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省的灯火直到子夜仍未熄灭。沈清辞将削藩策论的最后一处细节修改完毕，誊写在洒金宣纸上，墨迹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连日来的熬夜让他眼底添了几分青黑，指尖因握笔过久微微发僵，却难掩心中的清明——这份策论一旦推行，朝堂必将掀起惊涛骇浪，而他，已身处这漩涡的中心。
窗外月色如水，透过窗棂洒在青砖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沈清辞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正准备收拾东西回住处，忽然听到院墙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似宫中侍卫的巡逻步伐，倒带着几分刻意的隐匿。
中书省作为中枢机构，夜间守卫森严，寻常人绝不可能靠近。沈清辞心中一动，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院墙下的阴影里，一道身着月白锦袍的身影正与一名黑衣男子低声交谈。那锦袍男子身姿挺拔，即便背对着月光，也能看出其温润儒雅的轮廓——竟是靖王萧景琰。
沈清辞心中一惊。这位素来以闲散闻名的王爷，为何会深夜出现在中书省墙外？而且看这架势，显然是在与某人秘密会面。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江南的赈灾款项，你务必确保足额发放到百姓手中，不得有丝毫克扣。”萧景琰的声音压得极低，却依旧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平日里那副沉迷诗画的闲散模样判若两人，“谢渊的人在江南根基深厚，你行事需格外谨慎，若有异动，即刻用暗号传信。”
黑衣男子躬身应道：“属下明白。只是三皇子那边近日也在频繁联络江南官员，似有插手赈灾之意，属下担心……”
“不必理会他。”萧景琰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一丝冷冽，“三皇子志大才疏，不过是想借赈灾之名拉拢人心，成不了气候。你只需按计划行事，待时机成熟，自有处置他的办法。”
“属下遵令。”黑衣男子说完，便如鬼魅般消失在阴影中。
萧景琰站在原地，抬头望了一眼中书省亮着灯的窗户，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随即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院墙下的阴影。
沈清辞迅速缩回身形，心脏因方才的发现而剧烈跳动。原来，萧景琰并非表面那般闲散无为，他不仅在暗中培养势力，甚至已将触角延伸到了江南一带。而他口中的“谢渊的人”“三皇子”，显然是将这两方势力都纳入了自己的掌控范围。
这位靖王殿下，远比他想象中要深沉得多。他深夜在此密会，究竟是为了江南赈灾，还是另有图谋？而自己刚刚完成的削藩策论，会不会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一连串的疑问在沈清辞脑海中盘旋。他知道，自己意外撞破了萧景琰的秘密，接下来的处境恐怕会更加复杂。
回到住处时，已是三更天。沈清辞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萧景琰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反复浮现，那句“待时机成熟，自有处置他的办法”，让他不寒而栗。这位王爷看似温润，实则暗藏锋芒，其野心与手段，恐怕不在任何一位皇子之下。
次日清晨，沈清辞按时来到中书省。刚坐下没多久，便有太监前来传旨，靖元帝召他即刻前往御花园见驾。
沈清辞心中疑惑，不知靖元帝为何突然召见，难道是为了削藩策论的事？他跟着太监穿过层层宫苑，来到御花园的凉亭外。
远远便看到靖元帝正与萧景琰在凉亭中对弈，两人神色从容，似乎正聊得投机。沈清辞心中一动，走上前躬身行礼：“臣沈清辞，参见陛下，参见靖王殿下。”
“平身吧。”靖元帝抬了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坐。朕今日召你来，是想听听你对削藩策论的进一步想法。景琰刚也在说，削藩之事需谨慎行事，不可操之过急。”
萧景琰放下手中的棋子，看向沈清辞，眼中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沈舍人昨日提交的策论，本王已拜读过了。‘渐进削藩’，恩威并施，确实是良策。只是，沈舍人初入中枢，或许还不清楚藩王势力的复杂，有些事情，并非仅凭一纸策论便能解决。”
沈清辞心中了然，萧景琰这是在试探自己。他从容应道：“殿下所言极是。削藩之事事关重大，确实需要谨慎行事。臣的策论只是提出一个大致的方向，具体的实施细节，还需要陛下与各位大臣共同商议。不过，臣以为，削藩势在必行，若是拖延下去，藩王势力只会越来越壮大，日后再想削藩，难度只会更大。”
