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地穴冥音
阿衡望着青溪寨内的狼藉，断木残箭横七竖八地散落满地，有的箭羽还带着干涸的血痂，被鲜血浸染的青石板在细密的雨丝中泛着暗沉的光，像是凝固的血泪顺着石板纹路缓缓蔓延。他抬眼望向山下，那处世代封禁的地穴此刻正喷涌着浓黑的雾气，黑雾裹挟着刺鼻的腐臭与硫磺味，顺着风势向村寨蔓延，所过之处，低矮的灌木丛瞬间枯萎发黑，叶片蜷缩成焦脆的碎屑，连脚下的泥土都泛起诡异的灰败色，踩上去簌簌作响，仿佛一捏就会碎裂。阿衡心头骤然一沉，转身对身旁的族长石伯道：“族长，冥族动了，地核入口开了。”
石伯扶着身旁老槐树粗糙的树干，树皮的纹路深深嵌进他掌心的老茧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脸色苍白如纸，额间的皱纹因极致的忧虑拧成深深的沟壑，花白的胡须在风中微微颤抖，沾着细小的雨珠。顺着阿衡的目光望向山下翻滚的黑气，石伯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震颤：“我们早就察觉到了。山下的地穴是青溪寨世代封禁的禁地，祖辈传下的规矩，连孩童都不许靠近半步。今日天未亮便突然传来巨响，地穴裂开一道巨缝，黑气冒出来不过半个时辰，周边的草木就全枯了，山林里的野猪、野狼也发狂似的冲撞村寨围栏，好几户人家的柴房都被撞塌了，王老三的腿还被疯狼咬了一口。看来……这万年来的劫难，真的躲不过了。”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斜斜落下，打在脸上带着几分刺骨的凉意，像是无数根细针轻轻扎着皮肤。阿衡抬头望天，云层愈发厚重，呈出一种诡异的铅灰色，像是被墨汁浸染过，沉沉地压在天际，仿佛随时会倾盆而下。他下意识握紧掌心的银纹，那道自出生便伴随他的纹路竟骤然亮了起来，这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银辉在掌心跳动流转，如同活过来的溪流，正与天空中的乌云隐隐呼应，掌心传来微弱的震颤，像是在与某种遥远的力量共鸣，连带着他的心跳都变得沉稳有力。
“星族舰队快到了，洪水也会来。”阿衡收回目光，沉声道，“我们不能待在这里，昆仑深处有块神石，我幼时曾随父亲偶然见过，其周身刻着的纹路与我掌心银纹同源，或许能躲进去避祸。”
石伯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身后扶老携幼的村民。李婶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孙子，孩子的脸上还残留着方才与冥族骑兵战斗的惊魂未定，此刻双眼含泪，死死攥着李婶的衣襟；王二柱、铁蛋等青壮年拄着武器，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粗布衣衫，却依旧强撑着护住身后的老弱，铁蛋黝黑的脸上满是坚毅，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神石所在的地方山高路险，常年被暴风雪笼罩，据说还有巨熊、雪豹出没，多少年来，从未有人能活着从那里回来。而且……”石伯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星族与冥族的恩怨，是高等文明的纷争，我们这些地表凡人，如同蝼蚁一般，真的要掺和进去吗？”
“不是我们要掺和，是他们找上门来了。”阿衡伸手指向天空，云层深处隐约有流光闪过，那是星族舰队穿越大气层时留下的轨迹，如同划破黑暗的利剑，“星族要找冥族清算旧账，冥族想夺回地表控制权，我们夹在中间，躲到哪里都没用。只有弄清楚他们的意图，找到对抗的办法，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众人陷入了沉默，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衫，寒意顺着肌肤渗入骨髓，却没人挪动脚步。他们都知道阿衡说的是实话，万年来刀耕火种、与世无争的安稳日子被彻底打破，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世外桃源可守。石伯长长地叹了口气，重重地拍了拍阿衡的肩膀，掌心的力量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好，我们跟你去昆仑深处，全村人都信你一次。”
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李婶麻利地将仅有的粮食装进粗布口袋，又细心地包好几包草药，塞进背篓里，嘴里还念叨着：“这些草药能止血消炎，路上用得上。”王二柱、铁蛋等青壮年搀扶着受伤的同伴，狗子则挨家挨户清点人数，嗓门洪亮：“张大爷家到齐了吗？李嫂子，你家娃呢？”孩子们紧紧牵着长辈的手，小声地啜泣着，却懂事地没有哭闹，最小的小石头还偷偷抹掉眼泪，握紧了手里的小木棍，装作勇敢的样子。一行人跟着阿衡，踏上了前往昆仑深处的道路。
雨越下越大，山路变得泥泞湿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滑倒。脚下的地面偶尔会传来剧烈的震颤，像是地核里正在发生着毁天灭地的变动，远处甚至能听到沉闷的轰隆声，如同巨兽的咆哮，震得人耳膜发疼。阿衡走在最前面，掌心的银纹持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不仅为众人照亮前路，还能驱散周围蔓延的微弱黑气，被光芒笼罩的地方，泥土的灰败色都淡了几分。走了足足半日，雨势渐小，前方的山势愈发雄伟，一座巨大的青石矗立在山巅，高约十丈，周身刻满古老的银纹，此刻银纹亮得刺眼，如同镶嵌在巨石上的星辰，光芒流转间，仿佛有生命在跳动。巨石周围的草木都在剧烈发抖，叶片哗哗作响，地面裂开了几道小缝，黑气从缝里冒出来，与巨石的银辉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水火交融，散发出阵阵白雾，白雾升腾间，带着淡淡的清香，让人精神一振。
