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十万骑兵突袭边境的急报,随着萧景琰的銮驾一同抵达京城。但他并未即刻入宫,而是在返回御书房的前夜,再次换上青布儒衫,带着两名暗卫,悄然折返明善书院。此时夜色已深,书院内万籁俱寂,唯有藏书楼还亮着一盏烛火,如同暗夜中指引方向的星。
萧景琰轻叩藏书楼的门扉,里面传来沈清辞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门,只见沈清辞正坐在案前,整理着学子们的民生调研笔记,案上还放着一份刚收到的边境急报——那是她通过暗线得知的消息。她抬头看向萧景琰,眼中没有惊讶,只有了然:“边境战事吃紧,你本该在京城部署防务,为何还要折返?”
“有些话,不吐不快。”萧景琰走到案前,目光扫过那些字迹工整的笔记,有关于河道疏浚的方案,有关于粮食存储的建议,还有关于乡规民约的修订,每一份都透着务实的温度。“这些年,你在江南做的事,比朝堂上任何一道圣旨都更能安抚民心。”
沈清辞放下手中的笔,为他倒了一杯清茶:“你我所求不同,所行之路亦不同,但初心一致,都是为了护佑苍生。你在朝堂之上运筹帷幄,守护天下安宁;我在市井之间教书育人,传递济世之道,本就是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却终究天各一方。”萧景琰握着茶杯,指尖微微用力,“清辞,北狄来势汹汹,此战关乎大靖安危,关乎‘靖宣盛世’的根基。朝堂之上,虽有能臣良将,但我需要你。你若回京,可为朕的左膀右臂,与朕一同谋划战事,安抚民心,共创真正的太平盛世。”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诚地邀请她回京,语气中带着不容错辨的恳切与期盼。他知道,沈清辞的智慧与格局,远非寻常臣子可比,有她在身边,他便能更有底气地应对这场危机,更能将“不负苍生”的承诺践行到底。
沈清辞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犹豫,但更多的是坚定。她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景琰,我明白你的心意,也感念你对我的信任。但我不能回京。”
“为何?”萧景琰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是因为额角的疤痕,还是因为不愿再涉足朝堂纷争?若你是担心这些,朕可以昭告天下,恢复你的身份,任何人都不敢置喙;朝堂之上,朕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让你能安心施展抱负。”
“都不是。”沈清辞摇头,目光望向窗外的夜空,“我并非畏惧朝堂纷争,也并非在意容貌受损。只是,我在江南这些年,看着学子们从懵懂无知到心怀苍生,看着江南百姓从流离失所到安居乐业,我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价值。朝堂需要你这样的君主,而江南需要有人坚守教化,需要有人为百姓传递知识与希望。”
她转头看向萧景琰,眼中满是澄澈与坚定:“你可知,明善书院的学子中,已有五十余人主动请缨,前往边境协助筹措粮草、安抚流民;江南各州府的官员,大多是书院的支持者或毕业生,他们会全力配合朝廷,为战事提供后援。我留在江南,能做的,远比回京更多。”
萧景琰心中一震,他从未想过,沈清辞的教化之功,竟已延伸至如此地步。他看着她眼中的光芒,知道她所言非虚,也知道她心意已决,再难更改。
“我懂了。”萧景琰缓缓松开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怅然,却更多的是尊重,“你选择了留在江南,以教化守护苍生,这便是你最终的归宿。朕尊重你的抉择,不再强求。”
“多谢你。”沈清辞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感激。
两人相对而坐,没有再多言,却有着无需言说的默契。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案上,照亮了那些民生笔记,也照亮了两人眼中的坚定。
良久,沈清辞拿起一份笔记,递给萧景琰:“这是学子们关于边境粮草筹措的方案,结合了江南的漕运优势与北方的存储特点,或许能为你提供一些参考。另外,我已让人将江南的药材、布匹等物资清点完毕,随时可以运往边境,支援将士们。”
