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寒夜惊变
雪势稍缓,却更显凛冽,细碎雪粒裹着刺骨夜风打在甲胄上,簌簌作响,似有无数细针在刮擦金属,映着天边渐亮的鱼肚白,将北境防线染得一片惨白。空气中的血腥味与邪祟戾气尚未散尽,混着冰雪的寒气钻入心脾,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肺腑像是被冻成了冰块,每一次起伏都牵扯着筋骨发酸。幸存将士们粗重的喘息声、兵器摩擦的冷脆声,在寂静的晨色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透着难掩的疲惫与凝重,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连风雪都似被这沉重气氛裹挟,落得愈发沉缓。
东侧隘口窄道内,沈峰靠着焦黑的山壁缓缓坐下,断戟横在膝头,断裂处的金属茬泛着冷光,边缘还卷着焦痕,沾着未干的黑血,顺着戟身往下滴,砸在雪地上溅起细碎的黑沫。后背青紫纹路已顺着经脉蔓延至肩头,像一条条狰狞的青蛇缠在皮肉上,邪力侵入骨髓的寒意顺着血管游走,让他牙关不受控制地打颤,指尖冻得发紫,连指甲缝里都嵌着黑血与雪粒,却仍死死攥着戟柄,指节因用力泛白,连掌心都磨出了血泡,血泡破裂,血水与汗水混在一起,黏在戟柄上,握得愈发紧实。张毅蹲在他身旁,这名将士生得身材瘦小,眉眼间却透着股韧劲,脸上沾着血污与雪粒,颧骨处还有一道未愈合的刀疤,渗着血丝,他从怀中摸出半块冻硬的干粮,那干粮早已结了冰碴,递过去时声音发哑,带着喉咙被寒风刮过的干涩:“沈将军,垫垫肚子,哪怕吃一口,也能撑过这阵,别硬扛着。”沈峰摇了摇头,抬手按住胸口,刚要开口,喉间一阵腥甜猛地涌上,他偏头咳出一口黑血,血珠溅在雪地上,瞬间融出个小坑,黑气顺着血渍袅袅升腾,像一缕缕黑色细烟,很快被寒风吹散。“没事,死不了。”他用袖口抹了把嘴角血污,袖口早已被血浸透,擦过脸颊时留下一道暗红痕迹,咧嘴笑时露出带血的牙,牙龈都泛着青紫色,眼底却没了往日的悍勇,只剩难掩的虚弱,“仙师那边清剿得怎么样了?还有多少邪修没解决?”
张毅望向窄道外,金光与黑气碰撞的微弱光芒隐约可见,偶尔传来兵器交锋的脆响,夹杂着邪修的嘶吼,他轻叹道:“仙师灵力快耗竭了,剩下的邪修虽实力不强,却躲得极紧,专挑山壁缝隙、碎石堆后偷袭,将士们追着打,却总也清不干净。方才我往那边看,见仙师又咳了几口邪血,咳完身子都在抖,扶着拂尘木柄才没倒下,怕是撑不住多久了。”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像是灵力炸开的声响,紧接着,原本微弱的金光骤然黯淡下去,几乎要被黑气吞噬,紧接着是将士的惊呼,声音里满是慌乱。沈峰心头一紧,挣扎着要起身,却浑身脱力,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手臂撑在地上时,掌心血泡被磨破,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张毅连忙伸手扶住他,急声道:“将军别乱动!你体内邪力还没清,一动弹更容易反噬,我去看看情况,马上回来!”
