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密室揭秘
西坛地宫的烟尘在西山的寒风中渐渐消散，周韶光等人站在祭坛边缘，望着脚下坍塌的碎石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朱正靠在断柱上，用布巾擦拭着断妄刀上的血渍，刀刃反光中映出他左臂仍在渗血的伤口；沈青梧蹲在一旁，正将剩余的解毒粉重新分装，药囊里的冰蚕涎液已所剩无几；柳氏握着那枚刻着“鹤”字的玉佩，望着影鹤离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师哲瀚虽被困地宫，但他的党羽未必会善罢甘休。”周韶光打破沉默，目光扫过众人，“矿场还有未处理的隐患，我们先回去休整，再细查鬼斧堂的余孽。”吴涛和王巍早已将马匹牵到祭坛下，王巍掂了掂手中的鹤形令牌——这是从石室石桌上取来的，与影鹤所持令牌纹路一致，“矿…矿场的密室还…还没彻底清查，苏…苏琎说过，暗格需双…双鲤铜扣和罗盘才能开启。”
这话提醒了周韶光。此前为应对毒瓮危机，众人匆忙处理了矿场的毒剂，却忘了苏琎提及的密室暗格。那暗格里极有可能藏着鬼斧堂的核心罪证，若是遗漏，便是重大失误。“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返回矿场。”周韶光翻身上马，“母亲，烦请你先护送户部官员回汴京，向府尹大人禀报地宫之事，我们随后就到。”
柳氏点头应下，将玉佩小心收好：“墨卿放心，我会将密诏的事一并上报。你们查案时务必小心，影鹤虽已醒悟，但鬼斧堂的根基太深，难保没有其他埋伏。”说完便带着随行仆从，护送着惊魂未定的户部官员朝山下走去。
返回矿场时，夕阳已将熔铸房的影子拉得老长。赵虎带着厢军仍在看守现场，见到周韶光等人回来，连忙上前禀报：“周推官，矿场工人已安置妥当，密室入口我们一直守着，没人敢靠近。只是…苏公子刚才说胸口发闷，沈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沈青梧脸色微变，快步走向偏厅。苏琎正靠在椅上，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见沈青梧进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沈姑娘，我没事，就是练血蚀骨掌落下的旧疾，老毛病了。”沈青梧伸手搭在他腕上，指尖刚触到脉搏便皱起眉头：“毒性又有反复，你是不是偷偷运功了？”
苏琎眼神闪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刚才听到地宫坍塌的声响，我担心你们出事，就想运功去帮忙，没想到…咳咳…”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沈青梧连忙掏出一粒丹药给他服下：“血蚀骨掌的毒性本就未清，你再胡乱运功，轻则经脉受损，重则性命不保！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熬药。”
周韶光走进偏厅时，正看到沈青梧端着药碗出来，神色凝重。“苏琎的情况如何？”“暂时稳住了，但需要冰魄莲才能彻底解毒。”沈青梧叹了口气，“这药材极为稀有，只在江南寒潭深处生长，寻常药铺根本找不到。”周韶光心中一动——江南正是影鹤提及的师哲瀚党羽活跃之地，或许冰魄莲的线索，能引出鬼斧堂的东坛。
“先去开启密室暗格，或许里面有关于冰魄莲的线索。”周韶光接过沈青梧手中的双鲤铜扣，这枚铜扣是此前从苏文谦处缴获的，与苏琎所说的罗盘正好配对。朱正、吴涛和王巍也紧随其后，五人穿过熔铸房的暗门，再次走进那间弥漫着淡淡药味的密室。
与此前的混乱不同，此刻的密室已被厢军清理干净，凹槽里的毒液早已被中和，只剩下破碎的瓷瓮残片。周韶光走到密室北侧的石壁前，按照苏琎所说，将双鲤铜扣嵌入石壁上的鹤形凹槽——铜扣与凹槽严丝合缝，恰好拼成一只展翅的仙鹤。“罗盘呢？”
朱正从怀中掏出青铜罗盘，这是武归燕从苏府祠堂取来的，罗盘中心的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刻着细小的鹤形纹路。周韶光接过罗盘，将其放在铜扣下方的圆形石台上，轻轻转动罗盘。当指针与铜扣上的仙鹤翅膀对齐时，石壁突然发出“咔哒”的声响，一道暗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暗格。
