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控制室的混战,周小满和麦迎拖着昏迷不醒的陌生女子,在迷宫般的工业区里艰难穿梭。她们不敢停留,身后的叫骂声和打斗声虽渐渐远去,但危机感如影随形。周小满能感觉到,“刀疤”的人像猎狗一样,正在循着踪迹追来。
她们急需一个隐蔽的藏身之所,一个能暂时喘息、处理伤员并避开追兵的地方。周小满凭借着被部分压制的感知,引导着麦迎躲进了一栋外表看似完全废弃、曾经是办公楼的建筑。大楼内部破损严重,大部分楼梯都已坍塌,她们只能在一楼寻找可用的房间。
最终,她们在走廊尽头发现了一个档案室。厚重的金属门居然还完好,门锁被破坏,里面堆满了散落的文件和倒塌的档案柜,灰尘积了厚厚一层,但相对封闭,易守难攻。
“就在这里。”周小满迅速将昏迷女子安置在角落,用一些废纸箱稍微遮掩。麦迎则紧张地守在门边,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动静。
周小满检查了一下女子的状况,呼吸依然微弱但平稳,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不知何时能醒。她自己也感到一阵疲惫,过度催动那股力量让她体内的绿色能量有些紊乱,皮肤下的脉络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但绝不属于她们或昏迷女子的脚步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脚步声很谨慎,带着试探,正朝着档案室的方向靠近!
周小满瞬间警觉,对麦迎做了一个绝对禁声的手势,自己则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挪到门后,握紧了扳手,屏息以待。是“刀疤”的追兵?还是工业区里的其他东西?
脚步声在档案室门口停下。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一个身影侧身闪了进来。来人似乎也没想到里面有人,动作带着一种习惯性的警惕。
借着从破窗透进的昏暗光线,周小满看清了来人的侧影——那是一个年轻女子,身形消瘦,穿着虽然脏破但能看出原本质地不错的浅色外套和牛仔裤,头发凌乱地束在脑后,脸上带着疲惫和惊惶,但眉宇间有一种熟悉的……
林晚星?!
周小满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张脸,她记得!正是在路边昏迷,被她们所救,后来在驿站混乱中与陈姨、秦筝等人一起失散的那个女孩——林晚星!
她怎么会在这里?独自一人出现在这危险的工业区?看她的样子,虽然狼狈,但似乎没有受重伤,行动也还算自如。
林晚星显然没有立刻发现藏在门后阴影里的周小满和麦迎,她的注意力先被档案室内的混乱景象吸引,似乎在寻找什么。她轻轻咳嗽了一声,目光开始扫视房间。
不能再等了!周小满当机立断,在林晚星即将转向她们这个角落的瞬间,她如同猎豹般从门后窜出,一手迅捷无比地从身后捂住了林晚星的嘴,另一只手箍住了她的身体,将她猛地拉进了档案室更深的阴影里!
“唔——!”林晚星遭到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但周小满的力量岂是她能抗衡的。
“别动!是我!”周小满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急促地说道。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又冰冷的声音,林晚星的挣扎猛地一僵。周小满慢慢松开捂着她嘴的手,但依旧保持着钳制,将她的身体转过来,让她能看清自己的脸。
昏暗的光线下,两张脸近距离相对。林晚星的眼睛先是充满恐惧,随即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小满那张虽然沾满污垢却依旧能辨认出的面孔。
“周……周小满姐姐?”林晚星的声音带着极度的震惊和颤抖,“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小满没有放松警惕,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林晚星,“陈姨和秦筝她们呢?”
听到这两个名字,林晚星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眼中涌出泪水,声音带着哽咽:“散了……全都散了……那天驿站被冲破后,我们拼命跑……我和陈姨、小雅跑在一起,但后来……后来遇到了另一伙拿枪的人……陈姨为了掩护我们……她……”林晚星说不下去了,泪水无声滑落。
周小满的心沉了下去。陈姨她……
“我和小雅也被冲散了……我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晕倒在一个破房子里。醒来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一边躲一边找,不知不觉就走到这片工业区附近,被……被几个人抓到了这里……”林晚星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他们把我关起来,问了我很多奇怪的问题,好像把我当成了别人……我趁他们不注意偷跑出来的……没想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周小满快速消化着这些信息。林晚星也是被抓到工业区的,而且被误认了身份?这和她救下的那个昏迷女子是否有联系?
“你看那个人,”周小满示意林晚星看向角落被纸箱半遮的昏迷女子,“认识吗?”