张毅刚冲出去没几步,便见乌云仙师半跪在雪地上,半截拂尘木柄撑着地面,木柄上还沾着黑血,才勉强没倒下。老仙师藏青色道袍下摆被黑气灼得破烂不堪,碎布条随风飘动,沾着雪粒与焦痕,花白头发散乱在额前,几缕发丝被血粘在脸颊上,脸上满是皱纹,此刻皱纹里都嵌着黑血与雪沫,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起皮,泛着青灰,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抖,像是随时会断气,胸口道袍上还印着一大片黑血,那是之前咳血溅上的,早已冻成硬痂。三名残余邪修趁机围了上来,这三人皆是身形佝偻,脊背弯得几乎要贴到地面,像是常年蜷缩在阴暗处,脸上满是狰狞疤痕,有的缺了左耳,耳孔里还渗着黑血,有的瞎了一只眼,眼眶里黑洞洞的,透着阴森,手中短匕黑气缭绕,泛着幽光,匕刃上还挂着碎肉,一步步朝着仙师逼近,其中一人狞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朝着仙师后背刺去,动作又快又狠。张毅瞳孔骤缩,不敢耽搁,挥刀上前,刀光快如闪电,扫过为首邪修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邪修手腕齐根断裂,黑色血液溅起数寸,落在雪地上融出黑坑,可还有两名邪修绕过他,继续扑向仙师,短匕带着破空声,眼看就要刺中仙师后心要害。
“老匹夫,今日便取你狗命,替兄弟们报仇!”邪修狞笑出声,语气恶毒,带着邪力侵蚀后的沙哑,像是破锣在响。就在短匕即将刺中仙师的瞬间,一道金光突然从侧面射来,像一道细小的金箭,正中邪修后心,邪修惨叫一声,周身黑气瞬间散尽,身体直挺挺倒在雪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气息,尸体很快被雪粒覆盖。张毅转头望去,见武庚提着长剑快步走来,银白战甲上又添了几道新划痕,有的划痕深可见骨,甲片被黑气灼得焦黑,肩头旧伤再次裂开,鲜血顺着甲片缝隙渗出,将银白甲片染得暗红,甚至冻成了薄冰,脸色虽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眼底却依旧锐利如鹰,透着不容侵犯的锋芒,哪怕灵力耗竭,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与悍勇也未消减半分。他身后跟着王虎与李青,王虎生得五大三粗,身材壮实如铁塔,手臂上缠着白色绷带,鲜血已浸透布条,顺着手臂往下滴,滴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暗红印记,却仍死死握着手中短刀,刀身沾着邪修的黑血,泛着冷光;李青则是那名腿骨受伤的年轻将士,不过十七岁,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青涩,左腿缠着厚厚的布条,被木板固定着,此刻一瘸一拐地走着,每走一步都皱眉咬牙,额角渗着冷汗,却仍死死握着手中的半截长枪,枪尖虽断,却依旧透着锐气,警惕地扫视四周,生怕再遇偷袭。
“仙师,你怎么样?”武庚快步走到乌云仙师身旁,蹲下身,指尖凝起微弱金光,那金光淡得几乎看不见,却依旧透着纯阳暖意,轻轻探向仙师脉搏,触到那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跳动时,眉头狠狠蹙起,眼中满是担忧,声音都不自觉放轻,怕惊扰了老仙师。乌云仙师缓缓睁开眼,眼珠浑浊,却依旧能看出几分清明,气息急促,声音微弱得像蚊蚋,每一个字都透着吃力:“殿……殿下,邪修……已清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成不了气候,可阵基……石壁上的黑气仍在蔓延,需尽快……找到阵眼,彻底摧毁,否则……不出一个时辰,噬魂阵便会重聚,到时候……邪力暴涨,我们……都挡不住,北境……就完了。”话未说完,他便剧烈咳嗽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溢出更多黑血,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在雪地上,身子微微颤抖,连撑着地面的拂尘木柄都在晃,像是随时会折断。