“大家都躲在巨石后面，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出来。”阿衡转过身，郑重地叮嘱道，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村民们连忙躲到巨石后方，石伯将孩子们护在中间，张开双臂，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李婶则紧张地望着阿衡的背影，双手合十，默默祈祷。阿衡独自走到巨石前，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按在石面上。
掌心的银纹与巨石上的纹路瞬间产生共鸣，银辉暴涨，将阿衡整个人笼罩其中，形成一道耀眼的光茧。一道清冷的女声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比以往更加清晰，带着机械的质感，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威严：“星族舰队已进入地球轨道，全球洪水启动倒计时：三日；冥族地核入口全面开启，冥族军队向地表移动，预计一日后抵达昆仑区域；当前威胁等级：极高。”
“冥族军队一日就到？”阿衡心里一惊，连忙在脑海中追问，“他们仓促出击，到底要干什么？”
“夺回地表控制权，激活地表残留的史前科技核心，以此对抗星族舰队。”女声机械地回应，“经检测，地表残留的史前科技核心，就在昆仑深处的地脉节点处，冥族意图先夺取核心，掌控地表防御体系。”
阿衡回头看了看躲在巨石后的村民，他们正用担忧的目光望着自己，李婶悄悄朝他比划着“小心”的手势，手指微微颤抖；狗子则握紧了腰间的短刀，眼神坚定，悄悄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随时可以支援。他又望向山下地穴的方向，黑气愈发浓郁，如同翻滚的墨汁，隐约能听到沉闷的号角声从地底传来，那号角声低沉而诡异，让人听了心头发紧，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正在拉扯着灵魂。阿衡心里瞬间做了个决定：“我去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拿到科技核心，否则地表会彻底沦为战场，村民们也再无藏身之地。”
石伯连忙走过来，紧紧拉住他的手臂，语气急切：“阿衡，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冥族军队战力惊人，上次那支骑兵就差点攻破我们的寨门，若不是你拼死抵抗，我们早已性命不保。我们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量！”
“不行！”阿衡果断摇头，掰开石伯的手，“你们留在这里，巨石的银辉能挡住部分黑气侵蚀和洪水冲击，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去去就回，掌心的银纹能指引我找到科技核心，也能帮我避开冥族的探查。”说完，他不等石伯再次反对，转身朝着山下的地穴方向狂奔而去。掌心的银纹持续亮着，如同指路明灯，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冷得刺骨，可他的脚步却异常坚定，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溅起的泥水落在裤腿上，形成一道道深色的印记。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止冥族，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可他清楚地知道，他不能看着村民再次遭受劫难，不能看着这片被先祖用血汗守护了万年的土地，再次沦为高等文明厮杀的棋盘。
狂奔了半个时辰，阿衡终于抵达山下的地穴入口。地穴裂开得极大，足有十几丈宽，如同一张巨兽的巨口，黑气从里面滚滚而出，浓稠得几乎化不开，像是凝固的墨汁在空中翻腾，带着刺鼻的硫磺味与腐臭味，呛得人胸口发闷，头晕目眩，忍不住剧烈咳嗽。地穴边缘的草木早已枯萎发黑，地面滚烫无比，踩上去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烫得他脚下的草鞋瞬间冒烟，鞋底的麻线滋滋作响，脚底传来阵阵灼痛，仿佛有火焰在灼烧。阿衡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握紧腰间的青铜短刀——那是石叔临别时塞给他的，刀身刻着简单的防滑纹路，刀柄缠着牛皮，此刻在掌心银辉的映照下泛着冷光，刀刃锋利无比，能清晰地看到倒映的人影。他顺着地穴边缘的岩石缝隙往下爬，黑气不断呛入鼻腔，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视线也变得模糊，唯有掌心的银纹持续散发着光亮，帮他看清脚下崎岖的路，岩石上的苔藓湿滑无比，好几次他都差点失足坠落，全靠死死抓住岩石缝隙里的杂草才稳住身形，指尖被磨得鲜血淋漓。
