐,不好了!我们派去江南查吴盐商的人,刚到江南就被人打了一顿,还被警告说再敢多管闲事,就小命不保!”
黎岸拳头攥得更紧,丞相这是在明目张胆地阻止他们查案!看来,这件事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们不能再暗中查了。”黎岸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爹,我们必须去见程景渡。如今只有他有能力对抗丞相,也只有他,能帮我们查清真相。”
黎嵩犹豫了:“可程景渡心思深沉,我们若主动找他,岂不是等于告诉他,我们有求于他?往后黎家,怕是要被他牵制。”
“不会的”黎岸道“程景渡与丞相本就不和,帮我们,对他而言也是削弱丞相势力,他不会拒绝。”
黎嵩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摄政王府。”
黎岸扶着晚星的手,缓缓起身。她知道,这一去,就意味着她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彻底卷入了这场权谋斗争。
可她别无选择,为了黎家,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她必须走下去。
马车驶向摄政王府,黎岸看着窗外,心中默默祈祷: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