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了离去的节点,云砚与苍曜之间的合作进入了一种倒计时的、更加高效的阶段。云砚暂停了大规模阵法铺设,将主要精力投入到两件事上:一是协助苍曜升级“规则模拟器”,二是整理并传输关于跨世界探索的理论知识与技术储备。
利用奖励的秩序源点和提升的权限,云砚成功将偏殿那个临时的光罩,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可以维持更长时间、规则设定更复杂的“便携式规则实验室”。虽然依旧无法模拟完整的世界,但对于苍曜验证力量、体悟规则差异,已经绰绰有余。
同时,他将系统数据库中关于空间壁垒、维度穿梭、异界适应等非核心知识,分门别类地传输给苍曜。苍曜如同一个最饥渴的学生,疯狂地吸收着这些超越此界认知的信息,常常沉浸在那小小的实验室中,一待便是数日。
在此期间,云砚也抽空详细查阅了关于下一个任务目标——E-077世界“林清瑶”的完整档案。
档案中的影像资料,展现出一个与魔域截然不同的世界:钢铁森林般的城市,川流不息的悬浮车辆,光怪陆离的全息投影,以及……空气中悄然涌动、却被科技仪器大多忽略的、微弱的灵能波动。
而目标林清瑶,生活在这个世界一个名为“江城”的繁华都市。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面容清丽,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忧郁与疲惫,眼神深处藏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她是一名高三学生,成绩优异,但在档案记录中,她近期的行为却出现了极大的异常。
【目标觉醒确认时间:约4个月前。】
【觉醒诱因:疑似与其先天拥有的特殊异能‘绝对幸运’(系统暂定名)的悖论性爆发有关。】
【觉醒后状态:】
1. 认知危机: 意识到自身‘幸运’的异常性与世界基础概率法则的冲突,陷入对自身存在真实性的深度怀疑。
2. 生存困境: 其‘绝对幸运’能力已进入半失控状态。表现为:她主观期望的‘好事’会以扭曲、夸张且往往伴随巨大副作用的方式实现;而她试图规避的‘坏事’,则会以更诡异、更难以防备的方式应验。其存在本身,已对周边环境及人际关系造成严重扰动与不可预测风险。
3. 社会性死亡: 因其能力导致的种种诡异事件(如:为躲避车祸而导致整条街电路瘫痪;期望考试顺利却引发教学楼局部结构隐患暴露等),已被同学孤立,被视为‘灾星’,处于休学状态。家庭关系紧张,其父母亦无法理解其‘遭遇’。
4. 高危预警: 能力失控趋势加剧,预计在3个月内,其存在将可能引发区域性规则紊乱或重大灾难事件。已被此世界初步觉醒的‘异常现象调查组织’记录在案,标记为‘高关注度、高风险性’目标。
云砚看着档案中那张苍白而惶恐的少女面孔,眉头紧锁。这是一个与苍曜完全不同类型的觉醒者。苍曜是因看穿剧本而强大到足以灭世;林清瑶却是因自身能力与世界的根本冲突而濒临自我毁灭,并可能殃及池鱼。
“绝对幸运……”云砚喃喃自语,“当幸运超越了概率的极限,本身就成了最可怕的诅咒。”
“这便是你下一个需要‘约束与帮助’的存在?”
苍曜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他不知何时已从规则实验室中出来,站在云砚身后,目光扫过光屏上关于林清瑶的资料,尤其是那几次能力失控导致混乱的现场照片。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如此孱弱,如此混乱,连自身力量都无法驾驭,竟也能‘觉醒’?”他的语气带着属于魔尊的高高在上的鄙夷,“看来,那方世界的‘剧本’,也拙劣得可以。”
在他看来,林清瑶的困境,简直如同孩童舞动巨锤,可笑又可怜,远不如他直面命运、挥向世界的刀锋来得痛快淋漓。
云砚对于他的评价并不意外。他关闭档案,平静地回应:“觉醒的形态并非只有一种。她的力量本质或许极为特殊,只是被困在了自身认知与低魔环境的牢笼中。我的任务,是帮她走出牢笼,控制力量,而非评判其觉醒的‘资格’。”
苍曜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但他看向云砚的目光,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你便要去往那般……脆弱而古怪的世界,与这等麻烦的存在打交道?”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微妙,“看来,你这‘秩序执行者’的差事,也并非总是面对本座这般……嗯,‘讲道理’的。”
他似乎在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最终选择了“讲道理”,虽然这个过程充满了武力威慑与理念碰撞。
云砚闻言,不禁莞尔。能从苍曜口中听到这种近乎“自夸”又带点揶揄的话,倒是新鲜。
“每个世界,每个觉醒者,都有其独特的问题与价值。”云砚说道,“或许,从她身上,我能看到力量与规则互动的另一种极端形态。”
苍曜不再多言,转身欲走,但在离开前,他背对着云砚,留下了一句:
“若有需援手之时……或许,本座这‘讲道理’的,可暂离此界,替你‘规劝’一番。”
这话说得别扭,但其中的含义却让云砚心中微动。这是苍曜式的承诺,意味着他认可了这份合作关系,甚至愿意在必要时,将合作范围延伸到玄荒魔域之外。
云砚看着他那傲然离去的背影,笑了笑。
“多谢。但愿……不会需要到那一步。”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系统界面,E-077世界和林清瑶的影像再次浮现。
下一个目标已然明确,那是一个被“幸运”折磨的少女,一个规则迥异的新世界。
魔尊的舞台即将落幕,仙子的困境等待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