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星穹裂海
昆仑深处的险,藏在每一寸崎岖山路里,比众人预想中更烈几分。碎石如刃,棱角锋利得能划开粗布衣衫,铺就的山道窄得仅容一人落脚,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山涧,云雾在涧底翻涌,隐约能听见水流撞击岩石的轰鸣,风卷着枯叶从涧底往上窜,带着刺骨的寒意,刮得人脸颊生疼,像是有无数细针扎在皮肤上。崖壁上垂落的枯藤缠着湿滑的苔藓,颜色发暗,看着结实,稍一用力攥握,就会带着泥沙打滑,蛮牛走在最前,粗壮的手臂攥着藤条狠狠一扯,确认藤蔓扎根牢固后才回头喊:“抓紧了,这截路滑,脚踩稳碎石缝,别摔着!”
他今年二十五岁,身形魁梧得像头壮硕的黄牛,身高八尺有余,肩宽背厚,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褐被树枝勾出几道口子,露出里面黝黑结实的皮肤,胳膊上虬结的肌肉绷得紧实,像一块块隆起的岩石,早年猎熊留下的刀疤从手肘延伸到手腕,在阳光下泛着浅褐色,疤痕边缘的皮肤微微凸起,透着股悍勇。身后的赵衍捂着肩头未愈的伤口,他今年二十岁,身形中等,蓝色粗布短褂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却挺拔的身形,每走一步,肩膀的伤口就传来钻心的疼,像是有钝刀在反复切割,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滑过嘴角那颗小黑痣,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却咬牙没吭声,只死死跟着前面的身影,手里的短棍攥得指节泛白,用来支撑身体,减轻肩膀的负担。
林缚身形单薄,看着文文弱弱,他今年十八岁,比阿衡略矮些,白色粗布长衫的袖口沾了不少泥土,绣着的小兰花旁溅了几点草汁,原本清雅的花纹添了几分狼狈,他手里攥着根磨得光滑的短棍,是出发前特意找老木匠打磨的,木质坚硬,时不时抬手拨开挡路的枝丫,那些枝丫带着尖刺,稍不留意就会划破皮肤,他面容清秀,眉眼温和,皮肤白皙,鼻梁小巧,嘴唇薄而淡红,此刻清秀的眉眼间满是警惕,目光在前方的山路和两侧的密林间来回扫视,生怕从林间窜出野兽或暗藏的危险。方石跟在他身侧,沉默地走着,像一块沉稳的石头,他今年十九岁,身形结实,比林缚略壮些,灰色粗布短褂下,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缠着简陋的布条,那是之前挡在林缚身前时被黑衣人砍伤的,黑紫色的血迹早已浸透布条,隐约能看到血珠顺着布条边缘往下渗,他却像没察觉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带着几分青涩,眼神却很坚定,目光死死落在前方的山路,一旦发现地面有松动的碎石或林间有异动,便会立刻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众人戒备,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沓。
阿衡背着阿禾走在中间,他今年十七岁,身形挺拔,靛蓝色粗布长衫下摆扫过碎石,沾了层薄灰,衣料被汗水浸湿,贴在后背上,隐约能看到后背伤口的轮廓,那是之前被为首黑衣人刺伤的地方,虽经星芒滋养,却还没完全愈合,走动间牵扯着伤口,传来阵阵隐痛。他肤色偏白,眉骨锋利,眼窝深邃,一双眸子是极深的墨色,清俊的眉眼凝着凝重,鼻梁高挺,唇线分明,被山间的风吹得添了几分血色,掌心的银纹偶尔泛起淡淡的白光,似在感知周遭的动静,只要附近有邪祟或野兽靠近,银纹就会微微震颤,腕间的黑石坠温温的贴在皮肤上,透着股安心的力量,像是有暖流顺着皮肤缓缓渗入体内,缓解着身体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
阿禾趴在他背上,今年刚满十岁,个头只到阿衡腰际,小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力道不大,却格外用力,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额角还沾着一点泥土,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像两颗黑葡萄,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看到林间窜过的小松鼠,会下意识眨眨眼,遇到受惊逃窜的野兔,会轻轻往阿衡怀里缩缩,小手攥得更紧了些,却没敢出声打扰,只是把脸轻轻贴在阿衡的后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渐渐踏实了几分。