爬了约莫百丈，地穴底部渐渐亮了起来，那不是银辉，而是一种诡异的暗紫色光芒，如同鬼火般在黑暗中跳动，忽明忽暗，映照得周围的岩石都染上了一层妖异的色彩。顺着光芒望去，只见地穴底部延伸出一条宽阔的通道，通道两侧是发光的黑色金属壁，材质非石非木，泛着冰冷的光泽，用手触摸上去，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金属壁上刻着与巨石、掌心相似的纹路，只是颜色更深，呈墨黑色，纹路间仿佛有暗紫色的液体在缓缓流淌，如同血液一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那气息阴冷刺骨，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让阿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通道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踏、踏、踏”，沉重而规律，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越来越近，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阿衡的心脏上。阿衡心中一紧，急忙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屏住呼吸，悄悄探头望去。只见一群穿着黑色贴身战甲的人从通道里走出来，他们身形高大，比普通人类高出半个头颅，肩膀宽阔，肌肉线条在战甲下隐约可见，充满了力量感。战甲上刻着复杂的暗纹，与金属壁上的纹路遥相呼应，周身裹着淡淡的暗紫色光晕，面容冷峻，皮肤呈青灰色，没有丝毫血色，瞳孔是纯粹的暗紫色，没有丝毫眼白，手里握着与星族相似的金属器物，只是通体发黑，顶端亮着暗紫色的光——正是冥族战士。
为首的冥族男子身材格外魁梧，比其他冥族战士高出一个头，战甲上的暗纹更加繁复，如同缠绕的毒蛇，额间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散发着浓郁的暗紫色光芒，与他瞳孔的颜色融为一体，闪烁着危险的气息。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地穴底部的每一个角落，如同在搜寻猎物，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当他的视线停在阿衡藏身的方向时，突然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冷喝一声：“出来！地表的蝼蚁，也敢闯我冥族的地盘？”
话音未落，一道暗紫色的光刃从他手中的武器顶端射出，瞬间朝着岩石劈来。“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岩石被劈成两半，碎石飞溅，烟尘弥漫，细小的石子砸在阿衡的身上，传来阵阵痛感。阿衡猛地跃出藏身之处，青铜短刀出鞘，手腕翻转，刀身划过一道弧线，掌心的银纹光芒暴涨，与冥族的暗紫色光晕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火星四溅，落在地上点燃了细小的黑气，发出幽蓝的火焰。他稳稳地落在地上，目光坚定地盯着为首的冥族首领，沉声道：“冥族觊觎地表科技核心，残害无辜村民，今日我便拦着你们！”
冥族首领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区区地表凡人，也敢与我冥族抗衡？今日便让你知道，何为高等文明的力量！”说罢，他抬手一挥，身后的冥族战士立刻举起武器，数十道暗紫色的能量光束同时朝着阿衡射来，光束划破黑暗，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瞬间便到了阿衡眼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毁灭气息。
阿衡瞳孔骤缩，脚下步伐急转，身形如同狸猫般灵活地躲闪，光束落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地面瞬间被炸出一个个深坑，碎石与黑气飞溅，坑底还在冒着暗紫色的余烬。他借着碎石的掩护，快速逼近一名冥族战士，青铜短刀带着银辉，狠狠劈向对方的脖颈。那名冥族战士反应极快，抬手用武器格挡，“当”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震耳欲聋，阿衡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没想到对方的力量竟如此惊人，震得他差点脱手。
冥族首领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瞬间便出现在阿衡身后，掌心凝聚起一团暗紫色的能量球，能量球不断旋转，散发着毁灭性的气息，朝着阿衡后心狠狠砸去。阿衡心中警铃大作，凭借着掌心银纹的预警，侧身堪堪躲过，能量球砸在旁边的金属壁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金属壁被砸出一个大洞，暗紫色的液体从洞里流淌出来，散发着更加浓郁的阴冷气息，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反应倒是挺快，只可惜，终究是蝼蚁。”冥族首领冷哼一声，再次发起攻击，拳风裹挟着暗紫色的能量，招招致命，每一拳都带着破空之声，仿佛要将空气撕裂。阿衡奋力抵挡，青铜短刀与对方的拳头不断碰撞，银辉与暗紫光晕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诡异的光幕，光幕所过之处，岩石纷纷碎裂。他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后背的伤口被剧烈运动牵扯，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晃动。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吟唱声，那吟唱声晦涩难懂，仿佛来自远古，带着强烈的蛊惑力，阿衡只觉得脑海一阵眩晕，头痛欲裂，掌心的银纹光芒也暗淡了几分，像是被抽走了力量。冥族战士们听到吟唱声，眼中的暗紫色光芒愈发浓郁，攻击变得更加猛烈，招式也更加诡异，动作如同鬼魅般难以捉摸。
