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峰的身影如鬼魅般融入黑暗,只留下一声沉闷如铁的应诺。
立于山风之中,玄色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比这子夜的寒潭更冷。
他并未亲自动手,却仿佛将整个山腹的生死都攥在了掌心。
密道内,杀戮是一场无声的盛宴。
赵铁峰和他麾下的精锐,如同精准的猎犬,悄无声息地割断了干子逊私矿团伙每一条反抗的神经。
没有惨叫,只有利刃入肉的闷响和倒地时激起的尘埃。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结束,快得让人来不及恐惧。
当赵铁峰押着唯一一个活口走出密道时,那人已经吓得浑身瘫软。
他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是留下来拷问的证人。
可就在他被推出洞口,呼吸到第一口带着血腥气的自由空气时,一道灰影从侧面的山林中猛然扑出!
那是一头体型硕大的母狼,猩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仇恨。
它的腹部干瘪,显然是刚生产不久,而这片山头,正是它的领地,也是干子逊那伙人为了开采矿石而屠戮了它一窝幼崽的地方。
复仇来得迅猛而惨烈。
母狼的獠牙精准地咬断了那活口的喉管,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在冰冷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光。
它没有多余的动作,一击毙命后,便拖着那具尚在抽搐的尸体,消失在密林深处。
周围的亲卫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血腥而原始的一幕,让这肃杀的夜更添了几分可怖。
唯有,神色没有半分波动,仿佛眼前发生的不是一场意外的复仇,而是一个早已写定的结局。
他的冷静,本身就是一种最极致的杀意,一种连天地万物都可被他算计在内的,不容反抗的威慑。
方良觉带人清点着从密道中缴获的物资,当他看到那一卷卷色泽如霜、触手温润的布匹时,呼吸都为之一滞。
“火浣布……竟真的是火浣布!”这只存在于古籍中的奇物,投入火中不仅不会焚毁,反而能洁白如新,正是制作顶级内甲和避火袍的绝佳材料。
而旁边堆积的那些灰白色矿石,无疑就是火浣布的原料——石棉。
就在方良觉惊叹于这些奇珍异宝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
一阵山风卷起地上的石棉粉尘,站在上风口的,竟下意识地抬起衣袖,极快地在口鼻前遮挡了一下。
动作虽快,却被方良觉精准地捕捉到了。
他心中猛地一震,像是被巨锤狠狠敲击。
那个在战场上于毒瘴箭雨中穿行也面不改色的男人,那个曾将生死置之度外,把自己的性命当成攻城拔寨最锋利武器的战神殿下……竟然,开始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粉尘之毒了?
他为什么开始惜命了?
方良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王府的方向。答案,不言而喻。
夜色更深时,已回到了卧房。
他身上那股浓重的血腥与肃杀之气,在推开门扉的瞬间便收敛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踏足过那片修罗场。
薛兮宁睡得正沉,呼吸清浅,毫无防备。
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目光落在她那只露在锦被外的纤细脚腕上。
皓白如玉,曲线优美。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银铃,铃铛上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是他白日里特意寻来的。
他俯下身,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引得睡梦中的人轻轻瑟缩了一下。
他动作轻柔地将红绳系上,银铃便乖巧地垂在了她的脚踝处。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起身。
而是低下头,滚烫的唇精准地印在了她系着铃铛的脚踝上,随即,带着惩戒意味的啃咬,让薛兮宁在睡梦中发出一声难耐的嘤咛,猛然惊醒。
“殿下?”她睡眼惺忪,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回答她的,是他更加肆无忌惮的动作。
他将她整个人从被中捞起,衣衫在他毫不留情的撕扯下化为碎片。
每一次动作,每一次冲撞,都引得那只银铃发出一连串清脆又急促的声响。
叮当,叮当……
铃声在寂静的卧房里回荡不绝,像是一曲靡丽又疯狂的乐章,敲打在薛兮宁的耳膜上,也敲碎了她最后的神智。
她腿软腰麻,除了攀附着他,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她浑身虚脱地伏在他汗湿的胸膛上,耳边还回荡着那勾魂摄魄的铃声。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过来。
白日里他对陶舟的那些冷言冷语,那些刻意为之的疏离,或许还有几分是演给外人看的戏码。
可今夜这场疯狂的索取,这场以“惩罚”为名的占有,却撕下了所有的伪装。
这不是演戏。
这是他压抑在冰山之下的岩浆,是盘踞在他心底最深处的野兽,在名为“嫉妒”的烈火炙烤下,终于彻底失控,露出了它最原始、最不容抗拒的獠牙。
薛兮宁轻轻动了一下酸软的腿,脚腕上的银铃又发出一声微弱的轻响。
她感受着男人圈在自己腰间那不容挣脱的铁臂,心中一片冰凉。
她清楚地意识到,陶舟的存在,已经触碰到了这条巨龙的逆鳞。
若再任由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想个办法,一个万全之策。
黑暗中,她原本迷蒙的眼眸,渐渐凝聚起一丝清明的光。
那光芒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小觑的坚韧。
对抗这样的男人,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有时候,最致命的武器,恰恰是那看似最不堪一击的……柔软与病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