夜里宿在山洞,篝火噼啪作响,火焰跳动着,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光影交错间,每个人脸上的疲惫和伤口都格外清晰。山洞不大,却能遮风挡雨,地面铺着干燥的枯叶,踩上去软软的,蛮牛将白天猎到的野兔串在削尖的树枝上,放在篝火旁烤,野兔的皮毛早已处理干净,油脂滴落在火里,溅起细小的火星,“滋滋”的声响伴着肉香渐渐弥漫开来,驱散了山间的寒意和潮湿的霉味。石叔坐在一旁,他今年四十多岁,头发已有些花白,鬓角泛着霜色,却依旧精神矍铄,手里拿着块磨石,细细打磨着腰间的长刀,磨石与刀刃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锋利得能映出人影,他脸庞瘦削,颧骨微高,眼角有几道深深的皱纹,是岁月与风霜留下的痕迹,像是刻着无数故事,时不时抬眼扫过洞口,目光锐利如鹰隼,警惕着夜里可能出现的野兽,毕竟昆仑深处的兽类,大多通了些灵性,嗅觉敏锐,闻着血腥味或烤肉香就会凑过来,发起疯来极难对付。
“夜里别睡太沉,轮流守夜,昆仑深处的兽性野,尤其是夜里,眼睛亮得很,闻着血腥味就会凑过来。”石叔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阿衡,你多留意些,你掌心的银纹对邪祟、野兽都有感应,要是有动静,及时喊我们。”
阿衡点头,将怀里的青铜短刀放在手边,刀刃贴着地面,能清晰地感受到冰凉的触感,掌心的银纹微微发烫,似在呼应着石叔的话,透着淡淡的警示。他低头看着熟睡的阿禾,小家伙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做了不好的梦,小嘴抿着,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指节泛白,阿衡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轻柔,眼神柔和了几分——不管前路多险,不管要面对多少未知的危险,他都得护着这孩子,护着身边的每个人,护着山下的村寨,那是他们的根,是所有希望的寄托。
夜里果然有野兽来袭,是一头体型壮硕的黑熊,浑身的黑毛杂乱,沾着泥土和枯枝,眼睛在夜里泛着绿光,凶光毕露,朝着山洞门口扑来,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音沉闷,震得山洞里的空气都在微微晃动,地面的枯叶被它的爪子扫得乱飞。蛮牛率先反应过来,猛地起身,动作快得不像个魁梧的汉子,拎起身边的石斧就迎了上去,“吼”的一声嘶吼,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斧刃带着千钧之力,朝着黑熊的脑袋劈去,风声呼啸,透着股势不可挡的狠劲。黑熊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挥着蒲扇大的爪子朝着蛮牛拍来,爪子上的指甲又尖又长,泛着暗黄色,要是被拍中,恐怕骨头都会被拍断,赵衍见状,忍着肩头剧痛,咬着牙挥起短棍,朝着黑熊的后腿打去,短棍狠狠砸在黑熊的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黑熊的动作顿了顿,林缚和方石也立刻上前,一人绕到黑熊侧面,用短棍攻熊的腹部,那里是黑熊的软肋,一人跳起身,朝着黑熊的眼睛袭去,几人分工明确,合力围攻,黑熊虽凶,却架不住众人的夹击,渐渐落了下风,最后被蛮牛一斧劈中脑袋,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黑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来,渗进地面的枯叶里。
蛮牛喘着粗气,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抬手抹了把脸,咧嘴笑道:“这点玩意儿,还不够俺塞牙缝的!”说罢,他抬手抓住黑熊的耳朵,将黑熊拖到洞外,动作熟练地处理起来,剥皮、去内脏,手法利落,显然平时打猎做多了,夜里的篝火旁,又多了几分烤肉的香味,比之前的野兔更香,驱散了山洞里淡淡的血腥味。
众人围着篝火,分食着烤熊肉,熊肉烤得外焦里嫩,撒上一点随身带的盐巴,格外香,众人饿了一天,吃得狼吞虎咽,只有阿衡吃得慢些,时不时给阿禾递一块烤得软烂的熊肉,看着阿禾吃得满嘴是油,眼神里满是温和。“阿衡哥,这熊肉真好吃。”阿禾含着满嘴肉,含糊不清地说,小脸上满是满足。阿衡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慢点吃,别噎着,不够还有。”夜里守夜时,阿衡坐在洞口,掌心的银纹偶尔亮起,他望着洞外漆黑的山林,耳边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兽吼,心里满是凝重,他总觉得,这次昆仑之行,不会这么顺利,那块青黑色巨石,还有即将到来的星族,都藏着太多未知的危险,而山下的村寨,还在等着他们带着星脉源回去,化解瘴气危机,可现在,连星脉源的影子还没找到,又多了星族和洪水的隐患,他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就这样一路艰险,靠着打猎充饥,避开野兽侵袭,走了整整三日,众人终于在一处山坳里,再次见到了那块青黑色巨石。
