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回
书名:别样人生 作者:蓝天 本章字数:9314字 发布时间:2025-11-28

清晨7点50分,米171直升机再次轰鸣着升空,载着科研人员向着海岛飞去。机身稳步攀升至1500米高空,窗外晴空万里,阳光穿透云层,在旋翼上折射出金属的光泽,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8点20分,直升机准时降落在海岛两栋相距120米的建筑物之间、直径100米的圆形停机坪中心。科研人员有序走下机舱,向着科研所方向散去。

确认机舱清空,周立伟对林峰说:“你来飞返程。”

“收到。”林峰应声,轻轻拉动总距杆,直升机平稳抬升至8米高度,随即推动周期变距杆,机身一边拉升一边加速,朝着星城机场的方向飞去。

8点50分,直升机稳稳降落在机场跑道,滑行至指定停机位后,周立伟关闭发动机,旋翼的轰鸣渐渐平息。两人与地勤机械师完成交接,并肩走向飞行员休息室。

休息室里,美的五匹变频柜机仍在持续送凉,左右扫风板调至90度,将冷气均匀送到每个角落。周立伟和林峰在沙发上坐下,脱掉飞行鞋,露出穿着白毛巾底袜的脚,随意搁在歇脚凳上。一早晨的飞行让两人略感疲惫,从星城机场到海岛一个来回便是一小时,全程高度集中的操作本就是对体力的考验,加之天气炎热,即便两人常年保持清晨五点晨跑的习惯、身体素质过硬,也难免觉得身体酸胀。脚上的白毛巾底袜吸汗透气,恰好挡住空调的冷气,温柔地护着奔波了许久的双脚。

见林峰累得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服务人员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毛毯。周立伟则拿起一本关于直升机的专业书籍,坐在一旁静静翻看,既是打发时间,也是在日复一日的飞行之外,给自己充充电。

都汇府家中,原本安静的氛围被一场小小的意外打破。许惠和季冬梅正陪着萌萌,裹在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里的小家伙突然不舒服,猛地吐了出来,呕吐物像一股急流,溅在珊瑚绒毛巾被上,连她身上的长款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领口也沾上了污渍。

萌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带着哭腔喊:“妈妈,我好难受……”

许惠心头一紧,赶紧解开萌萌身上的毛巾被,快步拿来擦脸巾,温柔地擦拭她睡衣领口的污渍,又仔细清理毛巾被上的秽物,轻声安抚:“别怕萌萌,妈妈这就给你擦干净,没事的。”

季冬梅也连忙取来一条长款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轻轻帮萌萌换上,柔声说:“萌萌乖,你看这件小碎花睡衣也很漂亮呢。脏了的衣服和毛巾被,咱们用洗衣机洗干净就好啦。”说着,她把脏了的睡衣和毛巾被放进洗衣篮。

萌萌抽泣着抱着洗衣篮,跟着妈妈走到阳台的双缸洗衣机旁。

许惠往洗衣缸里注满水,倒入洗衣液,将洗涤旋钮拧到10分钟位置。波轮快速转动起来,搅出稳定的漩涡,漩涡中心不断浮起细腻的泡沫。

萌萌小心翼翼地把心爱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放进缸里,谁知睡衣一接触泡沫,就打着转儿缩小,很快被漩涡卷了下去,消失在泡沫中。她顿时又吓哭了:“妈妈,我的睡衣被冲走了!”

“傻孩子,洗衣机底下有波轮在转呀,所以会卷出漩涡,把衣服轻轻卷下去啦。”许惠笑着解释,“你的睡衣在里面‘洗澡’呢,不怕的。来,咱们把小碎花毛巾被也放进去吧。”

萌萌抽泣着把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丢进缸里。果然,洗衣缸里不再是泡沫独自翻涌,粉红色的睡衣和碎花毛巾被仿佛依偎在一起,在泡沫中随着漩涡转动,像两个穿着不同衣裳的舞者在跳圆圈舞。

萌萌盯着缸里的景象,眼睛渐渐亮了,小声说:“妈妈,我的小粉红睡衣又出来了……”

