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大小的通讯器紧贴在林薇的耳道深处，冰凉的触感不断提醒着她危险的临近。那张写着警告的纸条已被她吞入腹中，毁灭证据。
“牧羊人”……
这个代号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她的心头。她透过救护车车窗，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外表看起来毫无破绽的警察身上。他胸前的警号——8375，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脑海里。
他正在和几位同事交谈，手势干练，表情严肃，完全符合一个尽职尽责的执法者形象。但林薇注意到，他的站位非常巧妙，恰好封住了救护车最便捷的撤离路线，并且他的视线每隔十几秒，就会如同扫描仪般精准地掠过她所在的车窗。
他不是在保护，而是在监视。确保她这只“羔羊”不会脱离掌控。
医护人员准备给她做初步检查，被她以“过度惊吓，需要安静”为由婉拒了。她蜷缩在担架床上，裹紧毯子，身体微微发抖，一半是伪装，一半是真实的恐惧。
必须逃！在救护车离开这个相对开放的现场，驶向某个完全由他们控制的“安全地点”之前，必须逃出去！
可怎么逃？车门被关着，外面都是警察，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牧羊人”。
就在这时，耳中的微型通讯器传来了极其细微的、电流扰动的声音，紧接着，那个熟悉的、经过处理的冰冷电子音再次响起，音量低得如同耳语：
“听好，你只有一次机会。”
“三分钟后，会有一辆黑色SUV失控撞向现场警戒线，制造混乱。”
“趁乱，冲向三点钟方向的绿化带，穿过灌木丛，有一辆打着双闪的灰色网约车在等你。车牌尾号7X3。”
“动作要快，‘牧羊人’受过专业训练，他的反应时间只有五秒。”
信息精准，指令明确，甚至预判了敌人的能力。这个背后的“第三人”，能量大得可怕！
林薇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目光扫向三点钟方向。那里确实有一片浓密的观赏灌木丛，后方是一条辅路。
三分钟……她必须在心里默数。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能看到“牧羊人”似乎接到了一个通讯，正在低头听着什么，眉头微皱。
就是现在！
砰——！！！
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从不远处的警戒线方向传来！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和人们的惊呼声！
一辆黑色SUV如同脱缰的野马，狠狠撞开了路障，冲入了现场边缘，引起一片混乱！
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牧羊人”的，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过去！
“就是现在！”电子音在耳中低喝。
林薇像一只被压紧的弹簧，猛地从担架床上弹起！她一把推开车门，在身后医护人员错愕的惊呼声中，跳下了救护车，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三点钟方向的绿化带狂奔！
“站住！”
一声冷冽的呵斥自身后传来！是“牧羊人”！他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混乱只让他失神了不到三秒！
林薇甚至能听到身后急促逼近的脚步声和拔枪时套筒滑动的轻微声响！她不敢回头，拼命向前冲，肺部像破风箱一样撕扯着！
噗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球破裂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紧接着，是“牧羊人”一声压抑的闷哼，以及身体重重倒地的声音。
林薇无暇顾及身后发生了什么，她一头扎进茂密的灌木丛，尖锐的枝叶刮破了她的皮肤和衣服。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视野穿过晃动的枝叶，果然看到辅路边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灰色轿车，车牌尾号——7X3！
她拉开车门，跌坐进去，嘶哑地喊道：“快走！”
司机一言不发，猛地踩下油门，车辆迅速汇入车流。
林薇瘫在后座上，大口喘息，透过布满划痕的车窗，她看到混乱的现场在迅速远去。在人群围拢的中心，她似乎看到“牧羊人”倒在地上，大腿外侧插着一枚小巧的、类似麻醉针的东西。
是那个“第三人”干的？他们在现场还有狙击手？
她不敢细想，将目光转向开车的司机。司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面容。
“我们去哪里？”林薇声音沙哑地问。
司机没有回答，只是递过来一部全新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智能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只有一行字：
“清除‘牧羊人’失败，他只被暂时麻醉。你已暴露，原定安全屋作废。”
“新指令：前往‘老地方’，找到‘捕蝶人’。”
“记住，信任的唯一凭证是——‘月光照亮了鸢尾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