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残阳泣血
残阳如血,泼洒在全州城东门的战场上,将青灰城砖、斑驳甲胄都染得猩红透亮,连空中掠过的沙尘都裹着淡淡的血色,落在人身上,带着几分黏腻的温热。风卷着沙尘掠过,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硝烟气,呛得人喉咙发紧,忍不住咳嗽,城墙上的旌旗被吹得猎猎作响,红底黑纹的旗面早已被血渍浸透,边角处撕裂的口子在风里翻飞,旗面上绣着的“明”字被磨得有些模糊,却依旧透着不屈的锋芒,像是在无声诉说着这场厮杀的惨烈。
李定国率领的骑兵如一道黑色闪电,在清军阵中来回穿梭,马刀劈砍间寒光过处,清军士兵的头颅、臂膀纷纷落地,黑血溅起数寸高,溅在黄褐色的黄土里,晕开一朵朵狰狞的血花,很快又被后续的马蹄踏碎,混着尘土成了暗红的泥团,踩上去黏腻打滑。原本嚣张跋扈的清军阵脚大乱,士兵们脸上的得意与狠厉被恐惧取代,队列渐渐散乱,原本整齐的黑甲队伍,此刻成了一盘散沙,嘶吼声里多了几分慌乱与绝望,不少人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发抖,眼神里满是怯意。
城墙上,刀小蛮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顺着鼻腔涌入肺腑,却压不下肩头的剧痛与眼前阵阵的眩晕。她抬手死死按住肩头的伤口,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渗,将黑色披风又浸湿了一片,披风下摆沉甸甸地坠着,滴下的血珠落在青灰城砖上,瞬间晕开一小片暗红。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却依旧挺直脊背,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下方混乱的战场,声音虽然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孙勇,带二十名士兵沿城墙根巡查,重点盯紧东侧拐角的裂痕,那处墙根本就松动,谨防清军再从侧路凿墙;柳姑娘,劳烦你带百姓们将剩余的滚石、擂木归置整齐,优先补给城墙缺口处,再让人烧些热水,给伤兵们擦擦身子,缓解些伤痛;王浩,你带伤兵退至内侧帐篷休整,让能再战的士兵分成三队,轮流御敌,务必保存体力,别硬拼,留着力气才能长久作战!”
“是,将军!”众人齐声应下,声音虽有疲惫,却依旧铿锵有力,立刻分头行动。孙勇拎着朴刀,刀身还沾着未干的血污,刀刃划过空气时,能隐约看到血珠滴落,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他生得身材挺拔,面容刚毅,下颌线紧绷,眼里满是警惕,带着士兵们顺着石阶而下,靴底踩过沾满血污与碎石的城砖,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每一步都格外沉稳。他目光警惕地扫过城墙根的每一处角落,连砖缝里的血迹都不放过,生怕再漏过一个藏在暗处的清军探子,嘴里还低声叮嘱身边的士兵:“都仔细点,清狗狡猾,惯会钻空子,别让他们趁机毁了城墙。”身边的士兵们纷纷点头,握紧兵器,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不敢有半分懈怠。
柳若薇擦了擦脸上的尘土与血渍,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满是污渍,额角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贴出几道狼狈的痕迹,嘴唇抿得紧紧的,眼里却满是韧劲。她生得眉清目秀,平日里温婉可人,此刻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转身朝着身边的百姓们喊道:“大家再加把劲,把石头堆到缺口两侧,士兵们在前面拼杀,咱们不能拖后腿!城守住了,咱们的家才在,爹娘孩子才能平安!”百姓们纷纷应声,声音里满是坚定,哪怕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却依旧咬牙坚持。年轻小伙阿牛扛着一块半人高的巨石,额角青筋暴起,脸颊涨得通红,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浸湿了粗布衣衫,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脚步踉跄却始终没停;陈婶握着那把锈迹斑斑的断刀,她生得身形微胖,脸上满是风霜,眼里却满是倔强,守在百姓们身后,目光死死盯着战场方向,哪怕手还在微微发抖,却依旧挺直脊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嘴里还念叨着:“谁敢过来,我就跟谁拼命;张奶奶则蹲在伤兵旁,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手里拿着粗布布条,小心翼翼地为伤兵们更换浸透鲜血的布条,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们,嘴里不停念叨着安抚的话语:“孩子,忍忍,换了布条就不疼了,咱们能守住城,你一定能好好活着,回去见爹娘。”