“是呀,”许惠摸摸她的头,“你的毛巾被和睡衣一起洗,就不会被泡沫‘藏’起来啦。它们一起洗,能洗得更干净,穿在身上也更舒服呢。”

十分钟后,洗衣机波轮停止转动,长款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和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静静地浮在泡沫上。

萌萌踮着脚,把睡衣和毛巾被先后放进旁边的脱水缸,压上压板、盖好盖子。许惠则将注水开关调至脱水侧,把脱水旋钮拧到十分钟位置,开启了甩干模式。

脱水完成,桶身彻底停稳,萌萌打开盖子、拿掉压板,小心地取出衣物。许惠接过来,一件件晾在阳台的晾衣架上,随后抱起萌萌往小卧室走。

小卧室里,季冬梅已铺好一条粉蓝色珊瑚绒毛巾被,把萌萌放在上面,轻轻裹住她穿着可爱毛圈袜的小脚丫和长款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的身子,裹成一个粉蓝色的小团子,柔声说:“萌萌乖,刚才陪妈妈洗衣服,是不是被洗衣机吓到啦?阿姨给你包得暖暖的。”

“阿姨,我喜欢包在毛巾被里。”萌萌小声说。

季冬梅亲了亲她的脸颊:“乖呀,包在里面什么都不用想。要是尿憋急了,不用去卫生间,小内裤里不是包着尿布嘛,直接尿在上面就好,阿姨给你换,给你洗尿布和小内裤。阿姨和妈妈都陪着你呢。”

萌萌抬眼看见许惠,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妈妈,我要你的袜子。”

“好呀,既然萌萌喜欢,妈妈就给你。”许惠笑着脱掉自己的白底碎花毛圈袜,露出穿着肉色连裤丝袜的脚,又解开萌萌身上的毛巾被,把袜子轻轻套在她的小手上,“你看,妈妈的袜子变成你的小手套啦。小屁股包着尿布,小脚穿着可爱毛圈袜,小手还有‘手套’,咱们萌萌更像个奶娃娃了。”说完,又把她重新裹进毛巾被。

萌萌带着哭腔往许惠怀里蹭:“我要妈妈……”眼睛里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许惠把裹在珊瑚绒毛巾被里的萌萌紧紧抱在怀里,脸颊贴着她的小脸:“傻孩子,妈妈在呢,不哭啦。你再哭,妈妈和阿姨也要跟着掉眼泪咯。”

季冬梅看着这一幕,心疼地解开毛巾被裹着萌萌脚的地方,露出穿着可爱毛圈袜的小脚丫,隔着袜子轻轻揉起来。尽管隔着一层毛圈袜,里面还有肉色短丝袜,依旧能感觉到那像珍珠般圆润的小脚趾。

“阿姨,别揉了好么?你太辛苦了。”萌萌轻声说。

季冬梅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带着点委屈问:“萌萌,你不喜欢阿姨了吗?”

“喜欢呀,可是揉脚好累的,还会把你手上弄上味道。”萌萌认真地说。

“傻孩子,就算萌萌的小脚丫有点味道,阿姨也愿意给你揉呀。”季冬梅笑着擦了擦眼角,“你看你的小可爱毛圈袜是洗干净的,不臭呢。你可不能拒绝阿姨,不然阿姨真要哭啦,到时候就拿你的小可爱毛圈袜当毛巾擦眼泪咯。”

萌萌赶紧说:“阿姨,我让你揉,你别哭呀。”

“好呀萌萌。”季冬梅一边轻轻揉着,一边说,“要是困了,阿姨抱你睡。刚才陪妈妈洗衣服,萌萌也累啦。”

“好呀阿姨,我让你抱着。”萌萌往季冬梅那边挪了挪,小脸上的委屈渐渐散了,只剩下被温柔包裹的安心。

星城机场的停机坪上,一架编号LH9G703的米171直升机缓缓接地。熟悉的海豚机头配滑翘尾门机身,一看便知是陆航的飞机。它沿着跑道滑行一段后,转弯停在了周立伟和林峰负责的那架米171左侧60米处,这个距离恰好是两侧旋翼尖的安全间距。发动机渐渐关停,旋翼与尾桨的转动缓缓减速,最终归于平静。老郑和小张从驾驶舱下来,与机械师完成交接后,径直走向飞行员休息室。

