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容目光痴痴地望着我,素来沉静的眼眸中,此刻盈满了惊喜。
她缓缓抬手按住胸口:
“我……我也可以吗?我这般青楼女子……她生得那般绝色,还是公主……”
“那我便不知了。”
我望着她,温声鼓励道:“你不妨亲自去问问?”
见她犹疑,我再劝:“绿容,人生在世,需修多少福德,方能遇上云浮这样的人?”
这话一出,绿容脸上的犹豫瞬间消散,只剩一抹坚定。
“慕瑶姑娘所言极是,定是前世积下的福分,才让我有此奇遇,我……”
她咬了咬牙:“我这就去问。”
可刚迈出半步,却猛地转头看我:“慕瑶姑娘,你先前说能窥见我的前世,我此刻想知道,可行吗?”
我愣住了:“你不是怕心生挂碍……”
绿容却异常坚定:“无论上辈子我造了何等孽债,或是遭了怎样的苦难,如今既已下定决心请教云浮公主,自然要明明白白、清醒坦荡地去。”
“你说我与这小画师有缘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等缘分。”
我一时愕然。
让她请教云浮公主,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的提议,却未想在她心中,云浮公主竟有这般分量!
念及此,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众人皆说我生得也十分好看。
如今看来,终究是云浮公主那般倾城之貌更具说服力。
绿容见我摸脸,羞涩一笑:“慕瑶姑娘,我并非因云浮公主的容貌才这般尊崇她。”
“我曾读过她的故事,却未想她竟是这般爽朗大气、不畏人言的性子。”
“而我……”她抿了抿唇:“却永远挣脱不了旁人的眼光。”
“所以,我想像她一样,打从心底里活得自由自在。”
我含笑点头:“你能这般想,真好。”
随后,我伸出右手,缓缓按在眉心。
下一刻睁眼,眼前骤然铺展开漫天彻地的红。
不,那是新娘嫁衣的裙摆。
一位容貌清秀的女子身着嫁衣端坐床前,静静等候夫君。一个清瘦的男子身影步入屋内,红烛摇曳,画面飞速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一日,那年轻男子突然拉着她进了书房,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幅画卷:
“你看!师兄曾是宫廷画师,说云浮公主容色倾城,特意画了这幅图。那日我去他家偶然得见——绣心,我从未见过这般绝世的女子。”
“你来瞧瞧,我仿画的这位美人,好不好看?”
“你这呆子!”
名叫绣心的女子嗔了他一眼:“哪有让自己妻子评判别的女子容貌的道理?”
不过,她显然知晓自己的相公是个画痴,当下认真看了画卷一眼,颔首道:“确实极美。”
画师却将画卷卷起:“其实,与师兄那幅美人图相比,还差得远呢。只是我画技有限,只能描摹出这般模样了。”
“我不管。”绣心望着他:“在我心里,你画的人,便是天下第一美人。”
书桌上,那幅画轴轻轻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