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警局会议室的空调开得足足的,却依旧驱散不了骨子里的寒意。逍遥灵坐在桌前,右眼的眼罩已经被血浸透,他面前摆着一份泛黄的档案——安康妇幼保健院2013年的停业报告,报告里写着“因多名新生儿离奇失踪,被家长投诉后查封”,附件里是十二个失踪婴儿的照片,每个婴儿的手腕上都系着一个红色的布条,布条上写着编号。
“十年前,这家保健院的院长王德发为了赚钱,和人勾结做非法代孕,凡是有缺陷的新生儿,或者家长不愿意要的,就被他偷偷处理掉。”逍遥灵的声音带着“夜”的沙哑,左手放在那份档案上,手指微微颤抖,“但他不止是处理掉,而是用这些婴儿做‘养鬼’仪式——把夭折的婴儿灵魂封在容器里,用活人的阳气喂养,等养到一定程度,就能用这些婴怨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求财、续命。”他摘下眼罩,血红色的右眼盯着档案里的照片,“死者张桂兰,是当年王德发的帮凶,负责处理这些婴儿的尸体,还有记录每个婴儿的信息。”
赵国强的后颈还在发痒,早上那缕黑发已经被法医取走检测,报告显示发丝里含有未知名的婴儿DNA,而且还在不断分裂生长。“又是仪式?王德发人呢?”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眼前突然闪过产房里的画面——那些细小的骨头,晃动的摇篮,还有培养罐里的肉球。逍遥灵突然抓住他的手,将一滴自己的血滴在他的后颈上,赵国强只觉得一阵灼痛,后颈的瘙痒瞬间消失了。“王德发在十年前就‘死’了,一场车祸,尸骨无存。”逍遥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但我知道,他是假死,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继续他的养鬼仪式。张桂兰的死,是他的‘祭品’——养鬼需要定期献祭帮凶,用来巩固婴怨的力量。”
下午两点,两人带着小李来到保健院的地下室,这里是李美琴通过培养罐里的福尔马林成分找到的——成分里有地下室特有的霉菌残留。地下室的入口藏在院长办公室的书柜后面,书柜上摆着一个巨大的婴儿雕像,雕像的眼睛是两颗红色的宝石,正对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在监视着进出的人。推开书柜,一股更浓郁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地下室的墙壁上嵌着十二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一个婴儿的尸体,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四肢扭曲成不正常的角度,每个尸体的胸口都刻着一个编号,和档案里失踪婴儿的编号一致。
地下室的中央摆着一个石制的祭坛,祭坛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盒盖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盒内铺着红色的绸缎,绸缎上放着一把生锈的剪刀,剪刀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和婴儿的毛发。“张桂兰一直在给这些婴怨‘喂食’。”逍遥灵伸手触碰其中一个玻璃罐,指尖刚碰到罐壁,右眼就渗出了血泪,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我看到了——张桂兰每晚都来这里,用自己的血喂养这些婴儿的尸体,王德发告诉她,只要喂够十年,就能让这些婴怨认她做‘母亲’,保佑她发财。可她不知道,王德发是在利用她的血,激活这些婴怨的力量,等十二具婴尸完全‘醒’过来,他就能借助婴怨的力量长生不老。”他指向祭坛上的木盒,“那里面是‘养鬼契约’,张桂兰和王德发都签了字,用自己的灵魂换力量。”
小李突然指着祭坛尖叫:“木盒在动!”众人看去,只见黑色的木盒突然打开,里面飞出无数只黑色的飞虫,飞虫落在玻璃罐上,瞬间变成一缕黑色的雾气,钻进罐子里。罐子里的婴儿尸体突然动了起来,小小的手拍打着罐壁,嘴巴张开,发出无声的哭喊。逍遥灵猛地后退,捂住右眼,血泪顺着指缝流到地上,在地面形成一个小小的摇篮图案,“这些飞虫是王德发的‘眼线’,他知道我们来了。”他看向地下室的角落,那里堆着一堆旧病历,最上面的一本写着“2013年7月15日,女婴,先天心脏病,家长放弃治疗”,病历的背面画着一个小小的摇篮图案,和产房里的一模一样。“张桂兰不是第一个祭品,十年前停业前,还有三个护工失踪了,应该也是被王德发当成祭品献祭了。”
当晚十二点,保健院突然传来整齐的婴儿哭声,赵国强带着警员赶到时,住院部三楼的产房已经被黑色的雾气笼罩,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个小小的身影在晃动。逍遥灵站在产房门口,左眼泛着幽蓝的光芒,右眼的血泪已经凝固在脸颊上,形成一道暗红色的痕迹。“他来了。”逍遥灵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左手握着一把用自己头发和鲜血编的绳子,绳子上串着十二个生锈的小铃铛,“王德发用自己的半条命和婴怨绑定了,这些婴怨就是他的武器。”
雾气中慢慢走出一个白发老人,正是“死去”十年的王德发,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皮肤光滑得像婴儿一样,眼睛是诡异的黑色,没有眼白。他的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襁褓,襁褓里传来婴儿的哭声,“逍遥灵,你不该来这里的。”王德发的声音像婴儿和老人的混合体,尖锐又沙哑,“这些婴怨是我的孩子,他们会帮我实现永生的。”他掀开襁褓,里面不是婴儿,而是一个由无数细小手臂组成的肉球,正是产房培养罐里的那个,肉球的顶端长着一张婴儿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正盯着逍遥灵。“张桂兰是个好祭品,她的血喂饱了我的孩子们,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王德发说完,怀里的肉球突然裂开,无数只手臂向众人抓来,每只手臂的指尖都沾着粘稠的福尔马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