武庚刚要开口安抚,突然察觉到身后异动,一股浓烈的邪戾气息顺着风扑面而来,他猛地转头,见窄道深处的石壁上,原本泛着淡黑的纹路突然亮起,幽光刺眼,像一条条黑色灯带缠在山壁上,黑气顺着纹路疯狂涌动,像潮水般朝着四周蔓延,瞬间便将窄道笼罩了大半,空气中的邪戾气息瞬间浓郁数倍,连空中飘落的雪粒都被染得发灰,落在身上透着刺骨的阴寒,像是沾了毒一般,皮肤接触到的地方瞬间泛起鸡皮疙瘩。“不好,阵基要复苏了!”乌云仙师挣扎着喊道,声音里满是急切,带着几分绝望,“阵眼……应在隘口最深处的石洞内,那石洞……藏在山壁凹陷处,洞口有……黑色藤蔓遮掩,需用纯阳灵力……注入阵眼,将其引爆,方能彻底摧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武庚起身,将手中长剑递给张毅,长剑上的金光已黯淡无光,却依旧透着股凛然正气,沉声道:“张毅,你护着仙师与王虎、李青退往后营,找军医医治,仙师身子撑不住,别再耽搁,这里交给我,我去毁阵眼。”张毅连忙摆手,将长剑递回武庚手中,急声道:“殿下,不可!你体内灵力也已耗竭大半,方才对付那邪修头目,你已用了不少灵力,独自去太危险,那些邪修肯定在洞外设了埋伏,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就算拼了命,也得护着你!”王虎也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握紧手中短刀,刀身因用力而微微颤抖,语气却格外坚定:“殿下,算我一个,多个人多份力,我虽受伤,却还能挥刀斩邪修,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护着你毁了阵眼,不能让噬魂阵重聚!”武庚眸色微动,看着两人眼中的坚定,张毅眼底满是执拗,王虎脸上带着决绝,知道劝也无用,便不再推辞,接过长剑,沉声道:“好,那便一起去,切记小心行事,遇敌先自保,别硬撑,若实在撑不住,便退开,别白白牺牲。”
三人刚要往窄道深处走,沈峰突然撑着断戟站起,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他连忙扶住山壁,指尖抠进焦黑的石壁里,留下几道深深的指痕,后背的青紫纹路愈发明显,几乎蔓延到了脖颈,脸色惨白得吓人,嘴唇泛着青灰,连站都站不稳,却仍死死攥着戟柄,眼神执拗得像头犟牛:“带上我,我……我能牵制周围邪修,帮你们挡一阵,就算打不过,也能替你们拖延时间。”武庚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沈峰,你体内邪力未清,灵力也已耗竭,方才还咳了黑血,去了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拖累,留在这里等后援,别胡闹,听话。”“我没胡闹!”沈峰梗着脖子,眼中燃起执拗的火光,那火光微弱,却格外坚定,他伸手抓住武庚的衣袖,指节因用力泛白,指甲都嵌进了武庚的衣袖里,声音沙哑却坚定,带着几分嘶吼的意味:“我是北境将士,生为守疆,死亦为守疆,死也得死在阵前,绝不能缩在后面当逃兵!殿下,带我去,求你了,别丢下我!”
武庚沉默片刻,看着沈峰眼中的决绝,那眼神里满是不甘与坚定,像是哪怕拼了性命,也要奔赴战场,他终究还是心软,点头道:“好,那你便跟着,若中途撑不住,立刻退开,别硬扛,我不会让你白白送死。”说罢,伸手扶住沈峰的胳膊,沈峰的胳膊冰冷刺骨,肌肉因邪力侵蚀而微微颤抖,武庚用力扶着他,帮他稳住身形,四人朝着隘口深处走去。越往深处走,黑气越浓,几乎让人看不清前路,只能隐约看到前方山壁上亮着的黑色纹路,黑气像浓雾般裹在周身,吸进肺里,喉咙像是被火烧般疼,石壁上的纹路亮得愈发刺眼,幽光映在众人脸上,都透着几分诡异的青黑,隐约能听到洞内传来诡异的嘶吼声,像是无数冤魂在痛苦挣扎,又像是邪祟在狂欢,那声音尖锐刺耳,钻进耳朵里,听得人心头发麻,浑身发寒,连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西侧粮草营内,火墙早已熄灭,只留下满地焦黑的木炭,还透着些许余温,踩在上面,能感觉到微弱的暖意,浓烟顺着夜风飘散,与雪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在营内,呛得人直咳嗽,眼睛都有些发涩,眼角渗出泪水,被寒风一吹,冻成了冰粒。地面上,蛮族骑兵留下的马蹄印被新雪覆盖,却依旧能看出杂乱的痕迹,有的马蹄印里还嵌着蛮族骑兵的毛发与血迹,粮草堆上沾着不少血迹与焦痕,有的粮草还在微微冒烟,透着淡淡的焦糊味,与空气中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格外刺鼻,闻着让人胸口发闷,连胃里都有些翻涌。