两人一进门,便见周立伟正坐在沙发上,穿着白毛巾底袜的双脚搁在歇脚凳上,手里捧着一本直升机专业书籍看得入神;林峰则同样把脚放在歇脚凳上,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老郑放轻脚步走近,轻轻喊了声:“立伟。”

周立伟放下书,抬头笑道:“老郑,昨天不是刚见过?今天这是又怎么了?”

老郑在旁边沙发坐下,解释道:“早晨去兰坊接了个突发急性阑尾炎的病人,刚在北方大学体育场落地,让附属医院的人接走了。原本打算直接飞回陆航团,结果接到通知,从星城到陆航团的航线要净空,空军一个师级单位要经过这片区域,没办法,只能临时备降在这儿。”

“那还好。”周立伟点点头,“空军一个师级单位出动,看样子是有大行动。”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老郑说,“只知道是运输航空兵师,‘胖妞’、运8这些运输机都有,机群规模不小。没法子,只能改降这边了。”

“正常,这情况咱们以前也常碰到。”周立伟笑了笑,“毕竟我和永新、你以前都在北方军区陆航团,这种航线临时调整的事,见得多了。”

周立伟看向老郑,忽然想起往事:“老郑,七年前也就是2013年,咱仨都过了30岁生日,那时候北方军区陆航团刚装备武直10,你怎么没争取一下?还一直在飞米171啊?”

老郑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立伟,这里面的水,比你想的深多了。咱仨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的,你和永新那时候已经转业,可能不清楚。你爸妈和许惠爸妈是大学教师,事业编制,算是体面人家,但你想象不到,当时咱们这批83年出生的,不少人家里要么有关系,要么爷爷辈是老革命,父亲是部队高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那时候飞行技术不算差,但那些靠家里关系的,不少从米171直接改装武直10,还有些从直9转过来的。说句实在的,这里面难免有猫腻。”

周立伟皱起眉:“怎么个猫腻法?”

“我认识一个,为了能从米171改飞武直10,家里爸妈背地里给管事的送中华烟、茅台酒,还有名贵茶叶。”老郑声音压得低了些,“咱仨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的,就算技术过硬,也耗不过那些有资源的。”

“这也太不像话了。”周立伟有些愤慨。

“没办法。”老郑摇摇头,“当时你和永新转业后,团里多了几个改装武直10的名额,结果都被那些有关系的人顶了。说白了,管事的对咱这种家庭背景一般的,就说‘好好锻炼’,对那些有门路的,却是‘重点培养’。”

都汇府的家里,许惠和季冬梅依旧守着萌萌。许惠心疼地把孩子抱进怀里,柔声哄道:“萌萌,妈妈抱抱,乖哦。”

萌萌在她怀里蹭了蹭,亲了亲许惠的嘴唇,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是小公主。”

“那萌萌就是小公主妈妈的小宝宝呀。”许惠笑着,轻轻撩起萌萌身上长款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的裙摆,摸了摸她的小屁股,确认尿布稳稳地包在小内裤里,“萌萌乖,要是尿憋急了,直接尿在里面就行,妈妈会给你洗尿布和小内裤的。”

“我要妈妈……”萌萌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许惠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妈妈在呢,萌萌怎么了?跟妈妈说说好不好?”

