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血战嘉陵江(4)
1931 年 9 月 18 日,日本关东军蓄意制造 “九一八事变”,对中国东北发动突然袭击。由于当时国民政府推行 “不抵抗政策”,东北军大部分兵力撤至关内,日军迅速展开进攻。
随后,日军迅速占领东三省,并建立了伪满洲国政府。
蒋介石当时的政策是要集中兵力消灭中央红军,提出的口号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他一边命令部队围剿红军,一边偷偷与占领东三省的日军接洽,想借助日军之手帮助自己剿灭红军。
在江边狙杀徐向前总指挥的就是日军派来帮助蒋介石的狙击手,龙川介之。此人是日军军界誉为“枪神”的狙击手,死在他枪下的红军指挥官不计其数。如果不是徐向前总指挥命大,因脚下的泥泞松软而身子倾斜了45度角逃过一劫,红四方面军的历史有可能被改写。
蒋介石邀请日军狙击手来川监视作战部队的消息很快就被安插在蒋介石身边的内线送到了刘湘手中,随后刘湘又将消息传达给了邓锡侯和田颂尧。他们心中虽然对蒋介石的做法感到极为不耻,但是还是执行蒋介石剿灭红军的指令沿江布防。
根据相关资料记载,田颂尧有 “田冬瓜” 的外号,其相貌特征主要为身材矮胖,脑袋大脖子粗。他还长着一双藏在肉褶里的小眼睛,有层层叠叠的下巴。这些外貌特点使他看起来憨态可掬,但同时他眉眼间又透着狡黠,骨子里也透着精明和狠劲。
通过邓锡侯发来的电报分析,田颂尧认为红军不会有狙击手,那么,当下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狙击手是蒋介石邀请来的日本鬼子。既然如此,那就莫怪老子了!田颂尧怒火升起来后,一个主意便在脑子里形成——干掉这个日军狙击手!
他将副军长孙震叫来,通报了邓锡侯发来的电报内容。孙震听完后顿时咬牙切齿地说道:“军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机将这个狙击手干掉,然后嫁祸给对岸的红军!这样一来,两下不得罪,咱们身边也少一个麻烦!”
田颂尧微笑着点点头:“这个事情就交给副军长了,我等候你的好消息!”
孙震出去后,田颂尧陷于了沉思之中。对于这次阻拦红军主力会师的战斗,他心里是很不甘心的,对岸的徐总指挥他是知道的,也明白自己不是对手。可是这场仗非打不可,因为背后有刘湘督阵。
田颂尧与刘湘同时四川军阀,两人的关系时而对立时而合作,此次阻止红四方面军掩护中央红军渡江,蒋介石任命刘湘为总指挥,他田颂尧必须服从刘湘的指令。同时他又想到蒋介石暗中派来占领东三省的日军狙击手悄悄监督自己作战,他心里便藏下了一口恶气。
为什么是悄悄而没有公开通知自己,田颂尧用脚都能想明白,那就是如果自己不尽力与红军作战,那么自己就有可能被躲藏于暗处的日军狙击手射杀!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部队从此就会易主!
田颂尧越想越气,因此才对孙震副军长下达了干掉这个躲藏在暗处的日军狙击手。
董三少骑着马在山林中狂奔,他停下来时看到的是翻滚汹涌的嘉陵江,一排排整齐的帆布帐篷呈一字型向上游方向排开。他翻身下马,将马儿的缰绳随手一扔,再将狙击步枪举着悄无声息地朝着上游走去。
他身穿的是黑色上装,下身穿的是黑色裤子,脚上的布鞋已经穿烂露出脚趾头。
董三少举着的狙击步枪其实就是一杆汉阳造长枪而已,没有瞄准镜,十字线准星已经磨平,包括枪膛里的膛线都被磨平。在前次黄安县城保安团带领武汉下来的一个国民党连队上山围剿游击队的战斗中,董三少就是用这杆枪于三百米之外击毙了保安团团长。
他将不到三十发子弹缠在腰间,刚才干掉了巡逻队用了八颗子弹,当下就剩下二十四颗了。“得细着点用!”董三少一边偷摸地朝前走心里一边对自己无声地提醒着,“不然,这杆枪就成废铁了!”
