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馨藏身的这块石头如果是几年后“爆炸大王”余化龙所布设的石头雷,夏德馨不是寿星老上吊,嫌自己命长吗?地雷的爆炸声未落,官道两侧的山坡上立刻响起了“噼里啪啦”激烈的枪声。随着拉车的马匹和骡子受惊的嘶鸣,坐在大车上的小鬼子和“二狗子”还没有来得及跳下大车,就被打倒了好几个。中弹的小鬼子和“二狗子”中就包括小鬼子军曹村上圭吾,他被一枪打中了肚子,一个跟头摔下了大车。受伤虽不重,却摔的眼冒金星七晕八素。
没中弹的小鬼子和“二狗子”慌忙跳下大车,找地方躲藏。就在这时,催命的冲峰号声响了,数不清的八路从山坡上冲下来。“二狗子”们慌不择路,恨不得找个耗子洞藏起来。可小鬼子训练有素,虽然遭遇突然袭击,却能很快找到合适的地方,架好歪把子机枪,疯狂的向山坡上冲下来的八路军战士扫射,企图阻止八路军战士的冲锋。
夏德馨本是个耿直的青年,自幼就深受传统文化精华“五伦、五常、四维、八德”的熏陶,尤其将“八德”镌刻在骨子里。只因崇拜夏世仁,夏德馨加入了黄枪会,受了黄枪会的歪理邪说的影响,更执着于“五伦、五常、四维、八德”。认为这是人伦之道,这是人应当具备的基本道德。为人应该遵守为人之道,人道完成而可达天道。人道不修与禽兽何异?
自从在家乡亲眼目睹最敬仰的夏世信为了维护全村的父老乡亲们不受伤害,差点被小鬼子活活烧死,夏德馨的心中极为愤怒,差一点直接就向残害夏世信的小鬼子开枪。只因夏德馨还对夏世仁存有幻想,这才强忍怒火。那时,夏德馨已经动了投八路、打小鬼子的念头。
自从小鬼子的“六一”大扫荡以来,小鬼子或者“二狗子”踩了地雷大多是冷枪冷炮性质的袭击,真正遭到伏击的概率并不是很大。夏德馨一探头之际,已经看到了从山坡上冲下来八路军战士,夏德馨心念一动:何不临阵倒戈,干死这几个小鬼子,跟着八路去打小鬼子?从此光宗耀祖,洗脱自己当了“二狗子”,助纣为虐,被世人戳脊梁骨的罪愆?
夏德馨主意已定,欺负小鬼子听不懂国语,大声命令手下的士兵不许开枪,等候他进一步的命令。夏德馨带兵讲究一个“义”字,把手下的士兵当作兄弟对待,深受部下的拥戴。这一点,就连夏世仁也深以为然。这时,冲锋的八路军战士被小鬼子歪把子机枪的压制,纷纷卧倒。夏德馨趁机扯着嗓子大叫道:“对面的八路,你们是哪部分?长官是哪位?我是独立混成旅第三团第二营五连连长夏德馨,想和你们的长官商量一下临阵倒戈的大事!”
事情就是这么巧,冲到离夏德馨一百多米远的竟然就是战三妮。战三妮已经注意到了“二狗子”已经停止了射击,虽然是在小鬼子歪把子机枪声中,夏德馨的话她听得很清楚。战三妮心中一动,立刻命令嗓门儿最大的周福搭话。周福大喊道:“原来是夏连长!我们是抗倭政府三区区小队,最大的首长就是威震胶东大地的‘神枪无敌三仙姑’!三仙姑说,欢迎夏连长阵前反正,调转枪口打小鬼子。三仙姑说你们交枪吧,算你们起义,保证来去自由!”
夏德馨知道事不宜迟,等小鬼子反应过来就麻烦了。夏德馨当即下令手下的士兵隐藏好身体,把枪支扔出去,准备等候八路前来。那些“二狗子”们大都听到了夏德馨和八路的对话,素来都听夏德馨的话。这是一听对面是“神枪无敌三仙姑”的队伍,那还打什么呀?赶紧缴枪投降,还落个起义的好名声!“二狗子”们纷纷把枪扔了出来,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几个小鬼子见“二狗子”突然停止了射击,夏德馨大声向八路喊话,正在猜测“二狗子”慢在干什么,是福还是祸。突然见到“二狗子”们把枪扔了出去,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鬼子大骂着“八嘎”,调转歪把子机枪的枪口,向“二狗子”们扫去。战三妮反应奇快,见小鬼子的机枪火力减弱,立刻命令吹冲锋号,指挥部队向小鬼子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八路军战士“冲呀”、“杀鬼子”大叫大嚷着冲了上来,其中不乏有不少身穿老百姓服色的人挥舞着铁锹和镐把子。夏德馨不由得十分诧异:怎么这些老百姓也来凑热闹?不怕死?
小鬼子军曹村上圭吾身负重伤,眼见八路军战士冲了上来,知道到了最后关头。村上圭吾面部狰狞的掏出一枚97式甜瓜手榴弹,拔掉了保险,大叫一声“天皇万岁”,在自己头上的钢盔上一磕,把自己炸了个稀碎。一缕冤魂不忿,连滚带爬的跑去找他的天皇哭诉去了。
已成孤军的小鬼子哪里能挡得住四面八方射来的仇恨子弹,八路军战士很快就冲到了他们面前。周铁衫早就盯上了小鬼子的歪把子机枪,他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小鬼子弹药手挥舞着三十年式刺刀来迎,被周铁衫一脚踢飞了刺刀,再添一脚,踢了个跟头。
怀抱打空了子弹歪把子机枪的正是小鬼子鬼谷小太郎,他抡起歪把子机枪向周铁衫打来,被周铁衫闪身躲过,周铁衫随即挽了一个刀花,还没等鬼谷小太郎看明白,一刀砍翻了他。
小鬼子弹药手见周铁衫一个照面就劈死了鬼谷小太郎,苦于身上唯一的三十年式刺刀被周铁衫踢飞,情急之下举起弹药箱,向周铁衫的脑袋砸去。周铁衫察觉到脑后风生,一歪脑袋,“哐当”一声,小鬼子的弹药箱砸在他的肩头上,把他砸得身子一晃。那周铁衫少年时跑到少林寺跟一个老和尚练了一身的功夫,其中尤其以“金钟罩铁布衫”功夫最强。渐渐的,人们就以“周铁衫”或“周铁汉”相称。他原来的名字“周善金”,反而被渐渐遗忘了。
周铁衫一身横练的铁布衫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小鬼子的弹药箱砸在他的肩头,只当给他挠痒痒。周铁衫猛地一回头,小鬼子弹药手吓得转身就跑,被周铁衫一刀劈倒。周铁衫念念不忘小鬼子那挺歪把子机枪,急忙转身一把将歪把子机枪抢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