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洞穴顶部的岩石开始大块大块往下砸,原本就布满裂纹的地面瞬间崩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漆黑裂缝顺着逸尘与樱冢雾生之间的空隙蔓延开来。
“不好!”
逸尘刚想提气后退,却发现自己像被无形的力量拽着,朝着裂缝深处坠去。
坠落的瞬间,他瞥见樱冢雾生也被卷入塌方,天护正宗的赤红刀光在黑暗中闪了一下,便被无尽的下坠感吞没。
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岩层摩擦的碎石不断砸在身上,他只能勉强凝聚仙魔之力护住要害,意识渐渐被眩晕感裹住。
不知过了多久,逸尘苏醒在一片冰冷的石地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般疼。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借着岩壁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下打量四周,这里像是一处废弃的地下石窟,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尘土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的凛冽刀意,那刀意厚重得如同实质,贴在皮肤上竟让他的灵力都有些发寒。
逸尘扶着岩壁起身,忍着浑身酸痛四处张望,樱冢雾生早已不见踪影。
他的目光很快锁定在不远处的巨石上,一把断刀斜插石缝,玄铁刀身蒙着厚锈,唯有刀柄上的复杂纹路,还能依稀看出当年的精致。
最奇怪的是,那断刀周围萦绕着淡淡的刀意,与空气中的凛冽气息同源,像是在守护着什么,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这是……”
逸尘心头疑惑,慢慢朝着断刀走去。就在他靠近巨石的瞬间,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那是清念璃送给他的银铃,平日里从不轻易作响,此刻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铃身泛着淡淡的白光,铃声细碎又急促,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璃儿?”
浑厚的声音刚落,插在石缝里的断刀突然震颤起来,玄铁残躯上的锈迹簌簌剥落,黯淡的刀身骤然亮起银白流光,那些流光顺着断裂处游走,竟在半空中凝聚出一道人影。
那人影,身着玄色锦袍,衣摆绣着暗纹云浪,腰间系着同色玉带,未束发,墨色长发随意垂至肩头,
面容冷峻,眉骨高挺,一双眼眸锐利如刀,明明是虚影,却透着迫人的威压。
虚影目光扫过逸尘周身缠绕的黑白灵力,眼神骤然一沉,怒意瞬间炸开:“你是谁?身上怎会有我送给璃儿的铃铛?!你把她怎么了?”
话音未落,虚影抬手凝聚一把灵力刀,银白刀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斩逸尘心口。
逸尘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凝聚灵力将璃尘剑横挡身前。
“铛”
一声巨响,霸道的刀意顺着兵器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连退数十步才稳住身形。
“好一个仙魔杂种!”
虚影看着逸尘挡下一击,眼底闪过一丝惊色,随即冷哼,“小小年纪竟已超越大罗境,难怪敢动璃儿!”
“前辈住手!”
逸尘强压下手臂的酸麻,高声解释,“晚辈并未对铃铛主人不敬!您....可是认识这铃铛?”
虚影握着刀的手顿了顿,刀意却未收敛:“怎会不认识?如实招来!你这铃铛从何处来?若敢隐瞒,今日便让你葬在此地!”
尘连忙收了璃尘剑,双手摊开以示无恶意,“前辈,晚辈斗胆向您请教,您口中的‘璃儿’,可是仙宫帝女,清念璃?”
虚影握着灵力刀的手猛地一紧,银白刀光颤了颤,眼底怒意更盛:“正是!快说,你把她掳到了何处,又对她做了什么?”
话音未落,他臂弯一沉,刀光再度亮起,眼看就要再次朝着逸尘劈来。
“前辈!念璃没有出事!”
逸尘急得往前跨了一步,高声道,“她是我的未婚妻!这铃铛是她亲手系在我手腕上的,绝非我强夺而来!我若对她有半分伤害,甘受天打雷劈!”
虚影的动作骤然僵住,灵力刀悬在半空,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逸尘,像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未婚妻?你倒敢说!有何凭证?”
“凭证在此!”
逸尘连忙探手入怀,将“仙宫帝婿”的身份玉牌递到虚影面前,“这是晚辈岳母亲手交给我的信物,用以证明我帝婿的身份。前辈若不信,可感应玉牌上的灵力,绝非伪造。”
虚影的目光落在玉牌上,他盯着那枚玉牌看了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手中的灵力刀“嗡”的一声消散在空气中。
石窟里的压迫感骤然减轻,周围的刀意瞬间弱了大半,只剩下他低沉的喃喃:“未婚妻……那丫头,竟已经要嫁人了吗?……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啊……”
虚影指尖不自觉地悬在玉牌上方,似想触碰却又收回,“罢了,岁月不饶人,连璃儿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你且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人,又是哪个魔族与仙门子弟的孩子?”
逸尘垂手立于原地,将玉牌小心收进怀中,声音带着几分坦诚:“晚辈对外一直用‘逸尘’这个名字,是我师君临天收养我时取的。晚辈家父是魔族游侠少典,母亲是仙门姬家姬无双。”
他顿了顿,指尖微微蜷缩,语气添了几分复杂,“因仙魔之子的身份,我小时候流落下界,被师父收留才安定,我还有个本名,叫姬轩辕,可我不想……”
“不想什么?”虚影追问,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眼底多了几分了然。
“不想承认这个名字。”
逸尘抬眼,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涩意,“当年追杀我父母的人里,就有姬家的势力。虽说姬家是母亲的母族,可我实在没法当作没发生过……”
“原来如此。”
虚影听完,眼底泛起一层怅然,墨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倒是巧了,你竟是故人之后。我早年在魔界待过些时日,与魔尊夜狂枭那老小子以兄弟相称;你父亲少典,我虽未见过,但也有所耳闻,他性子烈、重情义,是剑老的得意门生;你母亲姬无双,还有你的岳母清芷,当年在仙域可是出了名的‘双姝’,至于你师君临天……”
他说到这里,嘴角难得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那家伙与我也是至交好友,没想到如今倒收了个好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