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工业区的死寂令人窒息,周小满和麦迎沿着一条锈蚀的传送带走廊小心前行。
就在她们经过一个堆满废弃化工桶的转角时,周小满猛地停下脚步,伸手拦住了麦迎。她的目光锐利地盯着一堆颜色刺目的废桶后面——那里传来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以及一种熟悉的、属于巨蛙的湿冷腥气,但这气息十分微弱,仿佛对方处于一种非活跃状态。
“有东西在后面,”周小满压低声音,“可能是受伤的巨蛙。”
麦迎瞬间紧张起来,握紧了钢管。周小满示意她留在原地警戒,自己则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绕到废桶堆的另一侧,小心地探头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一缩。一只体型中等的巨蛙蜷缩在角落里,腹部异常鼓胀,皮肤被撑得近乎透明,能看到下面蠕动的轮廓。它似乎处于一种饱食后的休眠状态,眼睛紧闭,呼吸微弱。而那微弱的呜咽声,正是从它那鼓胀的腹部传出来的!
有人被它吞了!而且……还活着?!
周小满心中一震。她立刻想到了失散的秦筝、陈姨她们任何一个!虽然希望渺茫,但绝不能放过任何可能!
她迅速退回麦迎身边,语速极快:“那只蛙吞了个人,可能还活着。我要剖开它。你注意周围,有任何动静立刻示警。”
麦迎听到“剖开”两个字,脸都白了,但还是用力点头。
周小满不再犹豫,她需要速战速决。她捡起地上一根断裂的、一端尖锐的钢筋,将全身的力量(包括那股诡异能量催生的爆发力)集中于一点,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休眠的巨蛙!
在巨蛙察觉到危险睁开独眼的瞬间,周小满手中的钢筋已经如同毒刺般,精准而狠辣地捅进了巨蛙相对柔软的侧腹!并且用力向下一划!
“嗤啦——!”
一声皮革撕裂般的闷响!巨蛙发出半声痛苦的嘶鸣,便因为内脏被瞬间重创而瘫软下去,身体剧烈抽搐。
墨绿色粘稠的消化液和未消化完的秽物从巨大的伤口中涌出,恶臭扑鼻。周小满强忍着不适,伸手探入那滑腻腥臭的腹腔内摸索。
很快,她触碰到了一个被粘液包裹的、尚有余温的人形物体!她用力将其拖拽了出来!
是一个女人!浑身覆盖着恶心的粘液,双目紧闭,脸色青紫,呼吸几乎停止,但胸口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起伏!真的还活着!
周小满迅速清理掉她口鼻处的粘液,进行简单的按压复苏。麦迎也顾不上恶心,跑过来帮忙。
“咳……咳咳……”女人猛地咳出几口粘液,恢复了微弱的自主呼吸,但意识依然模糊。
周小满和麦迎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这个女人的脸——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不是秦筝,也不是陈姨或小雅中的任何一个。她看起来二十多岁,面容憔悴,但眉宇间依稀能看出曾经的秀气,身上穿着的是某种制式的、但已破损不堪的深蓝色工装。
周小满心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救人的念头并未动摇。她检查女人的身体,除了窒息和擦伤,似乎没有致命外伤,这简直是个奇迹,可能刚被吞下不久。
就在这时,女人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嘴唇翕动,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实……验……室……数据……不能……被……‘刀疤’……”
实验室!数据!刀疤!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惊雷在周小满耳边炸响!这个女人知道实验室?还提到了杜涞投靠的那个敌对团体“刀疤”?
周小满立刻意识到,这个从蛙腹中救出的女人,身上可能携带着极其重要的信息!她的价值,可能远超一个普通的幸存者!
“我们必须立刻带她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周小满当机立断。巨蛙的血腥味和这里的动静很快会引来其他东西。
她和麦迎合力将昏迷的女人抬到相对隐蔽的传送带控制室里。周小满仔细检查了女人的工装,在胸口找到一个被腐蚀模糊的铭牌,上面隐约可见“XX生物化工”的字样和一个编号。
控制室相对封闭,但绝非久留之地。巨蛙尸体的浓烈血腥味如同投入静水中的巨石,涟漪正迅速扩散。周小满刚为昏迷女子做完简单的清理和检查,她那被压制的感知便捕捉到了来自不同方向的威胁信号。
“有东西过来了。”周小满声音低沉,眼神锐利地扫过控制室唯一的入口和那扇布满油污的观察窗,“不止一波。”
麦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握住钢管,脸色发白。
最先出现的是工业区本身的“清道夫”——几只体型如狼狗大小、表皮覆盖着金属锈蚀般斑块的变异野狗。它们从厂房的阴影中蹿出,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住巨蛙尸体,开始疯狂撕咬吞噬,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暂时,它们被食物吸引,没有注意到控制室内的活人。
但更大的威胁接踵而至。
几个穿着杂乱但行动矫健的身影,利用厂区复杂的地形作为掩护,正从东侧快速接近。他们手中拿着砍刀、弓弩,甚至有一把老旧的猎枪!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正是杜涞投靠的那个团体的成员!“刀疤”的人果然在工业区活动!
