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提着竹篮刚走到山脚，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是女儿打来的。电话里说城里超市的蘑菇卖三十块一斤，要是能采点野的拿去卖，一趟就够半个月菜钱。
她挂了电话抬头看山。太阳刚出，林子里雾气还没散。前两天听赵铁柱说罗段勇从后山弄了蜂蜜卖大钱，她心里早就痒了。现在机会来了，哪还能坐着等？
她拐进林子，专挑阴湿处走。没多久就在一棵烂树根旁边看到一片红顶白杆的蘑菇。个头肥大，颜色鲜亮。她蹲下扯了一把闻了闻，没怪味。心想这不就是菜市场卖的那种吗？
拎回家洗了三遍，切块煮汤。她盛了一碗先尝。刚咽下去，肚子就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冷汗唰地冒出来，手一抖碗摔在地上。
隔壁李二伯听见动静推门进来，看见她蜷在炕上直哼，脸都绿了。问她吃了啥，她说蘑菇汤。李二伯一拍大腿：“那红伞的是毒菇！前年老刘家猪吃了当场倒地！”
他转身就往村口跑。半道碰上黑狗叼着根竹竿晃悠，也不知从哪来，撒腿就往罗段勇家冲。
罗段勇正靠在院门口刷手机。积分刚到4100，系统安静得像断了电。他盘算着要不要换个新技能，突然看见黑狗撞开院门，尾巴夹着，嘴里呜呜叫。
“咋了？”他站起来。
黑狗掉头就往王婶家方向跑，跑两步回头看他。
他立刻明白出事了。抓起蛇皮袋就追。
到王婶家门口时屋里已经围了几个人。王婶躺在炕上抽气，嘴唇发紫。李二伯站在边上直搓手：“快叫救护车！山路远，怕是来不及！”
罗段勇挤进去，掀开她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脖子。呼吸弱，脉跳快。确实是毒菇中毒。
他伸手插进裤兜，掏出一枚白色小药丸。表面泛着一层淡光，像涂了层油。这是昨天系统奖励的“万能解毒丸（初级）”，当时还放《好运来》唱了一句“恭喜你发财”。
他捏住王婶下巴，把药塞进嘴里，灌了口水逼她咽下去。
屋里人全愣住了。
“你给她吃啥？”李二伯问。
“救命的。”罗段勇说。
十分钟不到，王婶喘气顺了，冷汗也停了。她慢慢睁开眼，坐起来咳了两声，脸色恢复正常。
屋里人松口气。李二伯拍着大腿：“活过来了！真是活过来了！”
王婶转头看见罗段勇站在边上，突然抬手指着他：“你给我吃的啥？符水还是蛊药？我告诉你，别以为我能耐大就能搞这些歪门邪道！”
没人说话。
罗段勇还没开口，脑子里喇叭声响起：“【检测到好心被骂，积分+300！触发‘耐心buff’，三日内不生气】。”
他眨了眨眼，笑了：“婶，您没事就好。要不喝点热水？”
“谁要你假好心！”王婶嗓门更大，“我吃坏肚子关你啥事？你非得塞个不明来历的东西给我？要是吃出问题谁负责？”
“可你刚才疼得说不出话。”旁边有人小声说。
“我就算疼死也不能信这种迷信玩意！”王婶梗着脖子，“他又不是医生，凭啥乱给人吃药？”
罗段勇没争。转身倒了杯水递过去：“喝不喝随您，反正药也吃了，命也救了。”
王婶扭头不接。
他耸耸肩，出门走了。
身后议论声嗡嗡响起来。
“那药哪来的？我没见他去卫生所啊。”
“也没打针，咋十分钟就好了？”
“该不会真是神仙丹吧？电视里演过，江湖郎中都有秘方。”
“可他穿得破破烂烂的，哪像有本事的人？”
王婶坐在炕边，低着头不说话。手指抠着毯子边，一下一下撕线头。
过了会儿才嘀咕一句：“……他要是真有这本事，也不至于天天躺着不干活。”
声音很轻，没人听见。
罗段勇走在回村的路上，积分变成4400。系统安静了。黑狗不知从哪冒出来，蹭到他脚边，嘴里还叼着那根竹竿。
“你倒是机灵。”他踢了狗屁股一脚，“下次别跑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私奔。”
黑狗甩甩头，把竹竿扔在他脚前。
他弯腰捡起来，顺手往路边一戳。竿子稳稳立住。他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打开直播界面。
刚要点开始，系统提示音又响了：“【村民集体行动意愿持续上升，资源勘探进度+15%】。”
他顿了下，把手机收回去。现在不是带货的时候。
往前走几步，看见赵铁柱蹲在田埂上，手里绑绳子，面前摆了个竹筐。抬头看见他，动作一顿。
“听说王婶好了？”赵铁柱问。
“嗯。”
“那你给吃的啥药？”
“系统送的。”
“哪个系统？医院的？”
“村口广播改的。”
赵铁柱愣住，盯着他看了三秒，低头继续绑绳子，嘴里嘟囔：“这人毛病越来越重了。”
罗段勇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路过李二伯家鸡圈，五色凤凰鸡正带着一群小鸡啄食。看见他走近，昂头叫了一声，翅膀一扇，把一只小鸡赶开，自己占了食盆。
李二伯扛锄头出来，看见他点头：“刚才听说了，王婶那事……谢谢你。”
“她又不信。”
“她那人嘴硬心软，当年我儿子发烧，她半夜翻墙给我送退烧药，还不让说。”
罗段勇笑了笑：“等她想通再说吧。”
说完转身往自家院子走。
刚到门口，手机震了一下。
系统弹出新提示：【“耐心buff”生效中，当前情绪稳定值：MAX】
他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正好，照在院子里那口松木棺材上，塑料布被风吹得哗啦响。
黑狗跑过去用爪子扒拉棺材盖，像是想找东西。
他走过去一脚踢开狗：“别闹，那是备用的。”
黑狗呜咽一声，趴到门槛上舔爪子。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积分，正准备进屋，远处传来喊声。
王婶站在自家院门口，手里端着个碗，朝这边张望。
他停下脚步。
她犹豫几秒，快步走过来，把碗塞他手里：“给你煮的鸡蛋茶，趁热喝。”
碗烫手。
他低头看，里面浮着两个剥好的蛋，糖没搅匀，底下沉着一层。
“谢谢。”他说。
王婶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住：“……下次救人，能不能先说清楚？”
他点头：“行。”
她这才快步离开。
他站在原地，捧着碗没动。
黑狗爬起来，凑过来闻了闻，打了个喷嚏。
他喝了一口鸡蛋茶，甜得发齁。
正要把碗放进屋，手机又震了。
系统提示：【“刀子嘴婆婆的信任度+5%，解锁隐藏成就：最难啃的骨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