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团血雾在李无序眼前三步远的地方炸开。
温热、腥臭，甚至还有点黏糊糊的液体溅在了他的脸上。
那是上一位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的新人弟子。
“下一位。”
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互相摩擦，刺耳得让人牙酸。
李无序僵硬地站在原地，大脑还在嗡嗡作响。
穿越了。
没有缓冲期，没有原身记忆融合的阵痛，一睁眼就是修罗场。
这里是青云宗外门的真言台。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黑袍的“执法长老”。
但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人。
它的脖子呈现出九十度的诡异扭曲，脑袋歪在左肩上，漆黑的眼珠子没有眼白，死死盯着李无序。
嘴角裂开到了耳根，露出满口锯齿般的尖牙。
“供奉者，请献上你的真实。”
执法长老再次开口，声音机械且冰冷。
“只有最纯粹的诚实，才能获得天道的宽恕。”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涌向李无序。
与此同时，李无序眼前突然乱码横飞。
【怪谈修仙系统正在激活……】
【检测到当前场景：真言问心局。】
【正在解析规则……解析完毕。】
一行只有李无序能看见的血红色小字，突兀地悬浮在那怪物的头顶——
【明面规则：只有最纯粹的诚实，才能获得天道的宽恕。】
【隐藏BUG：这里的“诚实”不看事实，看的是情报的劲爆程度。怪谈天道是个乐子人，它想听八卦。平庸的真话=死。】
李无序瞳孔猛地一缩。
什么鬼？
不看事实，看劲爆程度？
刚才那个炸成血雾的仁兄，明明声泪俱下地说自己偷看了隔壁寡妇洗澡，结果还是炸了。
看来这瓜不够大，天道不爱吃！
“三息。”
老怪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死亡的倒计时。
四周幸存的十几个新人弟子，此刻全都缩成了鹌鹑。
有人甚至已经吓尿了裤子，骚味混合着血腥味，直冲脑门。
“这小子死定了。”
“刚才那个偷看寡妇的都爆了，这年头谁还没点肮脏秘密？”
“看他那呆样，估计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能有什么猛料？”
细碎的议论声钻进耳朵。
李无序深吸了一口气。
这原身是个老实巴交的山民，平生最大的错事估计就是往二叔家的酒壶里兑了水。
要是老实交代：“我小时候尿过床”、“我偷吃过家里的红薯”。
那是真的会死！
必须编！
而且要编一个惊天动地、让人听了就想转发朋友圈的大瓜！
“二息。”
长老的那双死鱼眼已经开始充血，背后的黑袍鼓动，仿佛有什么触手要钻出来。
死亡的阴影笼罩全身。
李无序的心脏狂跳，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既然是个乐子人天道，那就让你乐个够！
在这个修仙世界，什么瓜最大？
当然是那个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宗主大人！
“一——”
长老的嘴猛地张开，足以吞下一颗人头。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看接下来血肉横飞的画面。
就在这时。
李无序动了。
他没有跪下求饶，也没有瑟瑟发抖。
他反而上前一步，气沉丹田，用一种饱含着悔恨、深情、以及三分痛快的语气，指着远处山巅那座巍峨的宗主雕像，歇斯底里地大吼：
“我有罪！！！”
这嗓门之大，直接把准备下嘴的长老吼愣了一下。
李无序根本不给它反应的机会，语速极快，声泪俱下：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我在后山迷了路，误入百花禁地！我在那里遇到了同样迷茫的宗主夫人！”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甚至忘了呼吸。
这小子在说什么？
宗主夫人？！
李无序此刻已经完全入戏，他双手抓着头发，痛苦万分：
“虽然那只有短短的三分钟……但我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宗主大人的帽子……是我亲手给戴上的啊！”
“我看宗主头顶有点绿！绿得发光啊！！！”
轰——！
这句话说完，整个真言台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安静得可怕。
执法长老那歪着的脑袋卡住了。
它的嘴巴还张着，但动作彻底停滞。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齿轮疯狂转动、CPU正在冒烟的声音。
这个凡人……竟敢侮辱此界最强者？
这是找死？
不对。
在真言台上，敢拿命说的，那就是真的！
而且……这也太刺激了吧！！！
宗主夫人？三分钟？风雨交加？
这情报的劲爆程度，简直是要把怪谈天道的G点给捅穿了！
下一秒。
就在众人以为李无序会被碾成粉末的时候。
嗡——
一道前所未有的、璀璨到刺瞎狗眼的金色光柱，从李无序脚下冲天而起！
这是真言台判定“极致诚实”的特效！
光芒之神圣，比之前任何一个过关者都要耀眼百倍！
“握草？！”
后面的一个胖子弟子直接跪了，下巴脱臼都没感觉。
“金……金光？”
“那是真话？”
“天道认证了？”
“我的天老爷……宗主夫人真的……这小子居然……”
人群瞬间炸锅了！
原本看死人的眼神，此刻全都变得极其复杂。
有震惊，有恐惧，更有一种看向“神仙”的崇拜。
就连那个恐怖的执法长老，此刻那张扭曲的脸上，竟然也硬生生挤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那是遇到了知音的笑容。
“多么……令人战栗的……真实。”
它伸出干枯如鸡爪的手，在李无序的肩膀上拍了拍，动作甚至有点温柔。
“你，过关。”
“不仅过关，赏外门精英弟子令牌一枚。”
叮。
一块闪烁着幽光的令牌抛到了李无序怀里。
李无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赌对了。
【系统提示：提交神级BUG成功！】
【获得奖励：崩坏点+100。】
【获得新手称号：口嗨之王（佩戴后，你的胡说八道更容易让人信服）。】
爽！
开局即死变成开局精英，这波血赚！
然而，还没等李无序把令牌揣进兜里。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敏锐地发现，人群角落里，有一个负责记录入册的执事，此刻脸色铁青。
那执事的手都在抖，笔尖几乎要戳破纸张。
这人身上的衣服纹路……好像是宗主夫人那一脉的亲信？
坏了。
用力过猛了。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系统再次弹出一个鲜红的弹窗：
【警告！检测到宗主夫人云霓裳正在高速接近中！】
【警告！对方杀意值波动剧烈……嗯？不对。】
【系统检测修正：对方杀意值正在下降，羞耻度正在爆表？她为何脸红了？】
李无序僵住了。
不是吧？
我就是瞎编的啊！
那宗主夫人……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着手里那块烫手的精英令牌，李无序突然觉得，这个修仙界，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