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发了疯一样,在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
因为,我的妻子韩悦,已经失踪整整七天了。
第七天中午,接管这个案子的警察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我的妻子韩悦找到了,不过,让我要有心理准备。
听了这句话,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日来的担忧与疲惫,此时全部化作了对即将要面对的事物的恐惧。
虽然,我已经隐隐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此刻,我还是心痛得无法呼吸,手脚发麻,根本站不起来。
跟我一起找的警察见我这样,安慰了我几句后,便驾驶警车,载着我,来到了韩悦所在的地方。
这些警察发现韩悦的地方,是城外的一处山洞之中。
此山名叫鸡冠子山,是因山形像是一个直立的鸡冠子而得名。
而韩悦,就在鸡冠子山背面的一处山洞之中。
此时,山洞外面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很多警察进进出出的正在工作,还有几个警察正在窃窃私语。
“这个凶手够鸡贼的,找了这么个隐蔽的地方,要不是警犬,谁能想到这还有个山洞?”
“是啊,这要不是黑虎,这么大的石头在这挡着,谁能看得出来。”
还没等我们的车停下,湿冷的风已经卷着一股腥臭味,沿着车窗钻了进来,让人作呕。
这种味道,是一种血液经过发酵腐败,所产生的气味。
我心中残存的零星希望,也随之变得更加摇摇欲坠。
我跌跌撞撞的从车上下来,双耳嗡嗡直响,警察见我急忙抓住我的胳膊,怕我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我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便发了疯一样开始挣扎,警察一没注意,我便不要命的朝着山洞跑了过去。
山洞里的警察见我冲了过去,跑过来急忙阻拦:“楚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还请您不要冲动,我们在取证!”
我已经听不见警察到底在说什么了,因为,此时此刻,我看到了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就见我的妻子,被人钉在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十字架上。
此时的她,双手的掌心、分别被钉在了十字架的两侧,双腿的小腿交叠在了一起,一根黑色的长钉死死的将它们钉在了那里。
这仿若耶稣受难时,遭受的一切。
可是,与之不同的是,韩悦的眉心,心脏,以及腰的两侧,全部被钉入了这种黑色的长钉。
也许是眉心上的长钉太长了,让它从后脑穿出,直接把她的头,钉在了十字架上。
这也导致了,她死亡的时候无法低头,大睁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山洞外面。
而我一出现,便直接与韩悦,对视了起来。
那双原本宛如秋水的眸子,此时已经黯淡无光,成为了一种毫无生机的灰蒙蒙的颜色,再也倒映不出我的样子来。
这种视觉冲击,让我的眼前一黑,身体一晃,朝着地上栽去。
原本阻拦我的警察,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我,让我不至于受伤。
“楚先生,节哀顺变,保重身体。”他安慰道。
我顺过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由他支撑着勉强站立,稳了稳心神,再一次的朝里面看了过去。
“楚先生,还是请您回避一下吧,等我们处理完,会通知您的。”旁边的警察有些不忍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再一次的看了过去。
我想好好的在脑海中记住这里的每一个细节,为我将来找出凶手,做出最初的努力。
她的衣服十分完好,甚至没有因为挣扎和反抗留下的褶皱,这说明,她在死去之前,并没有遭受其他的侵犯。
可是,她小腹处的背带裤上,却有一个细细的孔洞,这个孔洞很小,也就是老版的一元硬币那么大。
孔洞之中,伸出了一根细细的红线。
如果不是我的目力很好,观察的仔细,这个距离,我根本就看不清。
红线通过孔洞,无力的垂在了脚踝处。
她面前的地面上,散落着两根一尺多长的木棍和几块石头,看来曾经这几个木棍和石头应该是摆放成了什么形状,不过现在被这个该死的凶手故意弄散了。
木棍之前,是一块看起来十分平滑的石头,石头之上,有一滴褐色的液体,但是我不确定是什么。
警察们很快便收集完了证据,纷纷撤了出来。
他们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看我站在那里,便纷纷抿住了嘴。
等警察们都出来,法医提着箱子进去了。
半晌后,法医出来了,我这才有些回过了神,一把拉住了法医问道:“大夫,大夫,你发现了什么线索?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法医镇定的看着我,说道:“先生,请节哀,我会尽快出尸检报告的。”
警察上前,一边安慰着我一边将我和法医分开,这次,扶着我的警察又多了一个。
我一边挣扎着,一边伸手抓向了刚才在洞里拍照的警察:“你发现什么没有?你们发现什么线索没有?到底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很快,我的妻子便被人盖着白布抬了出来。
我曾经也幻想过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犹如天使一般站在那里,等我为她戴上戒指。
可是,如今她披上的,是一块毫无美感、死气沉沉的白布。
这要让我如何接受?我怎么可能接受?
我蹲在地上,崩溃一般的嘶声哭泣。
因为我与她相爱六年,从高中到大学。
如今,我们已经在家人的祝福下领了结婚证,距离婚礼,也只有一周的时间。
而且,她的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
一周前,我还沉浸在即将为人夫,为人父的喜悦中。
可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这让我怎么能不恨!
我双目充血,牙龈都被自己咬出了血来!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我要杀了他,食其肉,寝其皮!
等我们回到警察局,警察便说要将韩悦的身体留在警局,并提出要做尸检。
韩悦的父母因为长期的疲惫担忧,也已经病倒了,被家里人强行留在医院治疗。
现在,他们也是不顾家人劝阻,拖着虚弱的身子也来到了这里。
听说了这事后,韩悦的母亲先是给了我两耳光,嘶声质问我怎么照顾的韩悦。
我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打骂。
我确实是对不起二老,当初他们是那么信任的将女儿交到了我的手上,可是如今,却惨死在了一处寒冷漆黑的山洞里……
我也对不起韩悦,当初我承诺会保护照顾她一辈子,可是如今……
想到这,我心里又痛又酸,心想如果这是一场噩梦,那就快点让我醒过来。
因为,我实在是承受不了了!
正当警察劝我们在尸检同意书上签字的时候,刚才在山洞里给韩悦尸检的法医在我们身边路过。
她就好像没有看见我们一般,低头快速的走着,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念叨着什么。
她虽然走的很急,声音很轻,但是,我却听清楚了。
她说的是:“奇怪……韩悦身体里的血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