巨石矗立在山坳中央,比记忆中更显巍峨,足有十几丈高,底部扎根在泥土里,像是与山体连为一体,石面光滑如镜,像是被人精心打磨过,又像是被岁月的流水冲刷得没有了棱角,边缘却带着岁月冲刷的粗糙痕迹,颜色发深,透着股古朴厚重的气息。山坳里长满了齐膝的野草,草叶上沾着晨露,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小虫飞过,发出轻微的声响,更显山坳的静谧。最让人诧异的是,巨石上的纹路比上次见到时亮了许多,淡银色的光芒顺着刻痕缓缓流淌,像一条条蜿蜒的银色小溪,在昏暗的山坳里泛着柔和却醒目的光,连周遭的空气都似被染上了一层银辉,吸入肺里,能隐约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暖意,不像山间的空气那般寒凉。
阿衡刚走近几步,距离巨石还有丈许远,掌心的银纹就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像是遇到了同源的力量,白光瞬间泛起,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亮几分,几乎要将他的手掌包裹,纹路清晰可见,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纹路里跳动。他下意识停下脚步,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的纹路与巨石上的刻痕在相互呼应,一股无形的力量顺着掌心传来,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似在微微沸腾,身体里的星脉力像是被唤醒般,在经脉里缓缓流动,之前伤口的隐痛,竟缓解了不少。腕间的黑石坠也突然热了起来,温烫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与掌心银纹的震颤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奇异的暖流,淌过四肢百骸,让人浑身舒畅,却又带着几分莫名的悸动。
“这石头……不对劲。”石叔皱着眉走上前,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巨石,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上次来的时候,纹路没这么亮,也没这股奇异的气息,现在站在这儿,总觉得心里发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蛮牛挠了挠头,凑到巨石旁,伸出粗糙的手掌,想摸一摸石面的纹路,却被阿衡抬手拦住:“先别碰,等我试试,这石头有灵性,万一触发什么机关或幻境,就麻烦了。”
“阿衡说得对,小心为妙。”林缚也开口道,清秀的眉眼间满是谨慎,“之前星脉谷口的邪祟符文就藏着凶险,这巨石透着诡异,别轻易触碰。”
阿衡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抬手,将掌心贴在了冰凉的石面上。指尖刚触到石面,就有一股更强烈的力量涌来,顺着掌心钻进体内,掌心的银纹白光暴涨,几乎要将他的手臂包裹,光芒刺眼,让人不敢直视,巨石上的银色纹路也似被激活,流淌的光芒更快了几分,像一条条奔涌的银河,与银纹的白光交织在一起,在石面上方形成一片淡淡的光幕,光幕里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在跳动,像是天上的星星。
没有预想中的幻境,反而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像是直接从石内穿透而来,钻进了他的脑子里,没有通过耳朵传递,却字字清晰,仿佛在脑海里直接回响。那是个清冷的女声,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像是机器发出的声音,带着几分机械感,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星核碎片激活,次级智慧种族接触,权限等级:低,可读取基础信息——星族,占据太阳系诸星,文明等级:星际级,科技核心:星能;冥族,定居地核,文明等级:史前级,科技核心:地核能;地表种族,人类,次级智慧,文明等级:原始级,科技遗失,残留基因标记:星纹。”
声音顿了顿,像是在读取新的信息,又像是在调整传递的频率,片刻后又继续传来,依旧是那清冷机械的语调,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透着股高等文明的威严:
