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库的铁门比想象的还要厚重,电子锁已经失灵,黄毛鼓捣了半天,额头见汗,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这是机械密码锁加内部物理栓,从外面打不开,除非用炸药。”
希望再次破灭,众人的情绪跌入谷底。警察局并不安全,走廊和各个房间里还可能藏着丧尸,而他们,被困在了一条死胡同里。
“妈的!” 张铁柱烦躁地一拳砸在铁门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你能不能小点声!想把所有怪物都引来吗?” 王老师忍不住低声斥责,眼镜后面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恐惧。
“你说什么?要不是老子,你们早死在路上了!” 张铁柱正在火头上,立刻瞪了回去。
“够了!” 陈静厉声打断,“现在内讧就是找死!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出口或者可以固守的房间!”
最终,他们在走廊中部找到了一间档案室,铁门相对结实,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通风口。众人鱼贯而入,将门从内部反锁,又用沉重的档案柜抵住,才暂时松了口气。
档案室里弥漫着纸张发霉的味道,但至少暂时安全。精疲力尽的幸存者们瘫坐在地上,分享着从超市带出来的少量食物和水。
压抑的环境和死亡的威胁,很容易催生负面情绪。
黄毛啃着干巴巴的面包,眼神不善地瞟了一眼缩在角落的苏笑,以及她怀里那团被她小心展开、试图晾干的破烂卫生纸。
“喂,我说。” 黄毛阴阳怪气地开口,“咱们这儿,是不是有人光吃饭不干活啊?还带个累赘,真当是来郊游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笑身上。
苏笑身体微微一颤,把头埋得更低,双手紧紧护着李苟圣,没有说话。
林姐抱着睡着的婴儿,有些不忍,低声道:“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 黄毛嗤笑一声,“末世里谁管你是不是孩子!刚才打丧尸她出什么力了?就会躲在后面叫!还有那卷破纸,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有什么用?擦屁股都嫌脏!”
王老师推了推眼镜,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也流露出赞同。陈静皱了皱眉,但似乎也在权衡。
张铁柱闷声坐在一边,罕见地没有出声维护,只是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苏笑和李苟圣。
李苟圣感受到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内心一沉。他知道,团队内部的矛盾终于爆发了。而他和苏笑,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夜深了,档案室里一片漆黑,只有通风口透进一点微弱的月光。负责守夜的是张铁柱和黄毛。
众人都蜷缩着试图入睡,但紧张和恐惧让睡眠变得奢侈。
苏笑靠在墙边,似乎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半干的李苟圣。
黄毛守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目光再次落到了苏笑和她怀里的卫生纸上。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在他心里升起。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脸上带着恶意的笑,伸手就想将李苟圣从苏笑怀里抽出来。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李苟圣的瞬间,苏笑仿佛梦呓般呢喃了一声,翻了个身,恰好将李苟圣压在了身下,让黄毛抓了个空。
黄毛啐了一口,没再继续,但眼神更加不爽。
后半夜,换张铁柱守夜。他坐在门口,靠着档案柜,巨大的身躯像一座山。但他并没有睡,而是在黑暗中,静静地观察着角落里的苏笑。
就在这时,苏笑忽然发出极轻的、如同梦呓般的声音,断断续续:
“……外面……三只……左边……重……右边……轻……”
张铁柱猛地睁大了眼睛!他屏住呼吸,仔细倾听门外的动静。果然,隐约能听到丧尸拖沓的脚步声,似乎有三只,而且正如苏笑“梦话”里描述的,左边的脚步声沉重,右边的相对轻缓!
这怎么可能?!她是怎么知道的?!
而此刻,被苏笑压在身下的李苟圣,正全力发动着【万物模拟】。他模拟的不是形态,而是之前在水管爆裂时,他短暂接触并记录下的——声音在水管中传导的细微振动!
通过门缝和墙壁,他将门外丧尸行走时产生的微弱震动捕捉、放大、分析,并将结果通过精神连接,传递给了苏笑。苏笑再以“梦话”的形式,说了出来!
这不是巧合!张铁柱的心脏砰砰直跳。这绝对不是巧合!
天快亮时,苏笑“醒”了过来,她看着守在门口的张铁柱,怯生生地递过去半瓶水:“柱子哥,你辛苦了。”
张铁柱接过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里那卷经过一夜似乎“晾干”了一些,但依旧破烂的卫生纸,沉声问道:“妹子,你昨晚……睡得好吗?说梦话了。”
苏笑茫然地眨了眨眼,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啊?我……我说梦话了吗?对不起柱子哥,我没吵到你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她那纯真又带着点羞涩的模样,张铁柱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挥了挥手,闷声道:“没事。”
但他心里的疑团,已经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
黄毛也醒了,他阴恻恻地看了一眼苏笑和李苟圣,对张铁柱说:“柱哥,天亮了,咱们得想办法出去。不过,带着没用的人,可是累赘。”
他的意思很明显。
张铁柱看了看黄毛,又看了看一脸“柔弱无助”的苏笑,以及她手里那卷“平平无奇”的卫生纸,第一次没有立刻表态。
档案室内的气氛,因为张铁柱的沉默,而变得微妙且紧张起来。
苏笑低下头,轻轻抚摸着李苟圣,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如同叹息般低语:
“看来……有人不想带我们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