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货赚来的八毛六分钱,谢媃仔细地收在铁盒里。这笔钱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不仅是改善生活的资本,更是孩子们劳动价值的体现。
“妈妈,我们能用这些钱买肉吃吗?”许绀眼巴巴地问,“我好久没吃肉了。”
谢媃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心里算了算账。猪肉七毛钱一斤,买一斤肉就几乎花光所有积蓄。但是...
“好,”她点点头,“这个周末我们买肉吃。”
孩子们欢呼起来。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吃肉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很多人家只有过年过节才能见到荤腥。
周末一早,谢媃带着秦淅去供销社买肉。肉摊前已经排起了长队,每个人眼里都闪着渴望的光芒。
“只剩这些了。”售货员指着案板上所剩不多的肉块,“要买的赶紧。”
排在前面的人纷纷抢购,轮到谢媃时,只剩下一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刚好一斤。
“七毛钱。”售货员说。
谢媃毫不犹豫地付了钱。秦淅小心地接过用草绳捆好的肉,像捧着什么珍宝。
回家的路上,肉香引来了不少羡慕的目光。有相熟的村民打招呼:“小谢,买肉啊?真是舍得。”
谢媃笑笑:“孩子们好久没吃了,改善改善。”
秦淅紧紧跟着她,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像一头守护猎物的小狼。
到家时,薛妗和许绀早已等在门口。看到秦淅手中的肉,两人眼睛都直了。
“真的是肉!”许绀兴奋地跳起来。
薛妗咽了咽口水:“妈妈,我们怎么吃?”
谢媃想了想:“做红烧肉吧,肥而不腻,最香了。”
她让秦淅去砍柴,薛妗去洗菜,许绀去剥蒜,自己则开始处理那块珍贵的五花肉。
肉在案板上发出诱人的光泽,肥瘦相间,层次分明。谢媃小心地切成均匀的块状,每一刀都格外认真。
锅热了,她先把肥肉部分下锅,煸出油脂。浓郁的肉香立刻弥漫开来,飘满了整个土房,甚至飘到了院子里。
“好香啊...”许绀趴在厨房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锅里。
薛妗也忍不住凑过来:“我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连一向沉稳的秦淅,砍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目光不时飘向厨房。
谢媃把煸出的猪油舀出一些,留着以后炒菜用。然后放入冰糖炒色,等到糖色变成枣红色,才下入肉块翻炒。
肉块在锅里滋滋作响,渐渐染上诱人的酱红色。加入酱油、料酒和香料后,香味更加浓郁了。
“妈妈好厉害,”薛妗由衷地说,“什么都会做。”
谢媃笑了笑,往锅里加入开水,盖上锅盖:“要慢火炖一个时辰,肉才会软烂入味。”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肉香一阵阵从锅盖缝隙飘出来,勾得人坐立不安。许绀每隔一会儿就要问:“妈妈,好了吗?”
“快了快了。”谢媃总是耐心地回答。
秦淅虽然不说话,但也时不时看向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
终于,谢媃掀开锅盖。一股更加浓郁醇厚的香气扑面而来,锅里的肉块已经炖得酥烂,酱汁浓稠,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好了。”她宣布。
三个孩子立刻围拢过来,眼睛都盯着锅里红亮诱人的红烧肉。
谢媃把肉盛到大碗里,酱汁浇在米饭上。因为今天有肉,她特意多煮了些米饭。
四人围坐在小桌旁,看着中间那碗闪闪发光的红烧肉,竟然一时没有人动筷。
“吃吧。”谢媃率先夹起一块肉,放进秦淅碗里,“淅淅最近辛苦了。”
然后又给薛妗和许绀各夹了一块:“妗妗和绀绀也是。”
三个孩子看着碗里的肉,还是没有动。
“怎么了?”谢媃问,“不喜欢吗?”
薛妗摇摇头,眼睛红红的:“不是...是太喜欢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看的红烧肉...”
许绀小声说:“在舅舅家的时候,只有表哥能吃肉,我只能喝汤...”
秦淅沉默片刻,突然把自己碗里的肉夹回谢媃碗里:“妈妈也吃。”
薛妗和许绀见状,也要把肉夹给谢媃。
“别,”谢媃拦住他们,“妈妈不爱吃肥肉,你们吃。”
这是谎话。在那个饥饿的年代,谁会不爱吃油汪汪的红烧肉?但她宁愿看着孩子们吃。
最终,在谢媃的坚持下,三个孩子才开始吃饭。
许绀小心地咬了一小口肉,眼睛立刻瞪大了:“好好吃!”
薛妗细细品味着,感动得几乎要流泪:“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秦淅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酱汁拌饭,他吃得一粒米都不剩。
看着孩子们满足的样子,谢媃觉得比自己吃了肉还要开心。她只夹了些酱汁拌饭,把肉都留给了孩子们。
“妈妈,你真的不吃吗?”薛妗问。
“妈妈吃饱了。”谢媃微笑着说,“看你们吃,妈妈就高兴。”
那顿饭,三个孩子把一整碗红烧肉吃得干干净净,连酱汁都用来拌饭了。许绀的小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满足地打着饱嗝。
饭后,薛妗主动收拾碗筷,秦淅去劈柴,许绀则围着谢媃转悠,不停地念叨:“妈妈,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吃肉啊?”
谢媃摸摸他的头:“等我们再攒够钱,就买肉吃。”
晚上,谢媃在本子上记录:今天吃了红烧肉,孩子们非常开心。这是他们劳动所得的回报,意义非凡。看到他们满足的样子,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她检查系统面板,三个孩子的世界危害值再次下降:秦淅59,薛妗56,许绀52。
一顿红烧肉,不仅满足了孩子们的味蕾,更让他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劳动的价值。
睡前,许绀抱着谢媃的胳膊,小声说:“妈妈,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薛妗也靠过来:“我也是。不只是因为吃肉,还因为这是我们自己赚来的。”
秦淅虽然没说话,但为谢媃端来了一杯热水。
那一刻,谢媃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虽然生活依然清贫,但有了这些孩子,有了这个家,她就有了继续前进的勇气和力量。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土房,照在四个相依为命的人身上。肉香已经散去,但那份温暖和满足,将永远留在每个人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