靖元帝点了点头，语气赞许：“沈卿所言甚是。朕也是此意。只是，削藩必然会遭到藩王的反对，甚至可能引发叛乱，朕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陛下放心。”沈清辞说道，“臣在策论中已经提出了一系列安抚藩王的措施，只要陛下严格按照策论中的方案执行，相信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削藩的阻力。同时，臣建议，在削藩之前，陛下可以先加强中央集权，整顿吏治，增强朝廷的实力，这样才能在面对藩王的挑战时，有足够的底气。”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沈舍人考虑得确实周全。不过，本王还有一个疑问。江南近日发生水患，谢渊一直反对朝廷拨款赈灾，沈舍人昨日在朝堂上力主拨款，想必对江南的情况有所了解。不知沈舍人认为，江南的局势，是否会影响削藩的推行？”
沈清辞心中一凛，萧景琰这是在试探自己是否知道他昨晚的秘密会面。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江南是鱼米之乡，也是国家的赋税重地。此次水患若是处理不当，确实可能引发民变，进而影响削藩的推行。不过，陛下已经下令拨款赈灾，相信能够缓解江南的局势。同时，臣建议，陛下可以趁此次赈灾之机，派人前往江南，暗中调查藩王与地方官员的勾结情况，为日后削藩收集证据。”
萧景琰微微一笑：“沈舍人果然智谋过人。本王也正有此意。看来，沈舍人不仅有才有识，而且对朝堂局势的把握也十分精准。”
靖元帝看着两人的对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那此事便这么定了。沈卿，你负责起草一份详细的削藩实施计划，尽快呈给朕。景琰，你负责暗中调查江南藩王与地方官员的勾结情况，务必收集确凿的证据。”
“臣遵令！”沈清辞与萧景琰同时躬身应道。
离开御花园后，萧景琰叫住了沈清辞：“沈舍人，请留步。”
沈清辞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殿下有何吩咐？”
萧景琰走到他面前，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沈舍人，昨日深夜，你是否在中书省墙外看到了什么？”
沈清辞心中一惊，没想到萧景琰竟然如此直接。他知道，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不如坦诚相对。“殿下既然问了，臣便如实相告。昨日深夜，臣确实在中书省墙外看到殿下与一位黑衣男子密谈。不过，臣并不知道殿下谈论的具体内容，也无意打探殿下的隐私。”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笑了笑：“沈舍人倒是坦诚。本王以为，以沈舍人的智谋，定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殿下说笑了。”沈清辞说道，“臣只是一个寒门士子，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靠陛下的信任。臣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为陛下分忧，为苍生谋福，不想卷入任何不必要的纷争。不过，臣也知道，在这朝堂之上，想要独善其身，并非易事。殿下深夜在此密谈，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若是殿下需要臣的帮助，只要不违背原则，臣定当尽力相助。”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沈舍人果然是个聪明人。本王也不瞒你，昨日与本王密谈的，是本王安插在江南的眼线。江南不仅有藩王的势力，还有谢渊的人，局势十分复杂。本王之所以暗中布局，并非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国家的稳定。如今，陛下有意削藩，本王愿意与沈舍人联手，共同应对朝堂的风雨。”
沈清辞心中一动，萧景琰这是要与自己结盟。他知道，萧景琰的势力虽然隐藏得很深，但根基尚浅，需要一个在朝堂上有话语权的盟友。而自己虽然获得了靖元帝的信任，但在朝堂上根基未稳，也需要一个有实力的盟友来支持自己。两人联手，确实是互利共赢。
“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沈清辞说道，“只是，臣有一个疑问。殿下为何会选择与臣联手？臣只是一个寒门士子，没有任何背景，或许并不能给殿下带来太多的帮助。”
萧景琰笑了笑：“沈舍人不必妄自菲薄。本王看中的，并非你的背景，而是你的才学、智谋与风骨。在这朝堂之上，像沈舍人这样既忠于陛下，又心系苍生，而且有勇有谋的人，实在难得。本王相信，与沈舍人联手，定能共渡难关，实现陛下的宏图伟业。”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当然，本王也知道，沈舍人心中或许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与追求，本王不会强迫沈舍人做任何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只要沈舍人不背叛陛下，不损害国家利益，本王愿意与沈舍人坦诚相待，相互扶持。”
