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罗段勇就扛着锄头往麦田走。昨晚睡得早，今早起得也早。黑狗跟在后面，尾巴一甩一甩。
手机被他塞进蛇皮袋，挂在田头的竹竿上。袋子晃了两下，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了。
罗段勇蹲下身子，捏了把土看了看。麦子熟了，再不收就得掉穗。他正想着要不要喊人来帮忙，突然听见“嗡”的一声。
抬头一看，黑狗正用嘴叼着手机，前爪踩在拖拉机驾驶座上，跳了上去。
它把手机放在方向盘前面，鼻子顶了顶屏幕。直播开了。
画面里是金黄的麦田，还有黑狗油亮的脑袋。它歪着头，冲镜头摇了摇尾巴。
弹幕一开始没人说话。
过了几秒，有人发：“谁开的直播间？”
接着又一条：“这狗我认识！懒人村CEO！”
“哈哈哈笑死我了，狗都比我会赚钱。”
“投个十块试试，看它会不会叫两声。”
一块红心飘过，然后是五块、二十块。
黑狗看见屏幕上闪来闪去，以为是蚊子，伸爪子拍了一下。
结果又有人打赏：“狗总生气了！快跑！”
它干脆站起来，两只前爪搭在方向盘上，尾巴摇得像风车。一个“666”特效炸出来，打赏金额直接跳到五百。
罗段勇还在地里蹲着，忽然听见系统响了。
喇叭版《好运来》哼了几句，声音有点跑调。
“【检测到宠物自主直播，奖励打赏分成50%】。”
他愣住，抬头看向拖拉机。
黑狗已经成了团模糊的影子，在镜头前蹦来蹦去。有观众录屏发群，标题写着：“全村最忙的狗，今天当主播。”
十分钟过去，打赏突破两千。
半小时后，三千块到账。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一次，这次是《恭喜发财》翻唱。
“【累计收益达标，触发‘机械采购加速’buff】。”
罗段勇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给农机老张发语音：“三台收割机，二手的就行，今天送到村口浮桥边，钱到账付。”
老张回得快：“真买？不是逗我？”
“现在就转。”
转账完成，罗段勇把手机放回口袋，走到拖拉机边上。
黑狗正趴着舔爪子，直播还没关。屏幕上还在刷礼物。
他没关直播，反而吹了声口哨。
黑狗耳朵一竖，跳下车，叼着手机递给他。
罗段勇摆手：“你留着，等会还有用。”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轰隆声。
一辆大卡车拉着三台收割机，慢慢压上浮桥。竹排吱呀响，桥晃了两下，稳住了。
村民陆续从家里出来，站在桥头看热闹。
“那不是罗段勇订的机器？”
“三台！全款付了！”
“他哪来的钱？”
有人眼尖，指着手机屏幕：“你看直播间！狗打赏赚的！”
消息传得飞快。不到一刻钟，田埂上站满了人。
收割机卸下来，停在麦田边。铁皮反着光，引擎冷。
罗段勇走过去，拍了拍第一台机器的驾驶座。
黑狗立刻冲上来，前爪搭上去，后腿一蹬，坐进了驾驶室。
它鼻子碰了碰启动键，机器轰地响起来。
人群哗然。
“它还会点火？”
“这狗成精了？”
黑狗右前爪按住档杆，左爪扶方向盘，后腿踩油门。收割机缓缓前进，割刀贴着地面推进，麦秆整齐倒下。
第二台、第三台也跟着启动。三台机器并排行驶，像三条铁牛啃过田野。
麦粒哗啦啦灌进仓里。
李二伯站在田头，手里的烟掉了都不知道。他喃喃道：“我种了一辈子地……没见过狗开车收麦子。”
王婶举着手机录像，边拍边喊：“快看快看！狗开收割机！这得上电视！”
赵铁柱听到动静，从“懒人食堂”跑出来，西装外套都没穿。他站在路边，看着三台收割机在黑狗操控下划出笔直的线，一句话说不出。
良久才挤出一句：“原来……真正的懒人，是能让狗替你干活。”
人群越聚越多。
有个小孩问妈妈：“以后是不是狗都能开车？”
妈妈答不上来，只说：“这村里啥事都可能发生。”
罗段勇站在田埂上，手插裤兜，看着麦浪翻滚。阳光照在收割机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他没说话，嘴角往上翘了半寸。
直播还在继续。屏幕上的打赏没停，有人留言：“求狗总收徒。”“狗哥带带我。”“这村招不招狗？”
黑狗似乎听到了，突然回头看了眼手机，尾巴甩了一下。
直播间瞬间炸出一个火箭特效。
罗段勇收到系统提示：“【群体认知颠覆成功，积分+2000】。”
他懒得看积分明细，转身沿着田边往村道走。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刚收完的麦茬地上。
三台收割机还在作业，黑狗坐在第一台驾驶座上，耳朵迎着风抖了抖。
一辆外地牌照的车驶入村口，司机摇下车窗，举着手机对准收割机。
他大声问路边的老农：“这儿能加油吗？”
老农摇头：“没加油站，但能看狗开车。”
司机愣住，随即把车靠边停下，拿起手机开始拍。
罗段勇走过浮桥，脚步没停。
村口的老房子静静立在路边，墙皮剥落了一半，门框歪斜。
他路过时，抬眼看了下屋顶。
瓦片少了一角，露出里面的木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