林岳拄着长刀站在营寨门口,刀身沾满了蛮族骑兵的鲜血,早已冻成暗红的冰壳,顺着刀身往下滴落,砸在雪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方才的惨烈厮杀。他生得剑眉星目,面容刚毅,下巴上冒出些许胡茬,沾着雪粒与血污,更显沧桑,额头渗着冷汗,混着雪粒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甲胄上,瞬间冻成小冰珠,手臂因长时间厮杀,早已酸麻不堪,微微颤抖,虎口震裂的伤口还在流血,血水顺着刀身往下淌,滴在雪地上,很快被新落的雪片覆盖,只留下淡淡的血迹。马强已去东侧隘口通报半个时辰,至今未归,东侧隘口的动静也越来越小,之前还能听到兵器交锋声与嘶吼声,此刻却只剩一片死寂,不知是战况平息,还是出了什么变故,林岳心中满是不安,眉头紧紧蹙着,始终舒展不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身,心中的焦虑像潮水般不断涌来。
赵烈走过来,他肩头的绷带换了新的,却依旧渗着血,暗红色的血渍顺着绷带往下淌,滴在衣襟上,将灰色衣襟染得发黑,甚至冻成了硬痂,贴在身上又冷又疼。他生得五大三粗,皮肤黝黑,脸上满是络腮胡,胡茬又粗又硬,此刻胡茬上沾着血污与雪粒,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呼吸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痛感,像是胸口被重物压着,却仍死死握着手中的长刀,指尖泛白,指节都在微微颤抖。他手中拿着清点好的粮草清单,那清单是用粗糙的麻纸写的,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刺得人眼疼,走到林岳身边,声音沉哑,带着难掩的疲惫:“将军,粮草损耗过半,剩下的粮草只够将士们支撑三日,水粮也不多了,不少将士已经两日没吃饱饭了,有的甚至只能啃冻雪充饥,若后续补给跟不上,下次蛮族再来进攻,我们怕是撑不住,将士们连力气都没有,根本挥不动刀。”
林岳接过清单,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纸页边缘早已磨损,上面的字迹因沾了雪水,有些模糊,每一个数字都像是在提醒他,当下的处境有多艰难,北境防线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他深吸一口气,将清单攥紧,指节泛白,沉声道:“再省着点用,将士们每日定量分发粮草,优先给伤兵补充营养,伤兵们身子弱,不能再受饿,另外,立刻派人去后方催补给,让他们务必尽快送到,若是晚了,后果不堪设想,北境防线一旦破了,身后的百姓就完了。”赵烈点头,刚要转身去安排,突然见营外雪地上,一道身影踉跄着跑来,那人身形壮实,正是派去东侧的马强,此刻他浑身是血,衣衫破烂,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有的伤口还在流血,有的已经冻成了血痂,马强的战马倒在不远处的雪地里,马身插着数支带毒的箭矢,箭簇泛着诡异的绿光,马眼圆睁,满是不甘,早已没了气息,马血顺着伤口流出,冻在雪地上,形成一片暗红的冰面。“是马强!他回来了!”周昂高声喊道,语气中满是急切,周昂生得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脸上满是风霜,此刻额角渗着冷汗,连忙带着几名将士冲出去,将马强扶起来,见他胸口插着一支蛮族短箭,箭头深深刺入体内,箭尾还在微微颤抖,鲜血顺着箭身汩汩流下,浸湿了衣衫,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气息微弱,随时可能断气。