沈清辞心中深受触动。他知道，萧景琰已经看出了自己心中的秘密，却没有点破，反而给予了自己足够的尊重与信任。这份胸襟与气度，确实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殿下既然如此坦诚，臣也不敢有所隐瞒。”沈清辞说道，“臣确实有自己的追求与坚持。臣之所以踏入仕途，不仅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更是为了查明一件陈年旧案，为含冤而死的亲人报仇。不过，臣可以向殿下保证，臣的追求与国家的利益并不冲突。只要殿下不损害国家利益，不伤害无辜百姓，臣愿意与殿下联手，共同应对朝堂的风雨。”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本王明白了。沈舍人的仇，本王或许可以帮你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联手稳定了朝堂局势，本王定会帮你查明真相，还你亲人一个公道。”
“多谢殿下。”沈清辞躬身道，心中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萧景琰的承诺并非空谈，以他的势力与智谋，或许真的能帮自己查明南楚旧案的真相。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距离瞬间拉近了许多。从前的相互试探，此刻都化为了坦诚相待。他们都知道，这场结盟，不仅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更是为了国家的稳定与苍生的福祉。
“沈舍人，时间不早了，本王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辞。”萧景琰说道，“日后若是有需要，沈舍人可以随时派人前往靖王府送信，本王定会尽力相助。”
“殿下慢走。”沈清辞躬身相送。
看着萧景琰离去的背影，沈清辞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与这位看似闲散的靖王殿下结盟。这场结盟，无疑是一场赌博，但他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回到中书省，沈清辞立刻投入到削藩实施计划的起草工作中。他知道，这是他与萧景琰结盟后的第一件重要事情，必须全力以赴，确保计划的周密可行。
期间，谢明轩前来探望，看到沈清辞神色振奋，不禁好奇地问道：“沈兄，看你今日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好事？”
沈清辞笑了笑：“确实有一件好事。陛下已经同意了我的削藩策论，并且让我负责起草详细的实施计划。同时，靖王殿下也表示愿意与我联手，共同应对朝堂的风雨。”
谢明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沈兄，这真是太好了！靖王殿下虽然看似闲散，但实力不容小觑。有他与你联手，削藩之事定能顺利推行，我们寒门士子也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是啊。”沈清辞点了点头，“不过，我也知道，这场结盟并非没有风险。靖王殿下的野心不小，日后我们还需多加提防。”
“沈兄所言极是。”谢明轩说道，“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推行削藩，稳定朝堂局势。至于其他的事情，日后再作打算。沈兄，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多谢谢兄。”沈清辞说道，“目前来看，一切都还顺利。等实施计划起草完毕，还需要谢兄在朝堂上多多支持。”
“放心吧。”谢明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定会支持你到底。”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辞日夜操劳，废寝忘食地起草削藩实施计划。他不仅要考虑削藩的具体步骤，还要应对来自世家派与藩王的阻力，同时还要兼顾江南的赈灾情况，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
萧景琰也时常派人送来一些关于藩王与地方官员勾结的情报，为沈清辞的计划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两人虽然没有再次见面，但通过书信往来，配合得十分默契。
这日，沈清辞正在修改计划中的一个细节，忽然听到中书省的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他起身走出书房，只见李默正与一名侍卫争执不休。
“你们凭什么拦我？我是中书省的舍人，有要事要见张大人！”李默怒气冲冲地说道。
侍卫面无表情地说道：“李舍人，张大人正在与靖王殿下商议要事，任何人不得入内。”
“靖王殿下？”李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来中书省做什么？”
沈清辞心中一动，萧景琰怎么会突然来中书省？难道是有什么紧急情况？
他走上前，说道：“李舍人，既然张大人正在商议要事，你不如先回去等候，等张大人忙完了，再过来找他。”
李默看到沈清辞，心中的怒气更盛：“沈清辞，是不是你搞的鬼？靖王殿下向来不插手朝堂事务，今日突然来中书省，肯定是你邀请他来的！你是不是想借助靖王殿下的势力，打压我们世家派？”