王浩捂着后背,铠甲上的裂痕处还在渗血,鲜血顺着铠甲缝隙往下流,滴在城砖上,嘴角的血丝尚未干涸,脸色苍白得吓人,却还是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将军,我还能战,不用退,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清狗还没退,我不能歇。”他生得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额角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此刻刀疤旁的皮肤因疼痛而泛红,却依旧透着凶悍。他身旁的士兵赵山也撑着短剑艰难站起身,他生得瘦小,却格外坚韧,腿上的伤口早已被血浸透,裤腿粘在皮肉上,一动就是钻心的疼,他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沾着血渍的牙齿:“将军,死也要死在城墙上,歇什么!清狗还没退,咱们哪能躲在后面,就算只剩一口气,我也要捅死一个清狗!”刀小蛮看着他们满身伤痕却依旧坚定的模样,眼眶微微发热,鼻尖泛酸,心里又疼又感动,却还是强压下情绪,沉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现在退下休整,养足力气,等会儿才能更好地杀贼,这是命令,必须服从!”王浩与赵山对视一眼,眼里满是不甘,却终究还是咬牙应下,两人互相搀扶着,又去扶其他伤兵,慢慢退到城墙内侧,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攀爬的清军,手里的兵器始终没有松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然心里依旧惦记着战场。
清军将领见阵脚大乱,气得暴跳如雷,他身着厚重的黑甲,甲胄上的狼头徽章被血污蒙了一层,依旧透着森冷的光,腰间挂着一把精致的弯刀,刀鞘上镶嵌着几颗劣质宝石,此刻却因混乱而显得狼狈。他生得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显得格外凶悍,双眼瞪得通红,朝着混乱的士兵们嘶吼:“怕什么!不过是些援军!怕者立斩!谁再后退一步,我立刻砍了他!”说着,他拔出弯刀,刀身泛着冷光,朝着李定国的方向猛冲过去,弯刀劈砍间,带着凌厉的风声,像是要将空气劈开。李定国眼神一冷,周身气场瞬间变得凛冽,他生得身材高大挺拔,身着银甲,银甲虽沾血污,却依旧难掩英武,头戴银盔,盔缨随风飘动,手中长枪顺势一挑,枪尖精准地挑中清军将领的手腕,“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格外刺耳,将领惨叫一声,弯刀脱手飞出,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滴在地上。李定国手腕一翻,长枪直指将领胸膛,毫不犹豫地狠狠刺入,黑血顺着枪身汩汩流下,滴在马背上,将领瞳孔骤然缩成一团,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与恐惧,身体软软倒下,摔在马下,刚落地就被混乱的马蹄踩伤,再也没了动静。
清军士兵见将领被杀,更是人心惶惶,不少人开始往后退缩,脚步迟疑,眼里满是恐惧,却被身后的军官死死拦住。那军官生得尖嘴猴腮,眼神阴鸷,挥舞着长刀,朝着退缩的士兵劈砍,嘴里大喊:“不准退!往前冲者赏银五十两,后退者立斩!谁要是敢退,我现在就砍了他!”士兵们被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却早已没了之前的气势,动作也变得迟缓,眼神里满是绝望。李定国骑着黑马,马身矫健,四肢有力,马鬃被风吹得凌乱,他目光扫过城墙上摇摇欲坠的缺口,朝着城墙上的刀小蛮大喊:“刀将军,清军主力还在,人数远超我们,我先牵制他们,你尽快加固城墙,莫让他们有机可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刀小蛮点头,眼神坚定,转身朝着城墙上的士兵们喊道:“弓箭手,集中火力射击云梯上的清军,别让他们靠近缺口!节省箭矢,瞄准了再射,别浪费!”赵磊率领的弓箭手立刻应声,赵磊生得高瘦,手臂肌肉线条分明,常年拉弓的指节布满厚茧,掌心也磨出了一层硬皮,他眼神锐利如鹰,朝着身边的弓箭手叮嘱:“都瞄准清军的咽喉和心口,别浪费箭,每一支箭都要对准要害,尽可能多杀几个清狗!”话音落下,箭矢成排射向云梯,“噗噗”的闷响接连响起,云梯上的清军士兵纷纷中箭坠落,有的摔在地上,脑袋撞在石头上,瞬间没了气息,脑浆与鲜血混在一起,触目惊心;有的则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却很快被后续冲来的士兵乱脚淹没,再也没了声音。可清军依旧源源不断地涌来,新的云梯再次架起,铁钩牢牢勾住城砖,黑色的身影如同附骨之疽,死死黏在云梯上,不顾死活地朝着城墙顶端攀爬,像是一群不怕死的恶鬼。