“我做梦了……”萌萌抽噎着,“梦见妈妈不要我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答应……”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了下来。

许惠赶紧用脸颊蹭掉萌萌的泪水,急声说:“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你看,妈妈和阿姨都在这儿陪着你呀。”

萌萌哭得眼睛都红了,哽咽着重复:“妈妈,抱抱……”

“妈妈抱着呢,抱着呢。”许惠紧紧搂着她,“你看你的眼睛都哭红了,别再哭了好不好?再哭的话,眼泪流干了会伤眼睛的,到时候就看不见爸爸妈妈,还有林叔叔和阿姨了。”

“妈妈,我不要伤眼睛,不要看不见爸爸妈妈……”萌萌连忙用小手擦着眼泪。

许惠心疼地亲了亲她的眼睛,泪水的微咸混着萌萌身上淡淡的奶香味,让她心里软软的:“不哭了萌萌,你看妈妈和阿姨都快跟着你掉眼泪了。等爸爸和林叔叔回家,看见咱们三个都在哭,该多心疼呀。”

萌萌把小脸埋进妈妈的长款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里,感受着妈妈身上的温度和熟悉的味道,哭声渐渐小了。

季冬梅在一旁拿着毛巾,轻轻给萌萌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她心里明白,毛巾脏了洗干净就好,可要是萌萌的小心灵受了委屈,那才是最难安抚的。

季冬梅放下毛巾,轻轻把萌萌抱进怀里:“萌萌,阿姨抱你。过了这个暑假,你就要和小一班的小朋友们一起升中班啦,到时候就是中班的大姐姐了,在幼儿园得有个姐姐的样子,不能动不动就哭哦。”

萌萌在她怀里安静地听着,小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等你们上了中班,我和李阿姨、明雪阿姨会负责你们中一班。”季冬梅继续说,“你之前因为生病,在我们小班多待了一年,在班里年龄最大。要是总哭鼻子,就从萌萌大姐姐变成萌萌小妹妹啦,多不好意思呀?阿姨知道你在班里从不拉裤子、尿裤子,给爸爸妈妈省了不少心,别的小朋友还得爸妈帮忙洗袜子、洗毛巾,你都自己做好了,多有大姐姐的样子。可动不动就哭,不光变‘小妹妹’,别的小朋友说不定还会笑话呢。”

萌萌小声说:“阿姨,我不喜欢动不动就哭。”

“阿姨知道你对自己要求严,”季冬梅摸了摸她的头,“这大概是受了你爸爸的影响吧,他以前是陆航的飞行员呢,这样很好。但你别忘了,幼儿园不是陆航团,没有直升机呀。我和李阿姨、明雪阿姨看到,别的小朋友把衣服揉成一团塞进柜子,你却叠得整整齐齐的。虽然懂事,但也浪费了和小朋友一起玩的时间呀。”

她顿了顿,又说:“阿姨还发现,你穿白袜子来幼儿园,去娃娃家就套一层厚毛圈袜。保护白袜子是好的,可要是把厚袜子脱在柜子里忘了带回去,它该多伤心呀?还以为你不要它了呢。穿久了变臭,柜子里有味道,别的小朋友可能就不喜欢你啦。园长妈妈也说过,保护白袜子没错,但不能把厚袜子丢在柜子里哦。”

萌萌噘着嘴:“可是白袜子踩脏了很难洗的。”

“傻孩子,阿姨不反对你套厚袜子当保护层呀,”季冬梅笑了,“但要记得穿过就带回家洗干净。阿姨和你定个小约定好不好?”

萌萌点点头:“阿姨你说。”

“阿姨会闻闻你穿过的厚袜子,要是臭了,你就得先把它洗干净才能和小朋友玩。我和李阿姨、明雪阿姨会监督你,不然阿姨要生气啦,你该又要哭鼻子咯。”

许惠在一旁补充道:“萌萌你看,阿姨不是不让你这么做,是想让你当好小主人呀。厚袜子保护你的白袜子,它也希望被洗得干干净净的,这样才能一直帮你保护白袜子呀。要是穿臭了,把白袜子也弄臭,你还得洗两双,多辛苦呀。”

“妈妈,我不要这样。”萌萌连忙说。

“妈妈相信你,”许惠温柔地看着她,“回家妈妈也监督你,洗不干净没关系,妈妈帮你,但不能不洗哦。要是不洗,妈妈可就不让你穿干净袜子,得穿着臭袜子去幼儿园啦,那样小朋友真会觉得萌萌不讲卫生,就不和你玩了。”

萌萌用力点头:“妈妈,我会自己洗的。”

“妈妈相信你。”许惠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星城机场的飞行员休息室里,周立伟看向老郑,眉头微蹙:“老郑,你说在陆航飞武直10还得给领导送礼,这不是行贿么?你当时就真没再争取,一直飞米171了?”