“马强,东侧情况怎么样?武庚殿下与仙师还好吗?隘口那边是不是出事了?”林岳蹲下身,伸手按住马强的伤口,试图止血,手指触到马强冰冷的皮肤,心中愈发不安,声音急切,眼中满是担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马强艰难地睁开眼,眼珠浑浊,几乎看不清东西,嘴唇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东……东侧……黑气……阵……阵基……要……要复苏了……殿……殿下……危……危险……”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口中涌出,溅在雪地上,形成一片暗红,眼神渐渐涣散,原本紧紧攥着缰绳的手无力垂下,再也没了气息,身体也渐渐变得冰冷,僵硬在雪地里。
林岳心头一沉,握着马强冰冷的手,指节泛白,指甲都嵌进了马强的皮肤里,眼中满是怒火与担忧,马强的话像一块巨石,砸在他心头,让他愈发不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周昂望着北方,突然指着远处的天空,高声喊道:“将军,你看!东侧那边出事了!”众人顺着周昂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东侧隘口方向,黑气突然冲天而起,像一条巨大的黑色巨蟒盘旋在半空,遮天蔽日,原本渐渐亮起来的天色瞬间暗了下来,仿佛又回到了深夜,连风雪都似被黑气裹挟,变得狂暴起来,雪粒疯狂落下,夹杂着诡异的嘶吼声,那声音透着无尽的阴戾与恐怖,像是无数冤魂在哀嚎,又像是邪祟在狂笑,让人不寒而栗,浑身发毛,连将士们手中的兵器都似在微微颤抖。
“不好,东侧肯定出事了,阵基怕是真的复苏了!武庚殿下他们有危险!”林岳猛地起身,握紧手中的长刀,刀身因用力而微微震颤,眸色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周昂,你带五十名将士守好粮草营,加固营寨防线,多备些火油与净化符,在营外挖好壕沟,绝不能让蛮族或邪修趁机偷袭,出半点差错,粮草营是我们的命脉,绝不能丢!赵烈,你跟我带剩下的将士去支援东侧,无论如何,都要帮武庚殿下毁掉阵眼,绝不能让噬魂阵重聚!”“将军,不可!”周昂急声道,眼中满是担忧,语气带着急切的劝阻,“我们现在只剩不足百人,还大多是受伤的将士,战斗力大减,去了怕是不仅帮不上忙,还会白白牺牲,到时候粮草营没人守,也会陷入危险,北境防线就彻底完了!”林岳转头看向周昂,眼神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声音沉哑却带着千钧之力:“周昂,你该清楚,东侧若破,噬魂阵重聚,邪修便可长驱直入,到时候别说粮草营,整个北境防线都会彻底崩塌,身后的百姓与疆土都会遭殃,就算拼到最后一人,我们也得去,不能让牺牲的弟兄们白白流血!”
周昂看着林岳眼中的坚定,知道他意已决,再劝也无用,便不再劝阻,咬牙点头道:“将军放心,末将定会守好粮草营,加固防线,就算拼到最后一人,也绝不会让蛮族与邪修踏进来半步,等你们回来!”说罢,立刻转身召集将士,安排防守事宜,将士们虽疲惫,却依旧齐齐应声,声音透着悍勇,没有一人退缩。赵烈扶着林岳的手臂,沉声道:“将军,小心行事,我已让将士们备好火把与净化符,净化符虽不多,或许能抵挡些邪力,另外,我还让军医带了些疗伤药与止血粉,以备不时之需,若受伤了,也好及时处理。”林岳点头,目光扫过营内疲惫的将士们,他们虽满身伤痕,脸色苍白,有的手臂缠着绷带,有的腿上打着夹板,却在听到要去支援东侧的命令后,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眼中燃起不屈的火光,那火光虽微弱,却格外坚定,没有一人退缩,没有一人抱怨,哪怕明知此去凶险,可能再也回不来,也依旧坚定地站在那里,等着他下令,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