一名清军士兵侥幸避开箭雨,爬到城墙顶端,刚要翻身上来,就被巡视的孙勇从侧面一刀劈中,刀身锋利,直接将士兵的身体劈成两半,鲜血与内脏喷洒而出,溅在城砖上,触目惊心。孙勇甩了甩刀上的血污,眼神狠厉如刀,朝着身边的士兵喊道:“守住缺口,谁也别让清狗上来!就算死,也要把他们挡在城墙下,绝不能让他们踏进全州城一步!”士兵们纷纷应声,举着朴刀、盾牌,死死挡住缺口处,刀光剑影里,鲜血飞溅,城墙上的尸体越堆越高,青灰色的明军甲胄与黑色的清军甲胄混杂在一起,几乎快堵住了缺口,鲜血顺着尸体往下流,汇成小溪,顺着城砖流淌,在城墙根下积成一小滩血洼。
刀小蛮握着长刀,站在城墙中央,目光死死盯着下方的战场,肩头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披风汩汩流下,滴在城砖上,与其他血渍融合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力在快速流失,眼前的景象开始渐渐模糊,耳边的声响也变得有些遥远,脑袋昏沉得厉害,几乎要撑不住倒下,可士兵们的呐喊声、兵器的碰撞声、百姓们的助威声交织在一起,又让她咬牙撑住,指尖死死攥着刀柄,指节泛白,连手心都被刀身硌得生疼。她知道,此刻她不能倒下,她是士兵们的主心骨,是全州城的希望,只要她站在这里,士兵们就有斗志,全州城就有守住的可能,她绝不能辜负士兵们和百姓们的信任。
突然,远处清军营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咚咚咚”的鼓声震耳欲聋,像是在催促士兵们拼命,紧接着,又有一批清军士兵朝着战场冲来,人数约莫三百,手里举着长刀,气势汹汹,脸上满是狠厉,眼神里满是嗜血的光芒,显然是清军的后备兵力。李定国脸色微变,心里暗道不好,朝着身后的骑兵喊道:“弟兄们,稳住阵脚,别让他们冲过来!咱们的骑兵速度快,绕到他们侧面打,别跟他们硬碰硬,利用速度优势牵制他们!”骑兵们纷纷应声,马刀挥舞得更快,与新冲来的清军厮杀在一起,可清军人数众多,将骑兵们团团围住,骑兵们渐渐落入下风,不少骑兵被清军砍中,摔落马下,刚落地就被清军士兵围上来,乱刀砍伤,瞬间没了气息,马嘶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心里揪痛。
城墙上的士兵们见状,眼里再次闪过慌乱,原本高涨的士气又低落了几分,不少人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发抖,眼神里满是担忧。刀小蛮心一沉,知道不能再等,若是李定国的骑兵被消灭,他们就成了孤军奋战,全州城迟早会被攻破,到时候城里的百姓就会遭殃。她抬头看向战场上的李定国,大声喊道:“李王爷,我带人从城墙冲下去,与你前后夹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缓解你的压力!”李定国闻言,立刻摇头,朝着刀小蛮大喊:“不行!城墙需要人守,你若下来,清军很可能趁机攻破城墙,到时候咱们就前功尽弃了,万万不可!”
“可你那边快撑不住了!再打下去,你的弟兄们就要全军覆没了!”刀小蛮急声道,目光扫过落马的骑兵,心里一阵揪痛,那些骑兵都是李定国的精锐,跟着他南征北战,若是就这么牺牲在这里,太过可惜。就在这时,王浩突然从城墙内侧冲了出来,手里握着长刀,身后跟着十几个休整片刻、能勉强再战的伤兵,他们大多满身伤痕,有的拄着兵器走路,有的还在咳嗽,嘴角带着血丝,却依旧眼神坚定,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朝着刀小蛮喊道:“将军,我带人下去支援李王爷!你守住城墙,我们去拼,就算死,也不能让李王爷的人白白牺牲,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算!”赵山也跟着喊道:“对,将军,我们还能打,虽然伤了,但杀几个清狗还是没问题的,你别担心我们,让我们去吧!”
刀小蛮看着他们满身伤痕却依旧坚定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既感动又心疼,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点头,声音沙哑道:“好!你们小心,若事不可为,立刻退回城墙,别硬拼,保住性命最重要,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放心吧将军!”王浩咧嘴一笑,露出一个疲惫却坚定的笑容,带着伤兵们顺着石阶快速而下,刚落地,就朝着清军阵中冲去,长刀劈砍间,朝着李定国喊道:“李王爷,我们来支援你了,撑住!”
