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三息。”
漆黑风卷出旗面洞孔,像一条墨龙,盘旋在两人之间。
萧凛左眼“墨”字幽深,映出沈非我微颤的倒影;
而他手中空白旗帜,被风撑得猎猎作响,像一张等待落墨的巨纸。
金手指空心字,在墨风里浮现,却不再猩红,而是被墨染得漆黑:
【第三页主题:天下】
【规则:以旗为纸,以心为墨,落笔定山河】
【提示:一息一景,景错则山河裂】
第一息,墨风骤停,空白旗帜化作一面巨大的地图——
大曜疆域、北戎草原、江南水网、西域沙海,同时浮现,却皆残缺不全,像被虫蛀空的叶子。
唯一完整的,是皇都,却被墨线重重包围,像一颗被墨囊裹住的心脏。
萧凛抬手,指尖沾墨,在皇都位置写下第一行反字:
“天下之心,墨染则亡。”
【承】
字迹落成,皇都骤然下沉,像被墨汁吞没的孤岛。
沈非我耳边,同时响起万民哀嚎——
墨线所过之处,城池变黑,田舍枯萎,民心之火逐一熄灭。
她再不能等,左手夺过旗角,以心口残血为墨,写下第二行:
“天下之心,民活则昌。”
血字落成,墨线止步,皇都下沉之势暂缓,却未停止——
墨与血,在旗面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网中央,皇都如囚鸟,挣扎欲坠。
第二息,旗面忽然翻转,地图化作实景——
两人脚下,同时出现一条漆黑裂缝,裂缝尽头,是皇都城门。
城门大开,却无守军,只有无数无面百姓,手捧空白活字,像举着自己的心脏,走向裂缝。
他们同时开口,声音汇成同一句话:
“写我之名,换天下生。”
【转】
沈非我握紧铜笔,却迟迟无法落笔——
写谁之名?
写萧凛,他左眼墨字会爆;
写万民,她已无名可写;
写自己,“沈非我”三字早被天下共名,再无法单独成字。
第三息,裂缝已蔓延至两人脚下,无面百姓同时止步,手捧空白活字,同时高举——
像等待她刻名的墓碑。
萧凛忽然抬手,将那枚墨字笔递给她,声音低哑:
“写我,写死,写天下生。”
他指尖轻弹,左眼“墨”字骤然裂开,一缕漆黑血线,顺着鼻梁流下,落在旗面,凝成最后一行反字:
“墨死者,天下活。”
沈非我指尖颤抖,却忽然笑了,笑意带着从未有过的洒脱——
她抬笔,不沾墨,不沾血,只在旗角空白处,写下最后一行,极轻,极淡,却力透纸背:
“天下之名,归于天下人——
萧凛,亦在其中。”
字迹落成的一瞬,墨字笔在她掌心轰然碎裂,化作无数漆黑墨点,却未消散,而是被风卷着,尽数灌入那面空白旗帜。
墨点所过之处,地图上的残缺山河,同时被墨色填满,却又在下一瞬,从墨色深处,浮出一点点荧光——
那是无数被墨吞没的“民”字,像星辰重生,浮起,飘散,飞向皇都,飞向天下。
【合】
第三息结束,旗面忽然合拢,化作一本无字天书第三页——
“天下”,却写满了“众生”。
金手指空心字,最后一次浮现:
【第三页:天下——完成】
【代价:执笔人失‘天下’之记忆】
【收获:山河重整,民心复燃】
【提示:无字天书九页已满三页,剩余六页,由天下人共写】
萧凛左眼墨字裂痕,同时愈合,却留下一个极细的环形疤,像被笔贯穿的纸。
他抬眼,望向沈非我,声音低哑:
“你失去了天下,却得到了我。”
声音落,他整个人忽然化作一缕墨风,被卷入无字天书,成为第三页上,唯一一个清晰的剪影——
背负金链,独立火船,却不再孤独。
沈非我抬手,心口伤痕已愈合,却留下一个极细的环形疤,像被印石贯穿的纸。
她望向远方,皇都方向,民心之火复燃,像千万盏灯,同时亮起。
她却再记不起,那灯里,曾有自己的名字。
【悬念】
无字天书在她掌心合拢,却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一枚极小的铜钥,钥齿反刻:
“无字天书·剩余六页”
钥柄,悬着一缕墨风,风里有极轻的笑声:
“沈非我,别急着关门——
下一页,由天下人写你之死。”
铜钥忽然转动,打开一道裂缝,裂缝后,是漆黑一片的城,城头悬着一面巨大空白旗,旗面洞孔,像等待落墨的纸。
城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像千万支笔,同时走向同一个方向——
皇都。
沈非我抬步,走向裂缝。