林晚星顺着目光看去,仔细辨认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认识……她是谁?她怎么了?”
就在这时,档案室外远处传来了隐约的、属于“刀疤”团伙的呼喝声!他们搜过来了!
周小满眼神一凛。林晚星的突然出现带来了失散同伴的消息(虽然是坏消息),也带来了新的谜团和风险。现在,她们必须立刻应对迫在眉睫的追兵。
“没时间解释了。”周小满松开林晚星,语气凝重,“我们现在很危险,‘刀疤’的人正在抓我们和她。你想活命,就跟我们走,但必须绝对听话。”
林晚星看着周小满冰冷而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门口紧张无比的麦迎,以及角落里生死不明的陌生女子,她用力抹去眼泪,点了点头:“我跟你们走!”
档案室外,“刀疤”团伙的搜索声越来越近,不能再犹豫了。周小满迅速做出决断:必须立刻离开这栋办公楼,寻找新的出路。工业区地面目标太明显,容易被围堵,需要另辟蹊径。
“跟我来,别出声。”周小满低声道,她示意麦迎和林晚星抬起昏迷女子,自己则在前方探路。她没有选择来时的路,而是凭着直觉和对能量流动的模糊感知,向着大楼更深处、似乎是通往地下室的方向摸去。
走廊尽头是一扇锈蚀的铁门,上面写着“设备层/地下管网”。门锁早已损坏,周小满用力推开,一股混合着霉味、铁锈和化学试剂的浓重气味扑面而来。门后是一段向下的水泥楼梯,深入黑暗。
“下面……下面安全吗?”林晚星看着漆黑的楼梯,声音发颤,她显然对黑暗和封闭空间有阴影。
“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但留在上面就是等死。”周小满语气冰冷,率先走下楼梯。麦迎和林晚星对视一眼,只能咬牙跟上。
楼梯下方是一个宽敞但压抑的地下空间,布设着各种粗细细细的管道,有些还在渗水,发出滴答声。这里似乎是整个厂区的地下管网枢纽之一。空气污浊,但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威胁。
周小满集中精神,努力穿透工业区环境对感知的压制。她能隐约“感觉”到几条主要管道的流向,其中一条直径较大的管道,似乎通向北方,而且气流相对通畅,可能连接着厂区外的某个出口或更大的管网系统。
“走这边。”她指向那条大管道。管道离地有一定高度,入口有检修用的爬梯,但足够人弯腰进入。
“要……要爬管道?”麦迎看着黑暗的管道内部,面露难色。林晚星更是脸色苍白。
“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管道能掩盖我们的气味和行踪。”周小满不容置疑地说。她先爬上去,探身进入管道口侦查了一下,确认前方没有立即的危险,然后下来帮助麦迎和林晚星将昏迷女子抬上去。
管道内部阴暗潮湿,脚下是冰冷的金属,积着一层薄薄的、成分不明的粘稠物。四人(包括昏迷者)排成一列,周小满打头,麦迎和林晚星抬着女子居中,艰难地在管道中前行。黑暗中,只有彼此压抑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管壁的声音。
爬行了一段距离后,管道出现了岔路。周小满再次凭借感知,选择了气流更明显、似乎通往更开阔地带的一条。然而,这条管道逐渐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而且开始出现更多的渗水,脚下变得湿滑难行。
突然,周小满停下脚步,示意后面的人安静。她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前方传来细微的、不同于水声的窸窣声,像是许多节肢动物爬行的动静。
“前面有东西,小心。”她低声道,将扳手握得更紧。
就在这时,被抬着的昏迷女子突然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呻吟,手指动了一下!她的眼皮颤抖,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这细微的动静在寂静的管道中却被放大了!前方的窸窣声骤然停止,随即变得更加密集和急促,正朝着她们的方向快速涌来!
“后退!快后退!”周小满急喝!但管道狭窄,坡度又陡,后退极其困难!
眨眼间,借着管道深处隐约透来的微光,她们看到前方涌来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是无数拳头大小、形似蟑螂但甲壳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变异虫群!它们复眼闪烁着红光,如同潮水般涌来!
“啊!”林晚星吓得尖叫起来!
退无可退!周小满眼神一寒,知道只能硬闯!她将能量灌注双臂,挥动扳手向前猛扫!几只冲在最前面的变异虫被砸得甲壳碎裂,绿色的体液飞溅!
但虫群数量太多,瞬间就爬满了周小满的手臂和腿脚,尖锐的口器试图啃咬!更糟糕的是,一些虫子绕过她,向后面的麦迎、林晚星和正在苏醒的女子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