“当前状态:星族舰队向地球移动,预计七日抵达;冥族地核入口开启,能量波动异常,超出安全阈值三倍;地表洪水预警,强度:中等,触发条件:星族舰队进入地球轨道,星能干扰地球磁场,引发潮汐异动与板块轻微偏移。”
阿衡浑身一僵,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血液都似在瞬间凝固了。星族要来了?还要引发洪水?而且只有七日时间?这个消息太过惊人,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开,让他脑子瞬间空白了几分,站在原地,身体微微发颤,掌心的银纹依旧在剧烈震颤,像是在传递着不安的信号,又像是在为这个消息而躁动。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才勉强回过神,急忙在心里追问:“星族为什么要来地球?他们的目的仅仅是寻回科技吗?洪水会淹了山下的村寨吗?有没有办法阻止洪水?”
可石内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回应,像是耗尽了能量般,渐渐沉寂下去,那股传递信息的力量也随之消失,掌心银纹的白光也随之黯淡,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淡淡的纹路印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是余温未散。巨石上流淌的银色光芒也慢慢暗了下来,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只是石面似乎比之前更凉了几分,透着一股陌生的气息,不再有之前的温和,反而多了几分冰冷的疏离,像是完成了使命,又像是陷入了沉睡。
阿衡愣在原地,手还贴在石面上,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却远不及心里的寒意,那寒意从心口蔓延开来,冻得他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变得滞涩。星族舰队七日之后就会抵达地球,洪水也会随之触发,村寨里的人还一无所知,他们世代居住在河谷旁,地势低洼,最高处也不过比河面高两三尺,一旦洪水漫来,根本无处可躲,房屋会被冲垮,粮食会被淹没,老人和孩子会被洪水卷走,三百年前的洪水劫难,村寨已经受了重创,人口锐减,要是再遇一次这样的洪水,恐怕真的会彻底覆灭,再也无法恢复。
“阿衡,咋了?石头里说啥了?你脸色咋这么白?”蛮牛见他脸色苍白,眼神发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急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担忧,他的力道很大,拍得阿衡肩膀微微发疼,却也让阿衡彻底回过神来。
石叔、林缚等人也围了上来,眼里满是疑惑,等着他开口,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也藏着期待,期待能从巨石这里得到化解村寨瘴气的办法,可看到阿衡的神色,众人心里都隐隐不安,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顺利。阿禾从阿衡背上滑下来,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问:“阿衡哥,你没事吧?是不是石头里有不好的消息?”
阿衡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慌乱和恐惧,抬眼看向众人,眼神里满是凝重,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努力保持沉稳:“星族要来了,他们的舰队正在往地球来,预计七日之后就会抵达,而且会引发洪水,洪水是星能干扰地球磁场导致的,触发条件是星族舰队进入地球轨道。”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山洞里瞬间陷入了死寂,只有风卷着枯叶从洞口飘过的声音,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兽吼,格外刺耳。每个人都站在原地,身体微微发颤,眼里满是震惊和恐慌,没人说话,也没人动弹,像是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星族?就是你之前在幻境里见到的那些人?他们真的存在?还要来地球?”赵衍率先反应过来,捂着肩头的伤口,脸色发白,嘴唇微微发颤,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洪水……会淹了村寨吗?我们还有多久时间?”
