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凉,秋风卷着落叶,预示着寒冷的冬天即将来临。谢媃开始为孩子们准备过冬的衣物。
一天晚上,她注意到秦淅的鞋子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右脚鞋底几乎完全脱落,只能用草绳勉强固定。少年的脚趾在破洞中若隐若现,冻得发红。
“淅淅,你的鞋...”谢媃心疼地说。
秦淅把脚往后缩了缩:“没事,还能穿。”
“这怎么行?”谢媃摇头,“冬天快到了,没有一双好鞋,脚会冻坏的。”
她翻出家里所有的布料,又去赵婶家要了些碎布头,准备给秦淅做一双新鞋。
做鞋是门手艺活,谢媃前世从未接触过。她凭着记忆中和系统提供的基本知识,一点一点地摸索。
先是打袼褙——用浆糊把碎布一层层粘在一起,晒干后变成硬挺的布料。然后是剪鞋样,纳鞋底,做鞋面...
每一个步骤都不容易。谢媃的手被针扎了无数次,指尖布满细小的伤口。但她没有放弃,每天晚上等孩子们睡熟后,就着油灯的微光,一针一线地缝制。
第一个发现的是薛妗。一天半夜,她醒来上厕所,看见谢媃还在油灯下忙碌。
“妈妈,你怎么还不睡?”她揉着眼睛问。
谢媃连忙把手中的活计藏起来:“马上就睡,你快去休息。”
但薛妗已经看见了那只完成一半的鞋底:“妈妈在给淅哥做鞋?”
谢媃点点头:“别告诉他,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薛妗懂事地点点头,爬上炕继续睡觉。但从那天起,她主动承担了更多的家务,让谢媃有更多时间做鞋。
接着发现的是许绀。他看到谢媃手指上的针眼,心疼地问:“妈妈,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扎到的,没事。”谢媃轻描淡写地说。
许绀却不依不饶,找来干净的布条,笨拙地为她包扎:“妈妈要小心。”
最让谢媃意外的是秦淅。少年显然已经从薛妗那里得知了真相,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变得更加沉默。每天放学后,他主动承担了砍柴、挑水等重活,晚上还坚持帮谢媃按摩酸痛的肩膀。
“妈妈,别太累。”有一天晚上,他轻声说。
这是秦淅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关心。谢媃感到眼眶发热,所有的辛苦在那一刻都值得了。
经过大半个月的努力,新鞋终于做好了。谢媃用黑色的灯芯绒做鞋面,白色的千层底厚实柔软。虽然针脚还有些粗糙,但已经是一双像样的布鞋了。
她特意在鞋底绣了一个“淅”字,虽然绣得歪歪扭扭,但心意满满。
周日早上,谢媃把新鞋放在秦淅的铺位前。少年醒来时,看到这双鞋,愣住了。
“试试看合不合脚。”谢媃微笑着说。
秦淅小心翼翼地拿起鞋,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他慢慢地穿上,站起来走了几步。
“合脚吗?”谢媃紧张地问。
少年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合脚...”
薛妗和许绀也围过来,羡慕地看着新鞋。
“妈妈的手真巧,”薛妗说,“这鞋做得真好。”
许绀摸摸鞋面:“淅哥穿新鞋真好看!”
秦淅低头看着脚上的新鞋,久久没有说话。谢媃看见,一滴眼泪落在鞋面上,迅速晕开。
“妈妈...”少年抬起头,眼中闪着水光,“谢谢你...”
谢媃把他搂进怀里:“傻孩子,跟妈妈客气什么。”
那天,秦淅穿着新鞋在屋里走来走去,舍不得脱下来。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脚。
下午,他一声不响地出门,直到傍晚才回来,手里拎着两条大鱼。
“今天运气好,”他把鱼递给谢媃,“捕到了大的。”
谢媃知道,这是少年表达感谢的方式。她高兴地收下鱼:“今晚我们喝鱼汤。”
晚上,谢媃在油灯下检查秦淅的旧鞋。鞋底已经完全磨穿,鞋面也破了好几个洞。她小心地把鞋收起来,准备拆了做鞋底。
秦淅坐在她身边,突然说:“我爹...以前也常给我做鞋。”
谢媃放下手中的活计,认真地看着他。
“我娘手笨,不会做鞋。都是我爹做。”少年的声音很轻,“他常说,男人也要学会这些手艺,才能照顾好家人。”
谢媃轻轻握住他的手:“你爹说得对。”
“他做的鞋很结实,一双能穿好久。”秦淅继续说,“他去世后,我就再没穿过这么好的鞋了。”
谢媃感到心酸。这个少年承受了太多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
“以后妈妈每年都给你做新鞋,”她承诺道,“等你长大了,妈妈教你做,你就能给自己和未来的家人做鞋了。”
秦淅的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芒,最终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谢媃在本子上记录:为秦淅做了一双新布鞋。虽然手艺粗糙,但他很喜欢。通过这件事,我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他主动提起父亲,语气平和,这是很大的进步。
她检查系统面板,秦淅的世界危害值从59降到了56,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次降幅。
谢媃看着熟睡的秦淅,少年即使在睡梦中,也穿着新鞋,舍不得脱下来。她的心中充满欣慰。
第二天,薛妗悄悄对谢媃说:“妈妈,我也想要新鞋。”
许绀也眼巴巴地看着她。
谢媃笑了:“好,妈妈给你们每个人都做新鞋。不过要慢慢来,妈妈一双手做不了那么快。”
“我帮妈妈!”薛妗立刻说,“妈妈教我,我学会了就能帮妈妈做了。”
许绀也举起小手:“我也要学!”
谢媃感动地看着孩子们。在这个清贫的家里,他们学会了分享,学会了感恩,学会了用劳动换取幸福。
窗外,秋风吹落片片黄叶。但土房里,温暖如春。一双新布鞋,连起了一颗母亲的心和三个孩子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