李定国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动容,朝着王浩等人喊道:“好!并肩作战,杀退清狗,绝不退缩!”有了王浩等人的支援,骑兵们的压力顿时减轻,士气再次高涨,马刀与长刀交织在一起,朝着清军狠狠劈砍,清军的阵脚再次动摇,原本整齐的包围圈,此刻出现了缺口,士兵们的惨叫声越来越多。
城墙上,柳若薇突然指着远处喊道:“将军,你看!清军那边好像有动静!好像有人从后面冲过来了!”刀小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清军阵后,突然出现了一队穿着百姓服饰的人,约莫几十人,大多是城外村庄的青壮年,还有几个中年汉子,手里举着锄头、木棍,甚至还有人拿着镰刀,朝着清军的后背冲去,嘴里喊着“杀清狗!护家园!守住全州城!”的口号,声音虽然不算洪亮,却满是坚定,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原来是城外村庄的百姓,听闻全州城被围,清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自发赶来支援,他们虽然没受过训练,手里的兵器也简陋,却有着守护家园的决心,哪怕知道可能会牺牲,也依旧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
百姓们的加入,彻底打乱了清军的部署。清军士兵腹背受敌,更是慌乱,不少人被身后的百姓用锄头砸中后脑勺,倒在地上,瞬间没了气息;有的士兵顾不上前面的骑兵,转头去对付身后的百姓,却被骑兵抓住机会,一刀砍中要害,黑血溅起;还有的士兵左右张望,不知该先对付哪一方,眼神里满是慌乱,动作也变得更加迟缓,原本的狠厉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狼狈。刀小蛮见状,眼里燃起熊熊斗志,举起长刀,朝着城墙上的士兵们大喊:“弟兄们,百姓们都来支援我们了,他们手无寸铁,却依旧敢冲上来杀贼,他们都不怕死,我们还有什么理由退缩!杀!杀退清狗,守住全州城,守住我们的家园,护住身后的百姓!”
“杀退清狗!守住全州城!”士兵们的呐喊声震耳欲聋,盖过了清军的嘶吼与兵器的碰撞声,回荡在整个战场上,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他们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朝着云梯上的清军狠狠冲去,有的士兵甚至抱着清军士兵,一起从城墙上摔下去,同归于尽,坠落时还在大喊着守护家园的口号;有的士兵被清军砍中,腹部鲜血直流,肠子都露了出来,却依旧死死抱住清军的腿,为同伴争取时间,直到被清军砍伤,才缓缓倒下,眼里满是不甘;还有的士兵弓箭用完了,就拿起石头砸,石头用完了,就用拳头打,哪怕双手血肉模糊,指甲都翻了过来,也绝不退缩,嘴里还在喊着杀贼的口号。城墙上的鲜血汇成小溪,顺着城砖流淌,滴在黄土里,将整个战场染成一片猩红,连风里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
李定国骑着黑马,在清军阵中来回穿梭,手中长枪横扫,将三名清军士兵扫倒在地,黑血溅起数寸,士兵们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他目光扫过腹背受敌、渐渐溃败的清军,眼神一冷,朝着众人大喊:“弟兄们,清军已经撑不住了,他们的防线快破了,乘胜追击,别给清狗喘息的机会!杀!彻底杀退他们,守住全州城!”骑兵们、王浩带领的伤兵们、自发支援的百姓们纷纷应声,朝着清军狠狠冲去,清军士兵们再也撑不住,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开始朝着北方逃窜,原本的厮杀声,变成了清军的逃跑声与求饶声,“饶命!别杀我!我不想死!”的声音此起彼伏,却没人会心软。
“别让他们跑了!”刀小蛮站在城墙上,朝着众人喊道,声音里满是决绝,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士兵们、百姓们纷纷追了上去,李定国骑着黑马,在最前方追击,马刀劈砍间,将逃跑的清军士兵一一斩杀,黑血溅起,落在马身上,与马身上的汗水融合在一起,将黑马的皮毛染成了暗红色。残阳下,逃跑的清军、追击的众人,构成一幅惨烈却激昂的画面,鲜血洒在黄土上,与残阳交相辉映,如同泣血的悲歌,回荡在天地间,让人热血沸腾,又心疼不已。
半个时辰后,清军士兵大多被斩杀或俘虏,少数人侥幸逃脱,消失在北方的尘土中,再也没了踪迹。战场渐渐平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的尸体、散落的兵器,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地上的尸体层层叠叠,青灰色与黑色的甲胄混杂在一起,鲜血顺着尸体往下流,汇成小溪,顺着地势流淌,兵器散落得到处都是,刀、枪、剑、盾,还有百姓们用的锄头、木棍,都沾着血污,显得格外狼狈。李定国骑着黑马,缓缓走回战场,银甲上沾满了血污,原本鲜亮的银色,此刻变成了暗红色,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底布满血丝,胡茬也冒了出来,却依旧英武不凡,透着将领的威严。他抬头看向城墙上的刀小蛮,朝着她微微颔首,眼里满是敬佩,显然是佩服她的坚韧与果敢。
刀小蛮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惨烈的战场,看着幸存的士兵们、百姓们,眼眶终于忍不住泛红,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城砖上,与血渍融合在一起,分不清是泪还是血。她缓缓举起长刀,朝着下方喊道:“我们,守住了!全州城,守住了!”
