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直升机的旋翼声远去后，驿站外空地上的尘土还未落定。林辰站在门口，手仍插在白大褂内袋里，指尖触着那枚金色药丸。第二颗纽扣持续发烫，像一块烙铁贴在胸口。
他转身走进药房，炼药炉安静地立在角落，表面冰凉，三根银针毫无动静。系统界面浮现在意识中，“悬壶济世值”正以每分钟+5的速度上涨。他盯着数值，知道这不只是数字变化，是无数人真实的病痛被系统识别的结果。
不到一小时，门外开始有人聚集。
起初是几个骑电动车的居民，手里拿着体检报告。接着是拄拐的老人、推轮椅的家属，还有人举着手机直播，镜头对准驿站招牌。人群越聚越多，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有人高喊：“我有糖尿病！能吃那个药吗？”另一个声音立刻接上：“我女儿哮喘十年了！求您救救她！”
一名中年妇女跪在地上，双手举起一张CT片：“林医生，我爸肺癌晚期，别的医院不收了……您行行好！”
林辰打开广播，声音清晰传出：“金色药丸不是补品，每人一生只能服用一次。每日限量十粒，必须持有三甲医院确诊证明。”
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即又沸腾起来。有人质疑规则不公平，有人哭喊自己病情严重。但没人离开，反而更多人从四面八方赶来，队伍一直排到街角。
夏雨晴坐在前台，操作平板录入申请信息。她的手腕药囊随着打字动作轻轻晃动。天色渐暗，路灯亮起，她连续工作五个小时没有休息。
突然，她的手指停在屏幕上，身体一歪，整个人滑落在地。
林辰冲过去将她扶起，摸到她额头冰凉，呼吸平稳但脉搏微弱。他立刻开启望气术，眼前却什么都没有——夏雨晴体内经络图一片空白，如同从未存在过经脉一般。系统没有任何提示，技能栏静止不动。
他把她抬进内室，放在床上。检查颈部、手腕、耳后，未发现外伤或中毒迹象。他翻开她的眼皮，瞳孔对光仍有反应。生命体征正常，可为什么醒不过来？
他解开她手腕上的药囊，倒出里面的藿香粉末。一张折叠纸条随之掉落。
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你母亲的心脏病……”
笔迹工整却透着恶意，正是赵金宝的手书。
林辰猛地抬头，看向窗外。人群仍在喧闹，求药声此起彼伏。可此刻，他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赵金宝已经被捕，关押在看守所。这张纸条怎么送到夏雨晴身上的？什么时候放进药囊的？她母亲是否真的出了事？这些问题没有答案，但他清楚，这是冲着他来的。不是为了药丸，是为了动摇他的心神。
他再次尝试望气术，结果依旧。夏雨晴的身体就像被某种力量屏蔽，系统无法读取任何数据。这不是普通病症，也不是药物作用，而是针对他能力的精准打击。
他把纸条折好放进口袋，回头看着夏雨晴苍白的脸。她白天还笑着说社区群里都在传“搓热腰眼挑战”，说老李的血压真的降了。她熬夜帮他整理试吃反馈表，怕他累着，默默送来饭菜。现在她躺在这里，成了第一个他救不了的人。
门外传来敲击声。一个男人吼道：“我们都等了六个小时！凭什么要证明？林辰你是不是只想赚钱不想救人？”
另一人附和：“网上说那药能治癌症！你藏起来干什么？”
林辰走到窗边，没有拉开窗帘。他知道这些人是真的病了，也真的绝望。但他们不知道，一旦失控，药丸流入黑市，后果不堪设想。更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判断身边人健康状况的能力。
他回到桌前，打开系统后台，设定自动审核程序。上传身份证与诊断书的照片后，由系统初筛符合条件者，再人工复核。所有申请记录加密存储，防止泄露。
他又调出炼药炉监控日志。昨晚十二点十七分，炉子自行启动，耗材自动投入，产出一颗深金色药丸。今日下午三点二十一分，第二次自启，原料配比略有调整，生成物活性更强。两次过程均无外部信号接入，像是炉子有了自己的意识。
他伸手触摸炉壁，冰冷依旧。可就在指尖离开的瞬间，炉口微微震动，一道极淡的金光闪过，随即消失。
他立刻返回床边查看夏雨晴。她的睫毛动了一下，但仍未醒来。
手机震动。疾控中心发来补充报告：Y-36样品中检测到一种未知复合酶群，能激活细胞自噬机制，效果远超现有医学认知。报告最后注明：“建议严格管控，禁止大规模使用。”
林辰放下手机，从保险柜取出一枚密封药丸。他本想等检测完全通过后再用于临床，但现在情况变了。如果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谈何救治天下？
他拧开瓶盖，准备刮取微量粉末做皮试。就在这时，夏雨晴的手指突然抽动，嘴唇微张，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妈……”
林辰停下动作。
她眼角渗出泪水，顺着太阳穴滑入发际。呼吸变得急促，胸口起伏加快。可望气术依然无效，经络图仍是空白。
他握住她的手。温度正在下降。
窗外，人群还在等待。有人开始砸门，喊声越来越响。警报器响起，安保系统自动启动，铁闸缓缓落下。
林辰脱下白大褂，盖在夏雨晴身上。他把药丸重新封存，放入炼药炉旁的暗格。然后坐回床边，盯着那张纸条。
赵金宝到底知道了什么？
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这张纸条，是威胁，还是陷阱的一部分？
他摸了摸第二颗纽扣，烫感未消。炼药炉在黑暗中静静矗立，炉口残留一丝未散尽的金痕。
夏雨晴的手突然抓紧了他的袖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