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核暗涌
阿衡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众人，眼神坚定，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声音沉稳却带着几分决绝：“我要往西海去看看，星族大概率在西海，或者这红光和轰鸣与星族有关，弄清楚他们的意图，或许能找到应对洪水的办法，总比我们回去后只能等着洪水来强。你们先回村寨，告诉族长实情，让大家提前转移到鹰嘴山，那里地势高，应该能避开洪水，别等我，不用管我。”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石叔立刻反对，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担忧，“星族是高等文明，他们的力量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你一个人去，万一被他们发现，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要是出事了咋办？村寨还需要你，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阿衡哥，我跟你一起去！”阿禾拉着阿衡的衣角，眼里满是坚定，小小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我不拖你后腿，我眼睛亮，能帮你留意周围的动静，遇到危险我也能躲起来，不会给你添麻烦。”
“俺也跟你去，多个人多个照应，俺力气大，遇到野兽或危险，俺也能挡一阵，你一个人去，俺们不放心！”蛮牛也拍着胸脯道，黝黑的脸上满是坚定，不容拒绝。
“阿衡，我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要是真遇到危险，还能一起想办法，你一个人去，我们实在不放心。”赵衍也开口道，忍着肩头的疼痛，眼神里满是坚持，“我们是一起从村寨出来的，要走一起走，要面对危险一起面对，不能让你独自承担。”
林缚和方石也纷纷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显然都想跟着一起去，没人愿意让阿衡一个人去冒险。
阿衡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心里一暖，眼眶微微发热，这些人，都是他最亲近的人，是愿意为他冒险的伙伴，可他还是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不行，村寨那边更需要人，你们身上都有伤，要是一起往西海去，不仅速度慢，还容易暴露，反而更危险。而且村寨那边，必须有人回去传递消息，组织大家转移，要是你们都跟我走了，村寨里的人得不到消息，等洪水来了，就彻底完了，我一个人去就行，灵活些，不容易被发现，要是遇到危险，我也能想办法脱身，我有银纹和黑石坠，能感知危险，不会有事的。”
他知道，众人身上都带着伤，蛮牛胸口有被毒蚺王抓伤的伤口，赵衍肩膀的伤还没愈合，方石胳膊有深可见骨的刀伤，林缚身体单薄，阿禾年纪太小，若是一起往西海去，路上一旦遇到野兽或黑衣人，根本无法全力应对，反而会拖累彼此，而且村寨那边，时间紧迫，必须有人尽快回去，告诉族长实情，组织大家转移，不能有丝毫耽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石叔还想再说些什么，想劝阿衡改变主意，却被阿衡打断。
“别可是了，时间紧迫，再耽误下去，就来不及了，你们现在就回村寨，我看完情况，会尽快赶回去，不会让你们等太久，也不会让村寨出事。”阿衡从怀里掏出之前剩下的几株清瘴草，那是阿禾之前采摘的，还剩下几株，他小心翼翼地递给石叔，“这草能解轻微瘴毒，你们路上用得上，要是遇到瘴气，或者伤口被瘴气侵蚀，就嚼碎敷在伤口上，能缓解些。照顾好阿禾，也照顾好自己，路上注意安全，别再遇到危险。”
“阿衡哥，你一定要小心，要是遇到危险，就赶紧跑，别硬撑。”阿禾拉着阿衡的手，眼里满是担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阿衡摸了摸他的头，笑着点头：“放心，哥不会有事的，等我回去。”说完，他没再给众人反驳的机会，转身朝着西海的方向跑去，脚步飞快，像是一阵风，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林间，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渐渐远去。
“阿衡哥！你一定要小心！早点回来！”阿禾朝着他的方向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眼里满是担忧，却只能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再也看不到，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心里满是不安，生怕阿衡会出事。