阿衡咬紧牙关，强忍着眩晕，运转体内仅存的星能，掌心的银纹再次亮了起来，光芒比之前更加耀眼，如同正午的太阳。他突然想起巨石传递的信息，史前科技核心就在昆仑深处的地脉节点处，而这里的通道，想必就是通往地脉节点的必经之路。他不能在这里倒下，必须拖延时间，至少要等到星族舰队抵达，或者等到村民们安全撤离。
“冥族只会依靠外力，算什么高等文明？”阿衡大喝一声，给自己打气，声音带着沙哑却坚定的力量，同时脚步急转，避开一名冥族战士的攻击，反手一刀，银辉闪过，那名冥族战士的手臂被砍断，暗紫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发出“滋滋”的声响，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冥族首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额间的黑色晶石光芒暴涨，一道粗壮的暗紫色光束从晶石中射出，如同毒蛇般朝着阿衡狠狠砸去，光束所过之处，空气都在扭曲。阿衡心中一凛，知道自己无法避开，索性不再躲闪，将所有星能汇聚在青铜短刀上，刀身银辉暴涨，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刃，如同新月般迎着暗紫色光束劈去。
“轰隆——”
两道能量剧烈碰撞，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扩散开来，地穴底部的岩石纷纷碎裂，如同冰雹般落下，通道两侧的金属壁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暗紫色的液体顺着裂痕不断渗出。阿衡被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地面，青铜短刀脱手而出，插进不远处的岩石里，刀柄还在微微颤抖。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四肢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掌心的银纹光芒变得微弱无比，视线也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渐渐变成了重影。
冥族首领也被冲击波震得后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暗紫色的血液，他抹了抹嘴角，冷笑着走向阿衡，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带着死亡的气息：“游戏结束了，蝼蚁。”
就在这危急时刻，地穴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石伯的呐喊：“阿衡，我们来帮你！”阿衡艰难地抬头望去，只见石伯带着狗子、铁蛋、王二柱等十几名青壮年村民，手持火把和武器，顺着岩石缝隙爬了下来，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坚毅的脸庞，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族长，你们怎么来了？”阿衡又惊又急，他明明让他们留在巨石后面的，声音带着虚弱的沙哑。
“你一个人在这里拼命，我们怎能坐视不理？”石伯举起手中的长刀，火把的光芒映照在他苍白却坚定的脸上，皱纹里都透着决绝，“青溪寨的人，没有懦夫！今日便与冥族狗贼拼了！”
“对！拼了！”狗子挥舞着手中的短斧，年轻的脸上满是倔强，“阿衡哥，我们跟你一起战斗！”
冥族首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如同在看一群聒噪的虫子：“多来几个蝼蚁，也只是多费些手脚罢了。”说罢，他抬手一挥，身后的冥族战士立刻朝着石伯等人冲去，眼中满是杀意。
石伯等人虽然没有阿衡那样的星能，却个个悍不畏死，他们挥舞着长刀、斧头，凭借着常年狩猎练就的身手，与冥族战士展开了殊死搏斗。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跳跃，刀光剑影交织，惨叫声、金属碰撞声、呐喊声在地穴底部回荡，构成一曲悲壮的战歌。铁蛋挥舞着沉重的开山斧，一斧砍在一名冥族战士的肩头，虽然没能将对方劈倒，却也让对方踉跄后退；王二柱则灵活地穿梭在冥族战士之间，用短刀不断偷袭，专挑对方的薄弱部位下手；狗子年纪虽小，却异常勇猛，凭借着身形灵活，避开冥族战士的攻击，趁机在对方腿上划了一刀。
