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掌柜见我带了位陌生姑娘,起初不以为意,仔细打量后却面露迟疑:“这位姑娘……瞧着有些眼熟。”
“正是,”我笑盈盈地答道,“她便是先前陈管事卖入牡丹楼的犯错奴婢。”
掌柜脸色骤变:“姑娘怎把她带来了?若是缺人服侍,只需吩咐一声,小店即刻叫牙人送更好的来。”
我知晓他是怕我被这犯错奴婢蒙骗,便解释道:“我今夜才发现她身上有些旁门手段,恐对周公子不利,打算带她去帝都提前布置防范。”若非如今跟着司衡能力日渐精进,初次见她时便该察觉异样,险些遗漏了这祸害。
掌柜脸色又是一变,当即侧身引我上楼:“姑娘费心了!有任何吩咐尽管开口,还需准备些什么吗?”
“不必了,”我瞥了眼僵如木偶的莲心,她眼中的仇恨虽已收敛,可谁也不敢小觑——对自己都这般狠辣的人,难保不会做出极端之事,好在她如今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她的卖身契在我手中,便是我的丫鬟,做丫鬟自然要守本分。”
我对着掌柜笑得意味深长:“毕竟,我可不像周府这般宅心仁厚。今夜,就让她在门口好好守夜吧。”
掌柜一愣,随即笑道:“姑娘的丫鬟,自然由姑娘处置,别说守门,便是叫她去大街上打滚也无妨。”
我朝莲心轻挑眉头,她脸色煞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即便没有术法束缚,卖身契在手,她要么听话,要么便是死路一条。
我忽然想起一事,转头对掌柜说:“对了,这位莲心姑娘自恃美貌,做了不少荒唐事。若是方便,烦请今日那四位画师明日一早再来一趟,对着我的婢女好好画几幅像。”
“也让她认清楚,自己究竟算不算得上美人。”
这要求颇为古怪,一个丫鬟竟值得如此大费周章?更何况“美人”二字,掌柜打量着莲心,察觉出其中蹊跷,愈发殷勤起来:“小事一桩!明日姑娘用罢早饭,四位画师便会到府。”
他想了想,又殷切补充:“姑娘是为我周府解决隐患,此间所有花费,小店斗胆替姑娘承担了,还请姑娘万勿推辞。”
难怪是陈管事倚重的掌柜,果然有几分眼力见!我尚未开口,灯笼已迫不及待地晃动起来:“答应他!有人出钱,我要让每人给我画三幅!”
这贪心的灯笼!我瞪了它一眼:“你的灯笼壳,还是咱们自己出钱吧。”其余花费便无所谓了,毕竟确实是为周家清除后患,我坦然应允:“行,那就劳烦掌柜破费了。”
我安心上楼,而莲心,只能僵硬地在门外站了一夜。
次日清晨,她如傀儡般端来一盆温热的洗脸水,眼中的仇恨已然毫不掩饰,脸上的憔悴疲惫肉眼可见。我轻笑一声:“走吧,好好提着灯笼,它可是你的主人。”
“今日你的主人开恩,要为你画一幅美人图,可得好好向画师们展示一番。”也好让莲心明白,美人从来不只靠精致的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