暗格不大，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两本线装账本、一叠泛黄的图纸，还有一个青铜匣子。周韶光先拿起最上面的账本，封面没有署名，只盖着一枚乌光闪闪的鹤形符印——与师哲瀚的符印一模一样。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眼帘，开篇便是“熙宁三年，走私金矿五百两，销往辽国上京，接头人：耶律洪”。
“十年间走私金矿三万两！”朱正凑过来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账本上详细记录着每一笔金矿交易的时间、数量、销往地和接头人，辽国、西夏的重要城镇赫然在列，甚至还有几笔交易标注着“送往北院枢密使府”。周韶光快速翻阅，越看脸色越凝重：“这些金矿足以装备一支精锐骑兵，鬼斧堂的野心不小。”
沈青梧拿起另一本账本，封面写着“炼毒录”三个字。里面记录的并非交易明细，而是各种毒剂的炼制配方和数量，从常见的蒙汗药到罕见的离魂蚀心散，一应俱全。当翻到“鹤唳九宵”那一页时，沈青梧瞳孔骤缩：“这里记载着鹤唳九宵的完整配方，还有炼制记录——十年间竟炼制了数百斤，大部分都销往了边境！”
“离魂蚀心散…”周韶光突然想起林夙的死因，此前沈青梧检测出林夙体内有罕见的毒素，正是离魂蚀心散的残留。他连忙翻到对应页码，只见配方旁写着“此毒需以活人炼制，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成”，下方的炼制记录中，标注着“熙宁八年，取矿场流民三十人，炼毒十斤”的字样。
“畜生！”朱正怒不可遏，断妄刀重重砸在石壁上，火星四溅，“这些流民都是被黑煞卫抓来的矿工，没想到竟被用来炼毒！”吴涛也握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怒意：“难怪矿场工人说经常有人失踪，原来是被乌宝良他们害了！”
王巍拿起暗格里的图纸，借着火把的光芒仔细查看：“这…这是矿场的矿脉分布图，还…还有江南的地形地貌图，标…标注着‘寒潭’的位置！”周韶光凑过去一看，图纸上的江南寒潭被圈了一个红圈，旁边写着“冰魄莲产地”的字样。沈青梧眼睛一亮：“这就是炼制鹤唳九宵解药的关键！有了这张图，我们就能找到冰魄莲！”
最后，周韶光打开了那个青铜匣子。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半本残破的线装书，封面上的字迹早已模糊，只能辨认出“巫医毒经”四个字。沈青梧接过书，翻了几页后，激动地说道：“这是林夙的遗物！是《巫医毒经》的补编！”
众人皆是一惊。林夙是汴京城有名的巫医，也是鬼斧堂安插的眼线，此前被周韶光识破后服毒自尽。没想到他的《巫医毒经》补编会藏在这里。沈青梧快速翻阅着补编，当看到某一页时，停下了动作：“找到了！鹤唳九宵的解药配方！需要冰魄莲、雪岭参、冰蚕涎液三种主药，辅以七种草药炼制而成。”
“冰蚕涎液我这里还有一些，雪岭参在汴京药铺也能买到，唯独这冰魄莲，只有江南寒潭才有。”沈青梧将补编小心翼翼地收好，“看来鬼斧堂的东坛一定在江南，冰魄莲是他们炼制毒剂和解药的关键，也是他们的命脉之一。”
周韶光将账本和图纸收好，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矿场是西坛的据点，负责金矿开采和毒剂炼制；东坛在江南，负责冰魄莲的采摘和毒剂销售，两地相互配合，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只要端掉东坛，就能彻底切断鬼斧堂的毒剂供应。”
就在这时，密室外面传来脚步声，赵虎匆匆跑来：“周推官，苏公子情况不好，沈姑娘快去看看！”沈青梧脸色一变，连忙跟着赵虎跑出密室。众人也紧随其后，回到偏厅时，只见苏琎躺在床榻上，浑身抽搐，嘴角不断溢出黑血，气息微弱。
“是血蚀骨掌的毒性发作了！”沈青梧连忙从药囊里掏出银针，快速扎在苏琎的穴位上，“必须尽快找到冰魄莲，否则他撑不过三日！”周韶光看着奄奄一息的苏琎，沉声道：“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一早就动身前往江南，寻找冰魄莲，同时追查鬼斧堂东坛的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