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清芷轻轻避开他的手，却还是帮他理了理衣领，语气软了些，“我又不是不让你去，只是你好歹说一声去向，每次都让人担心。”
离渊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嘴上却依旧笑着打哈哈：“知道啦知道啦，下次一定提前跟你说。走，今天不待在宫里，带你和璃儿去望仙台，听说那儿的枫叶正红，还能买到糖画，好不好？”
“好耶！要兔子形状的糖画！”
清念璃立刻从离渊怀里滑下来，拽着两人的衣角左右晃，双丫髻上的流苏都跟着蹦跳，满眼都是期待。
清芷无奈又好笑地刮了下她的小脸蛋：“就知道吃。”
话里带着嗔怪，却已经抬手理了理裙摆，显然是应下了。
离渊刚要笑着应声，远处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锋急冲冲跑了过来，额角还沾着汗，见到三人立刻躬身行礼：“师尊，师娘。”
“秦锋师兄！”
清念璃立刻挣开父母的手，扑到他跟前，仰着小脸问，“你是不是也跟我们一起去玩呀？”
秦锋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放软：“小师妹乖，师兄还有事要跟师尊说，下次再陪你玩好不好？”
说着，他站起身转向离渊，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却又刻意放轻了语气：“师尊，雷帝前辈传讯来请，说……约您聚一聚。”
离渊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些，“老方约我啊.....”
他下意识看向清芷，见妻子眼底已经浮起一丝了然的无奈，离渊挠了挠头，蹲下来哄着清念璃：“璃儿，能不能……下次再带你去望仙台？方叔叔找爹爹有急事，不能不去。”
“又是下次！”
清念璃立刻噘起嘴，小手叉着腰，眼眶微微泛红，“爹爹上次说陪我放纸鸢，也是下次；上次说给我讲魔界的故事，还是下次！我不理你了！”说着，扭头就往仙宫里面跑。
“璃儿！”
清芷连忙追了两步，又回头瞪了离渊一眼，“你就跟你那些‘狐朋狗友’过去吧，最好喝死在外面！”
说完，她转身追着女儿而去，只留下离渊站在原地，伸出去想拉她的手，终究还是慢慢垂了下来。
庭院里的风渐渐凉了，秦锋看着离渊落寞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师尊，您……真的不打算告诉师娘真相吗？”
离渊望着清芷母女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缓缓转过身看向秦锋。
他眼底的嬉闹早已褪去，只剩沉沉的凝重，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秦锋，为师让你发誓，不管今后发生什么，都不许向你师娘提及半个字。”
秦锋愣了愣，刚要开口追问，却被离渊锐利的眼神打断。他望着师尊眼底从未有过的沉重，心头一紧，当即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口，郑重应道：“弟子秦锋，以道心起誓，此生绝不对师娘透露半句真相，若违此誓，甘受道心崩裂之罚！”
“起来吧。”
离渊抬手扶他起身，指尖触到秦锋紧绷的肩线，语气稍缓，“你师娘性子刚，若知道了那些事，必然会不顾一切要跟我一同前往，可此行凶险难料，璃儿还小，若是我和她娘都出了差错，这孩子……该怎么办？”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清念璃跑走的方向，眼底泛起一丝柔意：“你留下来，好好陪陪你小师妹。她方才闹着要兔子糖画，若是宫里无事，便去宫外的市集买一个回来，帮为师哄哄她。”
“可是师尊，您……”
话到嘴边，却被离渊抬手轻轻按住了肩膀。
“不必多问！这件事，不是你现在能应对的。守住誓言，帮我照看好她们娘俩，就是对为师最好的帮助。”
秦锋看着师尊眼底深藏的隐忧，终究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躬身应道：“是，弟子明白。”
离渊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朝着仙宫大门走去。
刚走到宫门口，一道火红的身影突然从廊柱后窜了出来，化作一只半人高的火麒麟，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腕。那是离渊的坐骑阿宝，平日里最黏他，也最懂他的心思。
离渊停下脚步，抬手轻轻抚摸着阿宝头顶的鬃毛，指尖能感受到那温暖的火焰温度。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阿宝，你也留下吧。”
阿宝歪了歪脑袋，金色的眼眸里满是疑惑，似乎不明白为何主人这次出门不带上自己。
离渊的手指顿在阿宝的鬃毛上，语气沉了沉，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随意，多了几分郑重的叮嘱：“你我虽名义上是主仆，可这么多年相伴，早和兄弟没两样。此次我要去的地方，凶险远超以往，你还未证道混元，跟着去只会白白送死，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阿宝的脖颈，目光里藏着不舍，却字字清晰：“你留在宫里，帮我盯着点。不管主母和小主问起我去了哪里、在外面做了什么，都不许透露半个字。要是……要是我有什么不测，你不用管别的，只消牢牢记住两件事：一是多听主母的话，二是拼尽全力护着小主，别让她受半分委屈。懂了吗？”
阿宝晃了晃脑袋，随即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应下他的嘱托。
离渊看着它乖巧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了它，转身大步走出了仙宫。
离渊刚踏出仙宫大门，足尖在云阶上轻轻一点，不过一步之遥，眼前的景致已骤然变换——
不再是仙宫的朱红廊柱与漫天霞光，而是陡峭的玄色岩壁，风裹着碎石从崖边呼啸而过，空气中满是凛冽的剑气，连周遭的灵力都似被削得锐利起来。
玄天锋到了。
他刚站稳脚跟，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两道中气十足的争执声，夹杂着剑器嗡鸣的余响，震得崖边的枯草都簌簌发抖。
“老剑痴！你不好好守着夜小子，跑到玄天锋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