一步落下,身后大地,忽然浮现出无数细小姓名,像活字在皮肤下流动,此起彼伏,永不停歇。
她却再记不起,那里面,曾有自己的名字。
裂缝合拢前,黑暗里,传来Z最后的轻笑:
“下一页,主题:
‘众生写你之死’。”第二十四章 众生写死
【起】
裂缝在身后合拢,像一本书被轻轻合上,却听不到页脊的声响。
沈非我踏入漆黑之城,脚步落地,竟无回声,仿佛连声音也被“空白”吞噬。
唯有一面巨旗悬于城头,洞孔猎猎,像一张永不合上的嘴,等待吞咽下一个名字。
城里没有灯,却有光——
由无数细小姓名组成的荧光,浮游于空中,像被风吹散的活字,又似万民的低语。
它们同时开口,声音汇成同一句话,却不再是“写我们”,而是:
“写你之死。”
金手指空心字,在黑暗中浮现,却不再提示,而是变成一行行空白轮廓,等待她亲手填满:
【第四页:众生写死】
【规则:以民为笔,以心为墨,一笔一魂】
【提示:写满九百九十九名,页成;少一名,你死。】
【承】
沈非我抬手,铜钥在掌心微微震颤,钥柄那缕墨风忽然升起,化作一支无毫笔——
笔杆中空,像一根等待灌墨的骨。
她明白,这便是“民笔”,需以民心为毫,以她心口血为墨。
第一笔,需写“名”。
她咬破指尖,血滴入笔杆,却无墨渗出,反而听见极轻的心跳——
一声、两声、第三声,血被笔吞没,像被万民分食。
空中浮游的姓名,忽然聚拢,排成第一行反字:
“沈非我,死于无名。”
字迹一成,便化作一缕黑烟,钻入她心口疤痕,像被“共名”吞噬,又像被“无名”驱逐。
她脚步一个踉跄,却强撑站定,抬手在空中写下第二行:
“沈非我,死于众生。”
字迹落成,黑烟再起,却不再钻入心口,而是飘向城头巨旗,在洞孔边缘,凝成一滴漆黑墨珠。
【转】
一滴、两滴、三滴……
墨珠沿洞孔滑落,在旗面拖出一道极细的墨线,像被风抽出的丝,又像被命运拉长的命线。
随着墨线延伸,城里浮游的姓名,逐一熄灭,像被抽走心脏的灯。
沈非我却再记不起,那些熄灭的名字里,曾有自己的哪一段——
她失去“被卖为奴”的记忆,失去“执笔为囚”的痛楚,失去“天下共名”的荣耀……
每写一笔,她便少一段“我”,却多一段“众生”。
写到第七百三十一笔时,她已再记不起自己为何站在这里,只记得——
需写满九百九十九名,才能活下去。
写到第八百八十八笔时,她已再记不起“萧凛”是谁,只记得——
那面旗,需被墨线填满,才能停止吸食。
【合】
写到第九百九十九笔时,她抬手,却再咬不出血——
心口疤痕,已苍白如纸。
她抬眼,望向城头巨旗,洞孔已被墨线织成一张极细的网,网中央,悬着最后一滴墨珠——
像等待命名的心脏。
她忽然笑了,笑意带着从未有过的空白——
抬手,将无毫笔狠狠刺向自己心口疤痕,笔杆中空,瞬间灌满最后一滴血。
血珠沿笔杆滑落,在旗面洞孔中央,凝成最后一行反字:
“沈非我,死于——我。”
字迹落成的一瞬,整面巨旗忽然合拢,化作无字天书第四页——
“众生写死”,却写满了“生”。
金手指空心字,最后一次浮现:
【第四页:众生写死——完成】
【代价:执笔人失‘我’之记忆】
【收获:众生得生,墨线成网】
【提示:剩余五页,由天下人共写,执笔人仅余‘空白’】
沈非我抬手,心口疤痕已愈合,却留下一个极细的空白环,像被笔贯穿的纸,却再写不出一个字。
她望向远方,皇都方向,民心之火复燃,像千万盏灯,同时亮起。
她却再记不起,那灯里,曾有自己的名字。
【悬念】
无字天书在她掌心合拢,却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一枚极小的空白印,印面朝上,像等待刻名的棺材。
印背,悬着一缕墨线,线端,系着那面已合拢的巨旗,旗面洞孔,像被墨线缝死的嘴,却仍在轻轻颤动,像等待下一次——
开口。
沈非我抬步,走向皇都。
一步落下,身后大地,忽然浮现出无数细小姓名,像活字在皮肤下流动,此起彼伏,永不停歇。
她却再记不起,那里面,曾有自己的名字。
空白印忽然转动,印面朝下,像被无形之手按下——
“咔哒”一声,盖在地面,却未留下任何字迹,只盖出一个极浅的环形凹痕,像被笔贯穿的纸,却再写不出一个字。
黑暗里,传来Z最后的轻笑:
“下一页,主题:
‘空白写我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