董三少以为的国民党狙击手与自己一样,用的是同一样的狙击步枪。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敌人是日本鬼子狙击手,用的狙击步枪比他这杆破枪厉害得多。龙川介之使用的狙击步枪是**三八式改狙击步枪**。
从上世纪20年代开始,日军着手开发实战用的狙击步枪,他们从当时现有的步枪中挑选,最终因三八式步枪枪机闭锁牢固、安全性高、枪管长、枪弹初速高且飞行稳定,将其选定为改装狙击步枪的基型枪。日军挑选出精度较高的三八式步枪,在其机匣左侧安装瞄准镜座,改装成狙击步枪,最初称为“试制狙击步枪”,后来改称为“6.5mm友坂明治38年式改狙击步枪”,简称为“三八式改狙击步枪”或“三八改狙”。
该枪全枪长1280毫米,枪管长795毫米,采用4条右旋膛线,不含瞄准镜时全枪质量约4千克,加装瞄准镜后全枪质量约为4.75千克,初速765米/秒,采用5发内置式弹仓供弹,仍保留机械瞄具。
该枪有效射程接近500米,还配有专用的瞄准镜。而汉阳造长枪的有效射程介于200—300米之间,而且还没有瞄准镜。因此,从武器装备上董三少已经处于下风。但是,此时的董三少全然不知身处的险境,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就是他这样的。
董三少扔掉缰绳之后,举着狙击步枪慢慢朝营帐摸过去,却没想到他悄无声息的移动还是惊动了藏身在某处的龙川介之。此时的龙川介之接到蒋介石的指令,一旦发现田颂尧有异动或者叛敌行动即刻杀之。
相比于邓锡侯来说,蒋介石对其并没有太大的怀疑心。老蒋之所以对田颂尧有如此高度的戒心,还是因为在川陕地区围剿红军作战中,田颂尧表现出来的拖沓、行动迟缓且屡吃败仗,让老蒋对田颂尧的立场问题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一句话,就是怀疑田颂尧暗中通共!
因此,龙川介之除了射杀红军指战员的任务外,还担负着监视田颂尧以及邓锡侯的任务。
在董三少悄无声息地移动时,龙川介之于接近500米之外的距离通过瞄准镜看到了他,因而将枪口慢慢瞄准了董三少。此时的董三少还未意识到危机来临,此时此刻,只要龙川介之轻扣扳机,董三少将命丧龙川介之的枪口之下。
董三少忽然感到一阵阴冷至极的风朝面门上吹来,而且心跳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在龙川介之扣下扳机的瞬间,董三少仰面朝后倒下,龙川介之射出的子弹几乎是擦着董三少的额头飞过。
如果董三少没有及时做出反应而仰面倒下,这颗罪恶的子弹将射入董三少的眉心,但是,这是如果。
董三少拥有天生的超强预感,这种预感在此后的战场上让他屡次躲过危机。
龙川介之在瞄准镜里看到董三少仰面倒下之后,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在中国战场上的顺风顺水,以至于现在被国民党总统蒋介石邀请过来射杀共产党的指挥官,他没有遇到过任何对手。也就是说,他想射杀谁就射杀谁,没有对手的感觉是寂寞的,孤独的,龙川介之就是这种感受。
龙川介之以为董三少被他干掉了,从而毫无顾忌地从一棵大树上爬下来,转身就准备离开。但是,他突然升起一种想走过去看看,顺便看看那把土的掉渣的汉阳造长枪。与这样的“对手”狙杀,对于此刻的龙川介之来说没有一点成就感,董三少一副乡下农夫的穿着,让龙川介之起了好奇之心。
董三少感到子弹卷着风声从他的额头上呼啸而过,他甚至能看到子弹飞过去的样子。他仰面倒下的时候,一股子冷汗从身体里冒出,他睁大着眼睛盯着上方阴云密布的天空,此时的董三少以为自己死了。
在他脑子里快速飘过的是董玉碗的俊俏脸,还有婀娜多姿的身段,“不太好意思了,大小姐,三哥要去见祖宗了!只怕以后保护不了你。老爷要让你嫁人,那就嫁吧,不要等三哥了!”董三少心里想着这档子事,眼泪珠子就哗哗而下,心里生发出万般地不舍。
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并没有死掉,相反还活着。董三少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顿时心花怒放,心里急忙说道:“大小姐,千万不能嫁人啊,等着三哥回来啊!”少年心性的董三少一下子沉浸在对大小姐董玉碗的思念中,完全不知道刚才射杀他的狙击手正在悄悄地朝他倒下来的地方走过来。
董三少思念董玉碗的心情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听力,龙川介之踩在泥土上的脚步声正以非常微弱的响声进入到了董三少的耳朵里。此时此刻,董三少一动不动地仰躺着,同时悄悄地举起手中的狙击步枪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