石叔握着手里的清瘴草，看着阿衡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无奈和担忧，却也知道阿衡的决定是对的，他拍了拍阿禾的肩膀，沉声道：“走，我们回村寨，不能辜负阿衡的心意，一定要让大家提前做好准备，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等阿衡回来，不能让他白白冒险。”
众人点头，只能压下心里的担忧，转身朝着村寨的方向赶去，脚步也加快了几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心里既担心村寨的安危，也担心阿衡的安全，却只能朝着村寨的方向前行，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往西海的路，比昆仑更难走几分。要穿过茂密的密林，林子里的树木枝繁叶茂，树干粗壮得需要几个人合抱，枝叶交织在一起，遮天蔽日，阳光都难以穿透，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落在地面的腐叶上，显得格外昏暗。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腐叶，足有几尺厚，踩上去软软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偶尔会陷下去，藏在腐叶下的碎石和树根，稍不留意就会让人绊倒，阿衡摔了好几次，膝盖和手肘都被碎石划破，渗出血迹，他却顾不上擦拭，只是爬起来继续往前跑。林子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瘴气，闻着让人头晕目眩，阿衡只能屏住呼吸，快速穿过，掌心的银纹偶尔亮起，驱散着周围的瘴气，缓解着身体的不适。
还要渡过几条湍急的河流，河水是从昆仑山上流下来的，冰冷刺骨，水流湍急，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拉扯着身体，根本站不稳，河底的石头湿滑，布满了青苔，阿衡只能攥着岸边的藤蔓，一点点往河对岸挪，冰冷的河水没过膝盖，冻得他双腿发麻，几乎失去知觉，牙齿忍不住打颤，却不敢有丝毫停歇，只能咬着牙，忍着寒冷和疲惫，一点点往前挪，直到抵达河对岸，才找块石头坐下，搓了搓冻得发紫的双腿，稍微缓解一下，就立刻起身继续赶路。
路上偶尔会遇到野兽，有狡猾的狐狸，有凶猛的野猪，还有成群的狼，阿衡靠着掌心银纹的感应，提前察觉动静，若是遇到单个的野兽，他就握紧青铜短刀，拼尽全力将野兽击退，青铜短刀是村寨里最好的铁匠打造的，刀刃锋利，能轻易划破野兽的皮肤；若是遇到成群的野兽，他就立刻躲进密林，借着树木的遮挡，绕开野兽，避免正面冲突，他知道，自己不能受伤，要是受伤了，不仅会耽误赶路，还会增加被星族或其他危险发现的概率，他必须保持清醒和完好的状态，才能顺利抵达西海，弄清楚情况。
饿了，他就摘些野果充饥，那些野果有的酸甜，有的苦涩，却能填饱肚子，维持体力；渴了，他就喝几口山涧的泉水，泉水清澈甘甜，带着山间的凉意，喝进肚子里，能缓解疲惫和干渴；累了，他就靠在树干上歇片刻，闭上眼睛，稍微恢复一下体力，却不敢睡太久，每次只歇一炷香的时间，就立刻起身继续赶路，掌心的银纹时不时会亮起，像是在指引方向，又像是在感知星族的气息，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能马不停蹄地朝着西海的方向赶。
就这样一路疾行，日夜不停，走了几天，阿衡终于远远地看到了西海的轮廓。
蔚蓝的海面在远处铺开，本该是开阔明朗的模样，此刻却透着诡异的暗沉，海水的颜色发深，像是被墨汁染过，浪涛翻滚，巨大的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砰砰”的声响，溅起数尺高的水花，水花落在礁石上，又溅起无数细小的水珠，像是雾蒙蒙的一片。天空中的红光越来越浓，像是凝固的血，将海面都染成了暗红色，连海水的颜色都带着几分暗红，看着格外诡异，偶尔有闪电般的流光从天空中闪过，速度极快，快得让人看不清轮廓，只留下一道刺眼的光芒，那光芒与他之前在幻境里见到的星族身影一模一样，带着强大的气息，让他心里一紧，立刻加快脚步，朝着海边跑去，同时也警惕起来，尽量压低身体，避免被发现。
海边的礁石林立，大小不一，颜色发黑，表面粗糙，上面布满了青苔，湿滑难行，海风裹挟着海水的咸腥味吹来，带着几分凉意，刮得人脸颊生疼。他躲在岸边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那礁石足有两人高，能很好地遮挡身体，他不敢靠得太近，只敢探出头，远远地观望。海面上空，无数道银白色的流光在盘旋，像是一群银色的飞鸟，每一道流光都裹着淡淡的蓝光，光芒柔和却带着强大的气息，透着高等文明的威严，它们在海面上空来回穿梭，像是在探查着什么，又像是在布防，偶尔有流光落下，砸在海里，瞬间激起巨大的水花，海面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冒出白色的雾气，雾气升腾起来，与天空中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诡异的光幕，雾气里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金属燃烧后的气息，顺着风飘过来，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胸口传来微微的闷痛，像是有东西堵在里面，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星族……真的来了。”