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尘越听越震惊，瞳孔微微放大。
眼前这虚影竟知道自己的父母、还和岳母、师父都有渊源，连魔尊都是他的旧识，这般人脉与资历，绝非寻常修士。
他按捺住心头的激荡，躬身行了一礼，“前辈与晚辈的亲友竟都是旧识，这份渊源实在出人意料。晚辈惶恐，斗胆再问前辈高姓大名？”
虚影闻言，周身刀意彻底敛去，声音卸下所有锐利，只剩柔和的熟稔：“算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岳父大人。”
“您……您就是离渊帝君？！”逸尘的右手悄悄握紧璃尘剑。
离渊虚影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眼底还带着几分笑意：“看来我的名声，在倒是响亮。”
话音未落。
“唰”的一声锐响，雪白剑光骤然出鞘，凌厉的剑气直逼离渊心口，石窟里的空气都被这股怒意割得微微发颤。
“哎哎哎！贤婿你这是做什么？！”
离渊虚影吓了一跳，仓促间凝起一层淡白刀气格挡，剑与刀气相撞的瞬间，他往后飘退半步，“有话好好说，怎么突然动起剑来了？”
“谁是你女婿！你这个抛妻弃女的混蛋！你可知当年你一走，母亲她有多绝望？她从此不再相信任何男子，连仙宫的男弟子都尽数遣散，让念璃从小在‘男子皆不可信’的环境里长大！我和念璃为了能在一起，熬过了多少质疑，费了多少心力才让母亲松口，你倒好，一句轻飘飘的‘该叫你岳父’就想了事？今天我非要替母亲和念璃，劈了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混蛋！！！”
离渊哪敢跟他硬碰硬，这可是未来女婿，真伤了他，念璃那丫头不得恨死自己？
他只能一边往后飘，一边苦着脸摆手：“贤婿手下留情！我的这道残魂可禁不起你砍啊！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把剑收起来，咱慢慢说！”
“慢慢说？？？”
逸尘脚步不停，剑随身动，追着离渊的虚影劈得石屑乱飞，“当年你跟狐妖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跟母亲慢慢说？今天我不劈你两下，都对不起她们娘俩这些年受的委屈！”
离渊被追得在石窟里打转，“你这孩子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我离开，并非是为了什么狐妖。”
“不是为了狐妖？”
逸尘猛地收剑，眼底满是质疑：“那是为了什么？整个上界都传，你爱上狐族女子才弃妻女而去！难道传闻是假的？”
离渊叹口气，目光飘向远处断刀，“传闻半真半假。那狐族女子确实存在，可我与她，并非你想的那般关系……”
“那你倒说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逸尘剑指离渊，剑尖仍凝着未散的怒意，“今天你若说不明白，就算你是念璃的父亲，我也绝不饶你！”
“你这孩子，倒比好友君临天还轴！！！”
离渊被他这股较真的劲儿逗得无奈发笑，一边揉着眉心飘到断刀旁，一边摇头叹气，语气里满是哭笑不得：“今天这叫什么事啊，先是岳父‘打’女婿，现在又反过来女婿追着岳父砍，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底的无奈渐渐融成几分藏不住的笑意，目光落在逸尘仍紧绷的侧脸，语气里多了些熟稔的暖意：“看你这替她们娘俩抱不平的反应，倒不像是装的，身份应该不假，是我女婿没跑了。”
说罢，他抬手抚上断刀锈迹斑斑的刀柄，“有些事，我本想烂在刀里，可既然你要真相，那便让它自己说吧。”
说着，他侧身让出位置，对着断刀偏了偏头：“过来，握住它。当年所有的事，都封在它的刀魂里，你想知道的，它都会告诉你。”
逸尘握着剑柄的手顿了顿，眼底的怒意渐渐被疑惑取代。他盯着那把断刀看了片刻，见离渊神色坦荡，不似作伪，才缓缓收了剑，一步步走到巨石旁。
指尖刚触到玄铁刀身，一股冰凉的触感便顺着指尖蔓延开来，紧接着，断刀突然轻轻震颤，刀身上的锈迹竟又簌簌剥落几分，露出底下暗银色的刀身，刀魂里似有无数画面在涌动，涌入逸尘脑海。
石窟的昏暗骤然被暖光取代，眼前不再是冰冷岩壁，而是仙宫庭院里洒满的细碎阳光，廊下挂着的风铃随着微风轻晃，传来清脆声响。
“爹爹！爹爹回来啦！”六七岁的清念璃扎着双丫髻，粉色裙摆扫过青石板，朝来人飞奔过去，奶声奶气地喊。
离渊刚卸下沾着些许风尘的玄色外袍，见女儿扑来，立刻屈膝蹲下，稳稳将她抱进怀里，指尖轻轻刮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尖：“璃儿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惹娘亲生气？”
“才没有！”
清念璃搂着他的脖子，小脑袋骄傲地一扬，“娘亲今天教我练‘璃梦引’啦！我已经能让花瓣飘起来了，爹爹你看！”
说着便抬手对着廊下的海棠花轻挥，几瓣粉白花瓣果然慢悠悠飘起，绕着她的指尖打了个转。
离渊眼底瞬间漾满笑意，抱着她转了个圈，声音里满是宠溺：“我们璃儿真聪明！比爹爹当年刚入道时厉害多了！”
“哼，那是自然！”清念璃得意地皱了皱小鼻子，余光却瞥见身后缓步走来的清芷，立刻伸手朝她挥：“娘亲！！这边，爹爹回来了！！”
清芷走到离渊身边时，伸手轻轻拍掉他肩上没拍干净的尘屑，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的抱怨：“你还知道回来？这半个月你回了几次家？每天要么早出晚归，要么干脆不见人影，家里都快成你的客栈了。”
离渊脸上的笑意顿了顿，眼神飞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随即又换上嬉皮笑脸的模样，伸手想去揽清芷的腰：“嗨，这不是几个老朋友约着嘛，你也知道，我早年在魔界待过，虽说仙魔两界不怎么对付，但我那些兄弟还是念旧情的，偶尔聚一聚，总不能驳了面子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