“妈的,好大的蛙尸!刚死的!”一个喽啰兴奋地喊道。
刀疤脸却更加警惕,他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最终落在了相对完好的控制室上。“血滴痕迹往那边去了。还有活口,搜!老大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特别是那个从哨站跑掉的女人和可能带着数据的家伙!”
他们的目标明确,不仅针对周小满,似乎也在寻找那个刚被救下的女子(或许就是他们口中的“带着数据的家伙”)!
几乎同时,西侧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甲壳摩擦地面的声音。几只形似巨型蝎子、尾巴却闪烁着不祥电弧的变异体从管道丛林中爬出,它们似乎既被血腥味吸引,也对活体的生物电更感兴趣!
控制室瞬间成了风暴眼!三方势力被吸引至此,而周小满三人被困在中心!
“守住门口!”周小满当机立断,将昏迷女子拖到控制台下方最隐蔽的角落。她抓起一根沉重的金属扳手,麦迎则背靠墙壁,双手颤抖但坚定地举起钢管。
外面的混乱首先爆发!刀疤团伙与电弧蝎遭遇,双方立刻交火!猎枪的轰鸣和电弧闪烁的噼啪声交织,夹杂着人类的怒吼和蝎子的嘶叫。变异野狗则趁机疯狂抢食蛙尸,偶尔被流弹或电弧波及,发出凄厉的惨嚎。
这混乱暂时为控制室提供了掩护,但刀疤脸显然没有忘记主要目标。他派了两个手下试图绕过战场,冲向控制室!
“砰!”控制室的观察窗玻璃被一块飞来的砖石砸碎!一个刀疤手下试图从窗口爬入!
“滚开!”麦迎尖叫着,闭眼将钢管狠狠捅了出去!钢管戳中了那人的肩膀,让他痛呼着缩了回去。
但另一个手下已经撞开了本就不甚牢固的控制室铁门!
周小满如同鬼魅般迎上,金属扳手带着恶风砸向对方头颅!那人反应不慢,举刀格挡,“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周小满的力量远超常人,震得对方手臂发麻,踉跄后退。
然而,更多的刀疤成员正在摆脱蝎子的纠缠,向控制室围拢过来。而那只最大的电弧蝎,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甩动着带电的尾刺,缓缓逼近!
形势危急!周小满眼神一凛,知道不能再隐藏了。在下一个刀疤成员冲进来的瞬间,她没有再用扳手,而是直接伸手抓住了对方挥来的砍刀刀刃!
徒手抓刃!那成员惊呆了!更让他恐惧的是,周小满的手掌并没有被割破,反而有一股暗绿色的能量顺着刀身蔓延!那成员感觉一股冰冷的灼烧感顺着手臂窜向全身,惨叫一声,武器脱手,整个人抽搐着倒地!
这非人的一幕恰好被冲到门口的刀疤脸和其他手下看到,众人皆是一惊!
“怪物!她是怪物!”有人惊恐地大喊。
刀疤脸脸色阴沉,举起猎枪对准周小满:“管你是什么东西,去死吧!”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异变再起!那只巨大的电弧蝎似乎被周小满身上爆发的能量强烈刺激,竟将首要目标锁定为她,尾刺带着刺眼的电弧,猛地刺向控制室门口!这一刺,恰好挡住了刀疤脸的射击线路!
“轰!”蝎尾刺空,打在门框上,碎石飞溅!
混乱达到了顶点!周小满趁机一把拉回麦迎,低吼道:“从后面破窗走!我断后!”
控制室后方还有一扇小窗,被封死了。周小满用扳手猛砸几下,弄开一个缺口。
麦迎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她奋力将昏迷女子从窗口往外推。周小满则守在门口,利用扳手和偶尔徒手格挡,勉强抵挡着刀疤团伙和电弧蝎的混合攻击。她的手臂上,绿色脉络因为能量催动而清晰可见,每一次接触都让对手感到诡异的寒意和力量侵蚀。
终于,麦迎将女子推了出去,自己也爬出窗口。周小满虚晃一招,逼退最近的敌人,也敏捷地翻身而出!
三人跌跌撞撞地逃离控制室,将身后的混战抛在耳边。周小满最后回头一瞥,看到刀疤脸正愤怒地指挥手下对付那只难缠的电弧蝎,而他的目光也死死锁定了她逃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