阿衡握紧了手里的青铜短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清俊的眉眼间满是凝重，心里满是震惊和不安，他没想到，星族真的提前抵达了地球，而且就在西海，看这架势，他们似乎已经开始行动了，而洪水，恐怕也快要来了。掌心的银纹突然剧烈地亮了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甚至有些灼手，像是在强烈地感应着海面上空的星能，又像是在传递着警惕的信号，提醒他危险就在眼前。
他的异动，似乎被海面上空的星族察觉到了。一道淡蓝色的光晕从空中的流光盘旋处分离出来，朝着他的方向飘来，速度极快，像是一道蓝色的闪电，划破天空，转瞬就到了他藏身的礁石上空，光芒笼罩下来，将礁石周围都染成了淡蓝色，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他浑身紧绷，不敢有丝毫动弹，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生怕被发现。
光晕里，站着一个身影，是个女子，看着二十多岁的模样，穿着银白色的贴身衣物，勾勒出修长曼妙的身形，线条流畅，像是量身定制的一般，周身裹着一层淡淡的蓝光，像是笼罩在一层光晕里，透着神圣又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她的面容清丽，眉眼精致，鼻梁高挺，唇线分明，皮肤白皙得像是玉石，却没有丝毫温度，眼神冰冷如霜，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没有丝毫情绪起伏，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银杆器物，器物顶端亮着淡紫色的光，光芒柔和却带着凌厉的气息，正对着阿衡藏身的方向，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他心里发慌，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浑身不自在。
“次级智慧种族，携带星纹标记。”清冷的声音从光晕里传来，与之前从巨石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确认，“你能感知星能？”
阿衡浑身紧绷，死死攥着青铜短刀，刀身贴着礁石，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几分，后背的伤口因紧张而隐隐作痛，他却不敢有丝毫动弹，只能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暴露，过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迎上女子冰冷的目光，咬着牙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努力保持坚定：“你们是星族？来地球做什么？还要引发洪水吗？洪水会淹了我们的村寨，会害死很多人！”
星族女子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像是在看一个无知的孩童，又像是在嘲讽他的渺小，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嘲讽：“洪水是星能干扰地球磁场引发的副作用，并非我们的本意，我们的目标是冥族，不是你们这些次级种族。我们来地球，是为了找冥族——他们偷走了星族的核心科技，藏在了地核里，万年来，一直试图夺回地表的控制权，若是让他们得逞，地球的生态会再次被破坏，你们这些地表种族，也一样会灭亡。”
“冥族？”阿衡愣住了，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像是听到了颠覆认知的事情，“我们族长说，冥族是躲在地心避祸的史前文明，是拯救过地表的救世主，当年洪水爆发，是冥族出手，才让地表的人类得以存活，怎么会是偷你们科技、想夺地表控制权的种族？”
“救世主？”星族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突然冷笑了一声，笑声清冷，没有丝毫温度，眼神里的不屑更甚，“冥族本就是史前的地表文明，当年他们滥用科技，过度开采地球资源，破坏地球的生态环境，引发了第一次洪水，将地表变成了一片泽国，无数生物灭绝，他们为了自保，躲进了地核，却把你们这些次级种族遗落在地表，任由你们在洪水里挣扎，自生自灭，还对外谎称自己是救世的神明，用虚假的传说欺骗了你们整整万年。若不是当年星族出手，稳定了地球的轨道，阻挡了宇宙辐射，你们这些地表人类，早就灭绝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阿衡脑子发懵，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手里的青铜短刀都差点掉落在地上。