老郑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立伟,一方面是管事的对有关系的重点培养,对咱们这种家庭背景一般的,就只说‘好好锻炼’;另一方面,一旦沾了送礼的事,万一血本无归不说,要是被军事检察院查出来,行贿受贿的都得判刑,真要是进去了,这辈子就毁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咱仨都是83年的,父母都是事业单位基层工作人员,哪干得过那些家里祖辈、父辈是部队高官的?咱下不起这赌注。我当时就想通了,从进陆航团就飞米171,早就有经验了。九年前,也就是11年,咱仨过了28岁生日,都当上了米171机长。后来到13年,团里装备武直10,你和永新已经转业,我看着那些事,就彻底放下了改装的念头,把米171飞好,不想那些虚的,也挺好。”

周立伟伸手拍了拍老郑的肩膀,眼里满是认可:“老郑,这辈子能认识你和永新这样的战友,值了。我和永新在北方航空当了七年机长,你还在陆航团飞,不管将来你转业还是留下,永远是我的好战友好兄弟。”

“一定。”老郑笑了,眼里亮堂起来,“我也看清以后的路了,现在是中校副团,往上走很难,估计过不了三年也得转业。到时候咱再聚,你带上许惠和萌萌,永新带上婷婷和可可,一起吃顿饭。对了,我也快结婚了,还是爸妈张罗的,她是91年的,比我小8岁,人很善良,也是事业单位的,父母和我爸妈是同行,也算门当户对。下个月就办婚礼。”

周立伟眼睛一亮:“好啊!我等着吃你的喜糖。”

“一定给你留着。”老郑笑得更开心了。

周立伟看着老郑,认真问道:“你真打算和那姑娘结婚了?”

老郑笃定地点头:“想好了。毕竟是爸妈认可的,人善良,不贪那些虚的,关键是孝顺踏实,是真心想好好过日子的人。”

“作为老战友,我得说两句。”周立伟斟酌着开口,“姑娘是91年的,比你小八岁,年龄差摆在这儿,难免有磨合。许惠也是我爸妈介绍的,当年团里陈大队牵的线,九年前也就是11年,我28岁,她24岁,属兔的,比我小四岁。认识一年结婚,又过一年我转业,她年纪小,有时候也爱掉眼泪。老郑,多让着点姑娘。你之前谈的那些黄了,十有八九是不了解你这工作性质。现在这个不一样,她在乎的是你累不累,多难得。这年头,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却隔着闺蜜、丈母娘、工作、学历、家庭好几座山,你能遇到这样的姑娘,太幸运了,得好好珍惜。”

老郑笑着掏出手机,翻开相册:“立伟你看,这是她照片。”

周立伟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个小圆脸的姑娘,留着齐肩发和厚刘海,穿一件白底碎花过膝连衣裙,脚上是凉鞋配着脚尖加固款的肉色连裤丝袜。他赞道:“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样儿。穿裙子到膝盖,穿凉鞋也不光脚,现在这样的姑娘可不多见,跟琼瑶小说里那种踏实姑娘似的,错不了。”

“说实在的,能遇到这么好的,心眼又好,我就想赶紧娶回家。”老郑眼里满是期待,“我都想好了,结婚后就递转业报告,第二年差不多就能走。到时候去民航,也能拿六位数年薪,不能让她一个人受委屈。要是因为我想留在陆航,让她独自面对生儿育女这些事,那才是我最大的失败。”

“那可太好了!”周立伟眼睛一亮,“我听马书记说,北方航空下一步要新增新型号直升机,正缺有经验的飞行员,尤其陆航、空军、武警、海航转业的最受欢迎。你来了,正好和我、永新凑一块儿,咱们又能并肩作战了。”

老郑笑得更欢了:“那敢情好,到时候咱仨又能像在陆航团时一样,一起上勤,一起唠嗑。”