萧景琰接过笔记,仔细翻阅,眼中满是赞赏:“这份方案切实可行,比朝堂上那些空泛的奏折有用得多。清辞,有你在江南为朕稳固后方,朕便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应对北狄。”
“你也要保重。”沈清辞语气郑重,“北狄骑兵凶悍,切勿轻敌。战事之余,也要顾及自身安危,天下百姓需要你,这太平盛世也需要你。”
“朕会的。”萧景琰点头,心中满是温暖。他知道,无论相隔多远,他与沈清辞之间,始终有着一份牵挂,一份支持,这份情谊,会成为他抵御一切困难的力量。
夜色渐深,萧景琰起身告辞:“朕该走了,京城还有许多事务等着处理。”
沈清辞送他到藏书楼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眼中满是不舍,却更多的是坚定。她知道,这一别,或许又将是许久,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留在江南,守护着书院,守护着学子,守护着江南的民生,便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践行着“不负苍生”的承诺。
萧景琰回到驿馆,立刻让人将沈清辞提供的粮草筹措方案送往京城,同时下令江南各州府,全力筹备物资,支援边境。他站在窗前,望着明善书院的方向,心中满是感慨。他与沈清辞,终究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但他们的目标一致,都是为了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太平盛世。
次日清晨,萧景琰率领众人启程返回京城。马车行驶在江南的官道上,他掀开窗帘,最后望了一眼明善书院的方向,眼中满是坚定。他知道,一场严峻的战争即将来临,但他已做好万全准备,既有朝堂的能臣良将,有边境的铁血将士,更有江南的坚实后援,他有信心,也有底气,战胜北狄,守护好天下百姓。
而此时的明善书院,沈清辞已召集学子们,宣布了边境战事的消息,并鼓励大家各尽所能,为战事提供支持。学子们纷纷响应,有的主动前往边境协助工作,有的留在江南筹措物资,有的则深入乡间,安抚百姓情绪,防止流言四起。
沈清辞站在书院的广场上,看着学子们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欣慰。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这些学子,这些江南百姓,都是守护太平盛世的力量。她转身走进藏书楼,继续整理教学章程与民生方案,她要培养更多有识之士,为国家的长远发展,为天下的长治久安,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萧景琰回到京城后,立刻召集百官,商议战事。他采纳了沈清辞提供的粮草筹措方案,调动江南的漕运力量,确保边境粮草供应充足;同时,他任命秦风为行军大总管,率领大军前往边境,抵御北狄骑兵。朝堂之上,百官同心同德,百姓们也纷纷响应号召,捐钱捐物,支援前线,呈现出一派上下一心、共抗外敌的景象。
沈清辞在江南得知消息后,心中满是欣慰。她知道,萧景琰定能带领大靖战胜北狄,守护好这太平盛世。她提笔写下一封密信,寄给萧景琰:“景琰,江南上下已整装待发,全力支援前线。愿你旗开得胜,早日平定边境,让天下百姓重归安宁。我在江南,会继续坚守教化,为你培养更多栋梁之才,等你凯旋。”
萧景琰收到密信时,正站在边境的城楼上,望着远处北狄骑兵的营帐。他握着密信,心中满是力量。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么艰难,他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身后,有天下百姓的支持,有朝堂百官的辅佐,更有一个在江南默默守护、与他同心同德的知己。
他转身对身边的秦风说道:“传朕旨意,明日清晨,全线出击,迎战北狄!”
秦风躬身领命:“臣遵旨!”
夜色渐浓,边境的城楼上,灯火通明。萧景琰望着北方的天空,眼中满是坚定。一场关乎家国安宁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仅是对大靖军事实力的考验,更是对“靖宣盛世”的磨砺。但他坚信,只要上下一心,同心同德,就一定能战胜北狄,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太平盛世,让“靖宣盛世”的光芒,照亮更多的岁月。而他与沈清辞之间的情谊,也将如同这边境的长城,坚不可摧,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