原来，世代流传的传说都是假的？冥族不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反而才是引发劫难的始作俑者？而星族，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只是来地球寻回自己核心科技的星际文明？他从小到大信奉的传说，他一直坚信的真相，竟然都是谎言，都是冥族用来欺骗人类的手段，这个认知，让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心里满是震惊和茫然，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海面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从海底传来，比星族带来的压迫感更浓烈，更冰冷，带着一股邪异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浑身一颤，下意识攥紧了身边的礁石，指节泛白，身体微微发颤，像是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缝，从海底缓缓裂开，裂缝越来越大，像是要将海面劈成两半，裂缝里透着浓郁的暗紫色雾气，雾气翻滚，像是有无数阴魂在里面挣扎，雾气里裹着诡异的光芒，暗紫色的光芒忽明忽暗，让人望而生畏，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从裂缝里传来，顺着风飘过来，比星族星能的味道更难闻，让人忍不住作呕。无数发光的黑色造物从裂缝里钻了出来，像是一群黑色的蝗虫，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那些黑色造物形状怪异，像是金属打造的，又像是生物演化而来，周身都裹着暗紫色的光晕，速度极快，带着凌厉的气息，朝着海面上空星族的流光盘旋而去，像是在攻击，又像是在挑衅。
“砰——”
剧烈的碰撞声响起，银白色的光芒与暗紫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迸发出刺眼的光芒，让人根本不敢直视，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到光芒的灼热，像是有烈火在眼前燃烧。轰鸣声震耳欲聋，像是天地崩塌一般，连他藏身的礁石都在微微发抖，脚下的沙滩也在轻轻震颤，细小的沙粒顺着礁石往下滚落，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到海面上空的光芒越来越亮，两种光芒交织、碰撞，像是一场毁灭级的战争，让人不寒而栗。
“冥族来了。”星族女子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之前的不屑和冰冷被凝重取代，手里的银杆器物顶端，淡紫色的光芒变得更加浓烈，透着冰冷的杀意，“看来他们早就察觉到了我们的行踪，提前做好了准备，等着我们自投罗网，这场仗，躲不掉了。”
话音刚落，她便操控着淡蓝色光晕，朝着那些黑色造物冲去，银杆器物一挥，一道淡紫色的光刃朝着黑色造物劈去，瞬间将一艘黑色造物劈成两半，暗紫色的雾气从造物残骸里飘散出来，很快就被星族的银白色光芒驱散。可更多的黑色造物涌了上来，将星族女子团团围住，暗紫色的雾气越来越浓，渐渐将她的淡蓝色光晕包裹，星族女子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阿衡躲在礁石后，紧紧地攥着青铜短刀，看着海面上空激烈的激战，眼里满是恐惧和无助。星族的银白色流光与冥族的黑色造物碰撞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刺眼的光芒和震耳的轰鸣，那是远超地表人类认知的力量，强大得让人绝望，像是两只巨兽在厮杀，而他们这些地表人类，渺小得像蝼蚁一般，在这样的战争面前，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星族与冥族开战了，这场高等文明的战争，就这么突兀地爆发在了西海之上，没有预兆，没有警告，只有毁灭般的力量碰撞。而他们这些地表人类，夹在星族和冥族之间，像是被遗忘的存在，却又注定会被卷入这场战争，洪水很快就要来了，村寨即将被淹没，而他，连阻止这一切的办法都找不到，甚至连自己都自身难保。
掌心的银纹依旧在剧烈地震颤，像是在提醒着他什么，又像是在传递着绝望的信号，腕间的黑石坠也变得冰凉，不再有之前的温烫，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像是在为这场战争而悲哀，又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劫难。他低头看着掌心亮得刺眼的银纹，又抬头看向海面上空激战的光芒，心里满是茫然——他该怎么办？村寨该怎么办？地表的人类，又该怎么办？这场星穹与地核的战争，注定要将他们卷入其中，而他们，似乎只能在这场劫难里，任由命运摆布，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