都汇府家的小卧室里,许惠、季冬梅和萌萌正坐在床上。许惠温柔地拉过萌萌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她依旧穿着长款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套着可爱的毛圈袜;萌萌则穿着长款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也是同款毛圈袜。母女俩像一大一小两个毛茸茸的团子,紧紧依偎着。

“妈妈,我喜欢你。”萌萌往许惠怀里蹭了蹭。

“傻孩子,妈妈也最喜欢你呀。”许惠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萌萌忽然想起什么,认真地说:“妈妈,我不要穿着臭袜子去幼儿园,那样太臭了。”

“只要你记得把幼儿园穿的厚袜子带回家洗,妈妈保证不让你穿臭袜子哦。”许惠轻轻拍着她的背,“妈妈相信萌萌一定能把袜子洗干净的。乖,妈妈和阿姨都陪着你呢。”

季冬梅凑过来,笑着说:“萌萌,阿姨和妈妈都在呢。明天就是周末啦,阿姨和林叔叔,还有你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植物园玩好不好?咱们带上帐篷和飞盘,阿姨和妈妈陪你玩,林叔叔和爸爸会保护咱们,放心吧。”

“阿姨,我好想去植物园呀!”萌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阿姨和妈妈也想去呢。”季冬梅说,“那个植物园里有个直径100米的大圆圈,特别适合玩飞盘,听说还是直升机可以起降的地方呢。咱们去了,说不定真能看到直升机在那儿降落呢。”

萌萌好奇地问:“阿姨,会有直升机吗?”

“那个地方当然能降落直升机啦。”季冬梅点点头,“咱们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能碰到。不过直升机的旋翼转起来风可大了,阿姨和妈妈会紧紧抱着你,不然那风就像吹树叶似的,把人吹得东倒西歪啦。”

许惠抱着萌萌,思绪忽然飘回了八年前,12年的5月20日,她刚过25岁生日,周立伟29岁。那时他还在北方军区陆航团当直升机机长,他们就在团里办了婚礼,来的除了双方父母,就是她几个要好的同事,和周立伟身边最亲的战友。

一年后,周立伟过了30岁生日,她26岁。那天她又穿上婚纱,配着玛丽珍小皮鞋和肉色连裤丝袜,去陆航团接他回家。他正式转业了。仅仅两个月后,他就成了央企国航下属北方航空公司的直升机机长,年薪三十万,周一到周五早八晚五飞行,周末双休。从那以后,他们能天天见面了:她帮他清洗穿过却依旧雪白的毛巾底袜,从不觉得麻烦;他回家就做可口的饭菜,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日子过得踏实又甜蜜。

五年前,2015年的6月20日,她刚过28岁生日一个月,周立伟过了32岁生日一个月,萌萌来了。那段时间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周立伟一边忙着北方航空的工作(那时他已经入职两年,年薪涨到五十万),一边给她和萌萌洗衣服、打扫卫生、做饭,甚至耐心清洗萌萌拉肚子弄脏的尿布,心里又暖又疼。后来他们买了都汇府的房子,添了辆2.0T的黑色迈腾,没房贷没车贷,日子安稳得像一汪静水。

如今,怀里的萌萌已经5岁了。许惠望着女儿的小脸,忽然觉得无比幸福——两口子有各自热爱的事,女儿乖巧懂事,每天的日子都浸在烟火气里,踏实又鲜活。想到这儿,她眼里泛起感动的泪光,渐渐模糊了视线。

“妈妈,别哭……”萌萌见她哭了,自己也红了眼眶,带着哭腔劝道。

“傻孩子,陪着妈妈哭一会儿吧,妈妈忍不住了……”许惠紧紧抱着她,声音哽咽着,终于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

萌萌把小脸埋在她怀里,身体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小的肩膀微微耸动,看得人心头发紧。

季冬梅坐在旁边,默默拿起毛巾,轻轻给母女俩擦着眼泪,一句话也没说。望着眼前的画面,她仿佛看到了将来自己和林峰有了孩子后,或许也会有这样的瞬间,有欢笑,有泪水,更多的是被岁月浸润的、沉甸甸的暖。

周立伟和林峰刚进门,就听见卧室里的哭声。周立伟赶紧换了拖鞋,穿着白毛巾底袜的脚快步迈向小卧室,只见妻子抱着女儿,两人眼睛都红了,忙问:“媳妇,这是怎么了?”