沈清辞眉头微皱：“李舍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靖王殿下前来中书省，是与张大人商议要事，与我无关。而且，我与靖王殿下只是同僚关系，并非你所想的那样。你若是再在这里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就在这时，张敬之的书房门打开了，萧景琰与张敬之走了出来。萧景琰看到门口的争执，眉头微皱：“发生了什么事？”
李默看到萧景琰，连忙躬身行礼：“参见靖王殿下。臣只是有要事要见张大人，却被侍卫拦住了。”
萧景琰看了李默一眼，语气平淡：“张大人正在与本王商议江南赈灾的要事，确实不便见客。李舍人若是有什么急事，可以先告诉沈舍人，让他代为转达。”
李默心中虽然不满，但也不敢违抗萧景琰的命令，只能不甘地说道：“是，臣遵令。”
说罢，他狠狠地瞪了沈清辞一眼，转身离去。
萧景琰看着李默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冽，随即对沈清辞说道：“沈舍人，本王有要事与你商议，随本王来书房。”
沈清辞心中疑惑，跟着萧景琰走进了张敬之的书房。
书房内，张敬之神色凝重地说道：“沈舍人，刚刚收到消息，江南的赈灾款项被人克扣了一部分，而且有部分藩王暗中支持地方官员，故意阻挠赈灾工作，导致江南的局势十分紧张。”
沈清辞心中一沉：“竟然有这种事？是谁这么大胆，敢克扣赈灾款项？”
萧景琰说道：“根据本王的眼线回报，克扣赈灾款项的是江南道的布政使王大人，他是谢渊的门生。而且，暗中支持他的，是淮南王。淮南王一直对朝廷心存不满，此次借着江南水患，想要趁机煽动民变，推翻朝廷的统治。”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克扣赈灾款项，煽动民变。陛下若是知道了，定会严惩不贷！”
“陛下已经知道了。”张敬之说道，“陛下十分震怒，已经下令让本王与靖王殿下商议对策。沈舍人，你是削藩策论的起草者，对朝堂局势也十分了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沈清辞沉吟片刻，说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派人前往江南，查处克扣赈灾款项的官员，确保赈灾款项足额发放到百姓手中。同时，要加强对淮南王的监视，防止他趁机发动叛乱。另外，臣建议，陛下可以下旨安抚江南百姓，承诺会严惩贪官污吏，让百姓安心。”
萧景琰点了点头：“沈舍人所言极是。本王也正有此意。不过，江南的局势十分复杂，谢渊与淮南王相互勾结，势力庞大，想要查处他们，并非易事。本王认为，我们需要派一个有勇有谋、深得陛下信任的人前往江南，全权负责此事。”
张敬之看向沈清辞：“沈舍人，你愿意前往江南吗？”
沈清辞心中一动，前往江南，不仅可以查处贪官污吏，还可以趁机调查南楚旧案的线索，同时还能与萧景琰的势力进一步合作，巩固结盟关系。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躬身道：“臣愿意前往江南！臣定当不负陛下与各位大人的厚望，查处贪官污吏，安抚江南百姓，确保江南的局势稳定。”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沈舍人有此勇气，本王甚是佩服。本王会让我的眼线全力配合你，祝你早日完成任务。”
“多谢殿下。”沈清辞说道。
张敬之点了点头：“既然沈舍人愿意前往，那此事便这么定了。本王会即刻向陛下禀报，让陛下下旨任命你为江南赈灾钦差，前往江南全权负责赈灾与查处贪官污吏之事。”
沈清辞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激动。他知道，前往江南，既是一次挑战，也是一次机遇。他不仅要应对来自谢渊与淮南王的阻力，还要暗中调查南楚旧案的线索，同时还要巩固与萧景琰的结盟关系。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离开中书省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清辞漫步在皇城的石板路上，心中感慨万千。从翰林院的修撰，到中书省的舍人，再到即将前往江南的钦差，他的仕途之路越走越宽，也越来越危险。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为了心中的信念与目标，不断前行。
远处的靖王府灯火通明，萧景琰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沈清辞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他知道，沈清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也是他实现野心的重要助力。只要两人联手，定能在这复杂的朝堂之上，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而此刻的沈清辞，还不知道，他前往江南的这趟旅程，将会引发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变故，也将会让他与萧景琰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与微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