“守住了!守住了!”士兵们、百姓们纷纷欢呼起来,声音里满是激动与劫后余生的庆幸,不少人忍不住流下眼泪,瘫坐在地上,再也撑不住,有的士兵甚至直接倒在地上,昏睡过去,显然是累到了极致。孙勇走到刀小蛮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与浸透鲜血的披风,眼里满是担忧,连忙道:“将军,你伤得太重,脸色都白成这样了,嘴唇也没了血色,快让军医看看,再这么拖下去,怕是会出事,别硬撑了。”
刀小蛮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战场,看着那些牺牲的士兵与百姓,眼里满是悲痛,声音沙哑道:“先看看弟兄们和百姓们,他们比我更需要照顾,我没事,还能撑住。”她说着,缓缓走下城墙,每一步都格外沉重,靴底踩过血污与尸体,发出沉闷的声响,心里一阵揪痛,那些牺牲的人,都是为了守护全州城而死,他们本该有安稳的生活,有家人陪伴,却倒在了这场战争里,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李定国迎了上来,看着她,沉声道:“刀将军,此战辛苦你了,若不是你与士兵们、百姓们拼死坚守,拖住清军,等到我带人赶来,全州城恐怕早已沦陷,城里的百姓也会遭殃,你是全州城的功臣。”
“李王爷及时赶到,才解了全州城之危,该谢的是你,若不是你带兵支援,我们撑不了这么久,早就被清军攻破了。”刀小蛮声音沙哑道,目光扫过牺牲的骑兵,眼里满是愧疚,“只是,让你损失了不少弟兄,我心里过意不去,都是因为我们,才让你的人白白牺牲。”李定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惋惜,却依旧坚定道:“守土有责,牺牲在所难免,他们都是为了守护大明江山,为了保护百姓而死,死得其所,只是可惜了这些好弟兄,他们都是跟着我多年的人,出生入死,却倒在了这里,我心里也难受。”
两人站在残阳下,看着满地的尸体与猩红的战场,心里都格外沉重,空气中的血腥味与悲凉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心里发堵,连风都带着几分萧瑟。这场仗,他们赢了,守住了全州城,守住了百姓的家园,可代价却太过惨重,无数士兵与百姓长眠于此,用鲜血与生命,换来了全州城的安宁,换来了百姓们的安稳生活,这份安宁,来得太过艰难,太过沉重。
孙勇带着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牺牲的明军士兵与百姓的尸体抬到一旁,仔细整理,为他们擦拭脸上的血污,将他们的兵器放在身边,尽量让他们走得体面些,嘴里还低声念叨着:“弟兄们,百姓们,安息吧,我们守住城了,你们可以放心了;柳若薇带着百姓们,为幸存的士兵们包扎伤口,递水递粮,百姓们从家里带来的干粮,都毫不犹豫地分给士兵们,哪怕自己已经饿了很久,肚子咕咕叫,也没人舍得吃一口,只是笑着看着士兵们吃,眼里满是欣慰;李定国则让人清点俘虏与战利品,安排人手在城外警戒,防止清军再次反扑,又让人去安抚城里的百姓,告知他们战争已经结束,全州城守住了,让百姓们安心,不用再担心被清军伤害。
残阳渐渐落下,夜幕开始降临,天色越来越暗,远处的天空被染成了暗紫色,寒风依旧在吹,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拂过战场,像是在哀悼那些逝去的灵魂,又像是在守护这片染血的土地。城墙上的旌旗依旧猎猎作响,红底黑纹的旗面在夜色中隐约可见,像是在守护着这片染血的土地,也守护着那些逝去的英灵。刀小蛮站在战场中央,看着身边忙碌的众人,看着远处宁静的全州城,城里的百姓们或许已经知道战争结束的消息,隐约能看到城里有灯火亮起,那是希望的光芒,是安宁的象征。她心里暗暗发誓:往后余生,定要拼尽全力,守护好这座城,守护好城里的百姓,不负那些牺牲的英灵,不让他们的血白流,让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安宁,能一直延续下去,让百姓们能安稳生活,不再受战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