“阿衡哥,洪水会把我们的房子冲垮吗?爹娘还在村里,他们会不会有事?”阿禾眼里满是担忧,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小手紧紧攥着阿衡的衣角,身体微微发抖。
阿衡点头,眼神凝重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大概率会,村寨地势太低,根本挡不住洪水,星族舰队七日之后抵达,洪水应该会在那之后不久触发,我们只有七日时间,必须尽快回去,告诉族长,让大家提前做准备,转移到高处。”
石叔皱着眉,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下巴,眼神里满是思索,片刻后才沉声道:“事不宜迟,现在就下山,别耽误了,七日时间太短,路上还要花费时间,回去之后还要组织大家转移,根本没时间浪费。”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却也藏着几分急促,显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旦耽误,后果不堪设想。
“可我们身上都有伤,赶路速度会慢很多,万一赶不上怎么办?”林缚皱着眉说,他脸色本就苍白,此刻更是没了半点血色,嘴唇泛着淡淡的青紫,显然也在担心时间不够。
“不管赶不赶得上,都得拼一把!”蛮牛攥紧拳头,眼神坚定道,“村寨里还有老人孩子,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洪水淹了,就算累垮,也得尽快回去!”
众人没有犹豫,立刻转身朝着山下的方向赶,没人再提休息,也没人再喊疲惫,每个人都加快了脚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下山,尽快回到村寨,把消息传递出去。阿衡走在最前,脚步比来时快了数倍,几乎是在小跑,他的后背伤口隐隐作痛,却顾不上理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一定要赶在洪水来之前回到村寨,不能让村寨再遭劫难,不能让村里的人白白送命。掌心的银纹时不时会微微震颤,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传递着不安的信号,让他心里的焦虑更甚几分,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一路疾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跑出了昆仑墟,眼前的视野渐渐开阔起来,不再是昆仑深处的嶙峋怪石和茂密密林,而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和低矮的灌木丛,阳光也变得明媚起来,洒在身上,带着几分暖意,却没能驱散众人心里的寒意。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阿衡就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死死盯着远处的天空,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微微发颤,身体也忍不住剧烈发颤起来。
远处的天空,泛着一层异样的红光,不是晚霞的绚烂,也不是朝阳的明媚,而是透着诡异的暗沉,像是凝固的血,又像是燃烧的浓烟,红光从西海方向蔓延开来,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暗红色,连阳光都被这红光遮蔽,变得黯淡无光。天空中飘着淡淡的乌云,被红光染成了暗红色,像是随时会落下血雨,顺着风,还能隐约听见沉闷的轰鸣,像是远处的雷声,却比雷声更沉、更久,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顺着空气传到众人耳中,震得人胸口发闷,心跳加速,像是有重物压在心上,喘不过气来。
“是西海!”阿衡心里一紧,猛地想起族长曾说过的往事——三百年前,西海曾有流光坠落,那流光比太阳还亮,照亮了半边天空,之后没过多久,就引发了那场毁灭性的洪水,村寨差点覆灭,无数人死于洪水之中。难道这次,星族的舰队没有等到七日之后,而是提前到了西海?还是说,这红光和轰鸣,是星族舰队即将抵达的预兆?
他犹豫了片刻,心里的念头飞速转动,像是有无数个想法在脑海里碰撞。若是现在直接回村寨,只能告诉大家洪水要来,却不知道星族的具体意图,也不知道洪水的具体强度,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让大家盲目转移,若是转移的地方不够安全,还是会遭殃;可若是往西海去,或许能弄清楚星族的目的,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提前抵达,说不定还能找到阻止洪水的办法,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比坐以待毙强。
“阿衡,咋不走了?看啥呢?”蛮牛凑上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天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那红光诡异,轰鸣吓人,让他心里也隐隐发慌,“那红光啥情况?还有这声音,怪吓人的,不会是要出事吧?”
“西边是西海方向,这红光和轰鸣,怕是和星族有关。”石叔也皱着眉说,眼神里满是凝重,“三百年前西海流光坠落,就是先有红光,后发洪水,这次怕是要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