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今天怎么总走神?”贴身丫鬟晚星拿着珠花,语气带着担忧,“莫不是紧张?”
黎岸攥紧袖口,指甲掐进掌心——她不是紧张,是恐惧。
前世就是今日及笄礼后,宫中内侍亲自上门,宣她下月参加选秀,她那时满心向往皇权,想都没想便应下,却不知那是通往地狱的门票。
“晚星,”黎岸声音发紧,“若等会儿有人提入宫选秀的事,你就……”
话未说完,前厅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尖细的嗓音。黎岸心头一沉——来了。
她强压着慌乱,提着及笄服的裙摆快步往前厅走。
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穿暗黄色宫服的内侍站在厅中,正对着父亲黎嵩拱手:“黎大人,太后娘娘听闻令嫒才貌双全,特命咱家来问,是否愿参加下月选秀,为皇家分忧。”
满厅宾客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在黎岸身上。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当时激动地冲上前,一口应下,父亲想拦都拦不住。
可今日,黎岸只觉得双腿发颤,喉咙像被堵住一般。
“黎小姐?”内侍见她没反应,又唤了一声,语气里多了几分催促,“这可是太后的恩典,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黎岸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要戳破掌心。她不能应,绝不能重蹈覆辙!可她刚重生,没有太医脉案,没有任何借口,若是直接拒绝,便是抗旨,黎家会立刻陷入危机。
就在这时,她猛地想起前世及笄礼上的一个细节——她那日因紧张,行礼时不慎崴了脚,虽不严重,却也疼得脸色发白。
黎岸心头一动,往前走了两步,刚要开口,突然“哎哟”一声,身子一歪,故意往旁边的花架撞去。
晚星眼疾手快扶住她,却还是慢了一步,花架上的青瓷瓶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小姐!”晚星惊呼。
黎岸顺势按住脚踝,眉头紧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不是装的,前世崴脚的痛感仿佛还在骨子里,此刻刻意回想,竟真的带出几分真实的疼。
“阿岸!”黎嵩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怎么了?”
“爹,脚……脚好像崴了。”黎岸声音带着哭腔,看向内侍时,眼神里满是歉意。
“公公,实在对不住,臣女方才一时不慎崴了脚,现在疼得厉害。您也看见了,臣女这般模样,连站都站不稳,若是入宫,怕是连基本的礼仪都做不好,岂不是辜负了太后娘娘的恩典?”
内侍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及笄礼,竟会出这种意外。
他看向黎岸的脚踝,虽隔着裙摆看不见红肿,可她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汗,倒不像是装的。
“这……”内侍有些为难,太后的旨意他不能擅自做主,可黎岸这情况,确实不像是能入宫的样子。
黎嵩立刻顺着话头接道:“公公,犬女素来娇弱,今日崴了脚,怕是要养些时日。太后娘娘的美意,黎家心领了,只是犬女实在担不起这份恩典,还望公公在太后面前多替我们说说情。”
说着,朝下人使了使眼色,丫鬟便把一包银子塞入内侍手中。
宾客们也纷纷附和。
“黎小姐看着确实难受”
“入宫是大事,身子要紧”
内侍被众人说得没了主意,又看了看黎岸疼得发抖的样子,最终叹了口气:“罢了,既然黎小姐身子不适,咱家便先回禀太后娘娘。只是黎大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多谢公公体谅!”黎岸松了口气,扶着晚星的手,装作疼得站不稳的样子,被扶回了后院。
一回到闺房,黎岸便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一出,全是她急中生智的险招,若是被内侍看出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晚星一边为她揉脚踝,一边疑惑道:“小姐,您以前也崴过脚,从没这么疼过啊?”
黎岸看着自己的脚踝,眼底闪过一丝后怕:“晚星,你记住,从今往后,无论谁再提入宫的事,我们都要想办法拒绝。那宫里,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
晚星虽不明白小姐为何对入宫如此抗拒,却还是重重点头:“奴婢听小姐的。”
黎岸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海棠花。她知道,今日只是暂时躲过一劫,内侍回去复命后,太后未必会善罢甘休。
想要彻底斩断与皇室的牵扯,她必须尽快找到能护住黎家的办法,而第一步,就是查清前世构陷家族的罪证,提前避开那些隐藏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