阿衡看着村民们浴血奋战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力量，如同岩浆在胸腔中翻滚，他咬紧牙关，挣扎着伸出手，想要去够不远处的青铜短刀。掌心的银纹突然再次亮了起来，这次的光芒不再是柔和的银辉，而是带着金色的暖意，如同初升的朝阳，与天空中的云层产生了更强烈的共鸣，地穴底部的震动愈发剧烈，金属壁上的纹路开始闪烁，暗紫色的液体流淌得更快了，像是在畏惧这金色的光芒。
他知道，史前科技核心或许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正在与他产生共鸣。他集中所有精神，引导着掌心的力量，朝着青铜短刀的方向涌动。青铜短刀瞬间飞起，如同有了生命般朝着他的手中飞来，刀身的银纹与掌心的光芒融为一体，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地穴底部，黑气在光芒的照射下滋滋作响，不断消散。
阿衡握紧青铜短刀，缓缓站起身，后背的伤口依旧剧痛难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疼痛，可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如同淬火的钢铁。他朝着冥族首领冲去，金色的刀光划破黑暗，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这一刻，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后是他要守护的村民，是他要守护的土地。
冥族首领感受到阿衡身上爆发的力量，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忌惮，他没想到这个地表凡人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他再次凝聚暗紫色的能量，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盾，朝着阿衡迎了上去。金色的刀光与暗紫色的能量盾再次碰撞，这一次，金色光芒占据了上风，暗紫色能量盾被瞬间撕裂，冥族首领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被金色刀光劈中，重重地摔在地上，额间的黑色晶石瞬间碎裂，暗紫色的血液从他体内涌出，很快便没了气息，身体渐渐化为一缕黑烟消散。
其他冥族战士见状，顿时陷入了恐慌，攻势也弱了下来，眼中满是畏惧。石伯等人趁机发起反击，长刀斧头落下，将剩下的冥族战士一一斩杀，暗紫色的血液流淌满地，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地穴底部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与硫磺味，混合着黑气消散后的余味，令人作呕。阿衡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青铜短刀脱手而出，插进旁边的泥土里。石伯等人连忙围过来，扶起阿衡，脸上满是担忧，狗子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囊，小心翼翼地喂阿衡喝水。
“阿衡，你怎么样？”石伯急切地问道，手轻轻拍着阿衡的后背，帮他顺气。
阿衡摇了摇头，喘着粗气，视线艰难地望向通道深处，那里的暗紫色光芒依旧闪烁，带着危险的气息：“科技核心……还在里面，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毁掉它，或者……守住它。”
话音刚落，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如同地震一般，暗紫色的光芒瞬间暴涨，一股更加浓郁的黑气从通道里喷涌而出，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地穴底部的岩石开始大面积崩塌，碎石不断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不好，地穴要塌了！”铁蛋惊呼道，脸上满是惊慌，伸手拉住身旁的王二柱。
石伯脸色一变，立刻道：“快，我们赶紧出去！”
众人搀扶着阿衡，朝着地穴入口的方向爬去，脚步踉跄，身后的崩塌声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的鼓点，黑气如同潮水般追赶着他们，仿佛要将他们吞噬。掌心的银纹再次亮了起来，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住了黑气的追击，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当他们终于爬出地穴时，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地穴彻底崩塌，地面下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阿衡回头望去，深坑中依旧冒着淡淡的黑气，如同受伤的巨兽在喘息，远处的天空，云层愈发厚重，铅灰色的云层下，隐约能看到流光闪烁，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星族舰队即将抵达，洪水也为期不远，冥族的残余势力或许还在潜伏，而史前科技核心的秘密，还等待着他们去揭开。但他不再迷茫，因为他身边有并肩作战的村民，有他要守护的土地，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会坚定地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