许惠看到他,把萌萌往怀里紧了紧,哽咽着说:“没事老公,就是想起以前的事儿了。”

“我懂。”周立伟在她身边坐下,声音放柔,“那时候刚结婚,我还有一年才转业,让你受了不少累。”

“你为我付出的才多呢。”许惠摇摇头,“后来有了萌萌,我躺床上那阵,做饭、洗衣服、换尿布全是你扛着,我知道有多辛苦。”

萌萌从妈妈怀里探出头,哭着说:“爸爸,快哄哄妈妈,妈妈哭了。”

周立伟伸手把母女俩都搂进怀里:“媳妇,萌萌,我每天最盼的就是回家见你们。不管飞得多累,一进门能看到你们,就觉得浑身都松快了,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萌萌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爸爸,我和妈妈一会儿给你洗脚洗袜子,你不能拒绝,不然我们还哭。”

“好,听萌萌的。”周立伟笑着答应。

旁边的季冬梅见林峰在门口等着,起身说:“周哥,惠姐,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了。”说完便和林峰去了客厅。

许惠端来一盆温水放在地上,坐在小凳上轻轻脱掉周立伟的白毛巾底袜,把他的脚放进水里:“老公,我和萌萌刚才哭了,现在得好好洗洗你这辛苦的脚丫子。你这宝贝袜子,也就萌萌肯给你洗。”

萌萌拿着袜子跑到洗手间,先打湿,再抹上肥皂细细揉搓,白色的泡沫裹满了袜身,她认真地冲掉泡沫,又放进柔顺剂水里揉了几下,才挂到阳台的晾衣架上,小跑着回到爸妈身边。

许惠倒掉洗脚水,用电吹风把周立伟的脚吹得干干净净,忽然从自己长款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的口袋里掏出一双白毛巾底袜,笑着套在他脚上:“老公,你看,这是萌萌给你洗的,穿着肯定舒服。”

萌萌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把爸爸穿好袜子的脚轻轻放在自己腿上,隔着袜子慢慢揉捏:“爸爸,我给你揉揉。”

“萌萌揉得就是舒服。”周立伟笑着说,“一会儿也给妈妈揉揉,妈妈在家陪你,也很辛苦的。”

“好呀。”萌萌抬头看了看许惠,“一会儿就给妈妈揉。”

许惠在一旁笑着说:“老公,你就偷着乐吧,也就萌萌愿意给你揉脚。”

“那可不,”周立伟看向她,“一会儿萌萌也得给你揉,可不能偏心。”

“好啊。”许惠笑着对萌萌说,“萌萌给爸爸揉好了,就给妈妈揉好不好?妈妈穿的和你一样的小可爱毛圈袜,你肯定也喜欢。”

“嗯!好呀妈妈。”萌萌用力点头,小手在爸爸的袜子上继续轻轻揉着。

许惠笑着把自己穿着可爱毛圈袜的脚轻轻放在萌萌腿上:“萌萌,该给妈妈揉揉啦。”

萌萌伸出小手,隔着毛茸茸的袜子给妈妈揉脚。尽管隔着一层毛圈,依旧能摸到那像珍珠般圆润的脚趾。她揉着揉着,还时不时低下头,隔着袜子在妈妈脚心上亲一下,奶声奶气地说:“妈妈的脚不臭,香香的。”

周立伟坐在一旁看着,见女儿把妈妈哄得眉眼弯弯,像个被宠着的公主,心里满是踏实的满足。小卧室里暖融融的,母女俩的笑声轻轻飘着,像撒了把糖。

客厅里,林峰和季冬梅正靠在沙发上说话,偶尔传来低低的笑声。阳光透过窗户洒满屋子,落在地板上、沙发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味道。

整个家被一种温柔的幸福感包裹着,一边是小卧室里的亲密互动,一边是客厅里的轻声细语,平凡的日子里,藏着最动人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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