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村的三日,过得格外漫长。灵汐昏迷的榻前,始终围着忧心忡忡的村民,沈砚更是寸步不离,日夜守在床边,时不时用温热的泉水为她擦拭脸颊,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焦灼。而另一边,林小满在王大夫的照料和泉眼水的滋养下,伤势日渐好转,已经能勉强坐起身,却总望着灵汐的方向默默垂泪,满心都是自责。
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榻上的灵汐终于有了动静。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茅草屋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药香和泉眼水的清冽气息。“水……”她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干涩。
“灵汐!你醒了!”守在床边的沈砚立刻反应过来,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递过一杯温水。
灵汐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精神也稍稍恢复了一些。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围在床边的村长、林大叔和脸色苍白的小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我睡了多久?”
“三天!你整整昏迷了三天!”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你吓死我们了。”
“灵汐姐姐!”小满扑到床边,紧紧握住灵汐的手,泪水夺眶而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变成这样!我以后再也不冲动了!”
灵汐虚弱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抚摸着小满的头顶:“傻丫头,不怪你。你能平安无事,就比什么都好。”
村长也走上前,欣慰地说道:“灵汐姑娘,你真是我们青禾村的福气!你醒了,大家就都放心了。王大夫说,小满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再过几日就能痊愈了。”
灵汐点了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可一想到昏迷中那些清晰的记忆碎片,她的眼神又变得复杂起来。那些画面太过真实,母亲的温柔、神界的祥和、暗影族的凶残、墨渊的守护,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荡,让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的过往。
待村民们散去,屋里只剩下灵汐和沈砚,灵汐才深吸一口气,看向沈砚:“沈砚,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不,或许不是梦,是……记忆。”
沈砚心中一动,连忙说道:“你说,我听着。”
灵汐缓缓闭上眼,将那些记忆碎片一一梳理,然后轻声诉说起来。她从母亲温柔的叮嘱说起,说到神界的仙山琼阁和生机勃勃,说到暗影族带着黑色雾气侵袭、草木枯萎,说到母亲为了保护她,与暗影族厮杀,最后打开天距裂隙将她送往凡间。她还说到那个玄衣墨发的男子,手持玄铁剑奋力厮杀,为她争取逃离的时间,那双锐利却带着温柔的眼睛,让她印象深刻。
“还有那些黑衣人,”灵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们穿着黑袍,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猩红的眼睛,周身的黑色雾气和之前我们遇到的邪祟一模一样。是他们,是他们追杀我和母亲,也是他们,导致我坠落凡间,失去记忆。”
沈砚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也变得愈发凝重。他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古籍,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灵汐,你看这里。古籍中记载,上古时期,神界有一族类,名为暗影族,以吞噬生机为食,生性残暴,曾引发神界大乱。后来被生机女神封印,不知所踪。”
他顿了顿,结合灵汐的诉说和过往的线索,缓缓推测道:“你梦中的黑衣人,应该就是暗影族。而你坠落凡间,并非意外,是他们追杀的结果。他们觊觎你体内的本源生机,想要吞噬你的力量,进而打破天距裂隙,入侵凡间,甚至掌控整个神凡两界。”
“暗影族……”灵汐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的疑惑豁然开朗。难怪她体内的天眷之力能净化邪祟,难怪邪祟的气息让她如此熟悉又厌恶,原来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暗影族。
“还有那个玄衣男子,”沈砚继续说道,“你说他是母亲的下属,为了保护你而与暗影族厮杀。古籍中提到,生机女神身边有一位禁军统领,名为墨渊,忠诚不二,战力超群。或许,他就是墨渊。如果他还活着,说不定也在寻找你,想要继续保护你。”
灵汐心中一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玄衣男子奋力厮杀的背影。如果真的是他,那他是否也来到了凡间?是否还在为寻找她而努力?
“那我母亲……”灵汐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被暗影族囚禁了,我该怎么办?我要怎样才能救她?”
沈砚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地说道:“灵汐,你现在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不要急于一时。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身体,增强力量。等你足够强大了,我们再想办法寻找返回神界的路,救出你的母亲。而且,暗影族既然能追到凡间,说明他们并没有放弃对你的觊觎,我们还要守护好青禾村,守护好这片土地。”
灵汐点了点头,沈砚的话让她冷静了下来。她知道,沈砚说得对,现在的她,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与暗影族抗衡。她需要时间,需要成长,需要变得更加强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小满的声音:“灵汐姐姐,沈砚哥哥,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灵汐说道。
小满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递给灵汐:“灵汐姐姐,这是王大夫特意为你熬的补药,你快喝了吧,对身体好。”
灵汐接过汤药,小口喝了下去。温热的汤药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带来一股暖意,让她虚弱的身体舒服了许多。
看着眼前关心她的沈砚和小满,想着青禾村村民们的淳朴善良,灵汐心中充满了坚定。她不再是那个迷茫无助的孤女,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的责任,也知道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暗影族的威胁还在,母亲还在神界受苦,返回神界的路还很遥远,但她不再孤单。有沈砚的陪伴,有青禾村村民的支持,有墨渊的守护(如果他还活着),她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变得足够强大。
而此刻,灵汐手腕上的淡金色星辰胎记,在她情绪波动时,隐隐泛起微光,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仿佛在呼应着她的决心,也仿佛在指引着她未来的方向。真相的面纱已经被揭开一角,一场关乎神凡两界安宁、关乎亲情与守护的冒险,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