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差点忘了,你之所以会和她缔结婚约乃是因为班级赐婚,但是现如今班级都已经死了,他当初可是篡权谋逆了他的皇兄班组才成功夺位当上皇帝的,他颁布的赐婚圣旨早就没有了效用。”谷尘宁的肩膀狠狠地撞在了朱成碧的肩头上,“你和她的婚约早就因为班级的死而失去了任何的效用,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绝对不会允许你和她在一起……不对,我即使是死了也不能让你和她在一起,你如何配得上她?凭你也想要求娶她让她把她的身子给你做你的妻子为你生孩子,简直是在白日做梦,我根本就不会同意的!”
“给我闭嘴,你这个混账!”朱成碧无比恼恨地冲着谷尘宁吼道,抬手按住了他的胳膊:“你不同意又如何?凭你也有资格阻拦我与斓儿在一起?我与斓儿已经做好了应对所有一切的准备,我们行事自有我们的分寸,我们极为不喜欢外人干涉我们的行动,还请你自重。记住,你不是斓儿,你无法左右她的事情。”
谷尘宁周身散发着冰冷刺骨的气息,目光阴冷地看着朱成碧道:“你以为你的斓儿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后还愿意认你这个夫君吗?都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难道你还不愿意回头吗?”
“回头?都已经走到了现在这样一步,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回头?”朱成碧不禁哂然一笑,眼底满是讽刺和嘲弄。“我的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回不了头了。我死后,应该是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吧?估计到了那个时候,我的养父乃至朱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认我。可那又怎么样呢?倘若不将他们这些兰家皇室氏族的人搅得天翻地覆,我就算是死了也无法瞑目。凡是流淌着兰家皇室氏族血液的人,统统都不得好死,我与他们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谷尘宁也冷声一笑:“不管是谁,不管做过什么,只要是兰家皇室氏族的人就统统都得死吗?朱成碧,你的所作所为终究会毁了朱家,毁了所有人的。”
“老公,你别这样,我好害怕。”班斓的脸色煞白,眉头紧紧地皱起,难以置信不可思议地看着朱成碧。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浑身的血液都在渐渐地发冷,一股钻心蚀骨的疼痛犹如浪潮般朝着自己侵袭而来。她捂着心口向后倒退了一步,只听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她的嘴里喷涌而出,脑袋顿时一片空白,然后便身子一软往后仰倒,闭上眼睛陷入了重度昏迷。
“斓儿,斓儿!”朱成碧歇斯底里地喊道,他的心猛然一沉,眼底满是惊恐慌乱,连忙跌跌撞撞踉踉跄跄趔趔趄趄地疾步朝着班斓跑去,扑通一声扑到了班斓的身边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了班斓。“斓儿,你醒一醒,千万别吓唬我啊!”朱成碧慌乱无措地摇晃着怀里的班斓,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唤,班斓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为何会这样?他也不知为何,他只不过是想要以另外一种方式保护好她而已,可事情为何会一步步走向崩塌?朱成碧的一双眼睛通红,这一刻的他彻底慌了神,心头犹如被刀割般剧烈地疼痛起来。好疼,好疼。他的脑袋也疼痛得厉害,他不停地抬手狠狠地砸着自己的额头。额头破了皮,鲜血流淌而出。朱成碧的眼眶内布满了泪光,犹如傻了般紧紧地抱着班斓撕心裂肺地哭嚎着,声音里满是祈求。“斓儿,别离开我。我求你,求你别撇下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活下去?”
“她这是怎么了?惊吓过度吗?”谷尘宁也看见了班斓昏迷的画面,连忙跑了过来蹲下身来给班斓把脉。当触及到班斓紊乱到几乎没有气息的脉搏时,谷尘宁的眼底闪过几分了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内心也猛然一沉,脸色顿时就变得极为难看,眼睛渐渐地泛起红来,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抖,从怀里掏出来一颗药丸,并将该药丸塞入进了班斓的嘴里,然后心力憔悴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向朱成碧绝望地摇了摇头,泪眼朦胧嗓音嘶哑地朝着朱成碧说:“你夫人她处于病重……油尽灯枯了,她的身体原本早就已经不是太好了,自从怀孕有了你的孩子身子内里就更加亏空了不少,这些日子也只不过是服用一些药物苦苦支撑着她那破败的身子罢了,本就要忌大喜大悲,可如今这一番巨变,一件件大事刺激到了她的神经,总算是彻底瓦解摧毁了她坚强的意志。她的情况颇为严重,即使有我及时给她做了医治,她也还是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什么时候会醒来还说不定。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可能熬不到明天了。即使她熬到了明天可能也还是醒不过来,犹如一个活死人植物人一般要在床榻上躺一辈子了。这颗药丸只能够暂时吊住她两日的性命,两日之后情况如何请恕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回天乏术了。”
“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强弩之末,油尽灯枯,生命垂危,危在旦夕,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无能为力,回天乏术,只有两日的时间了……”朱成碧目光呆滞地怔愣在那里久久都无法回神,谷尘宁的话一字一句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心上回响着,他不相信,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的心几乎都已经疼到了麻木,整个人犹如疯了一般低声呢喃道:“不……不,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不相信……我的斓儿福大命大,她怎么可能只还有两日的时间了?”
“我医术浅薄,根本就没有本事救回你夫人的命。带你夫人回去拓跋雅那里吧,他们巫蛊一族的巫蛊之术能够起死回生救回你夫人的命。”谷尘宁有些心虚地低声请求朱成碧。
趴在地上的朱成碧挣扎着将班斓给抱了起来,然后抬起眼眸目光锐利地扫向谷尘宁。他的脸色沉了又沉,他的一双眼睛冰冷至极,死死地盯着谷尘宁:“我所做的那些事情,斓儿全部都被蒙在鼓里。我先前不是不想将这些事情告知斓儿,可每当想起大夫说的斓儿身体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我就歇了这个心思。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将她牵扯其中,可今日发生的事情似乎全部都失了控,所有这一切全部都乱了!斓儿的身体不好,谁让你将我做的这些事情告知于她的?她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油尽灯枯生命垂危的。是你害了我的斓儿,倘若我的斓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要你偿命的!”
谷尘宁的身体不由得轻轻一抖,看着躺在朱成碧怀里的班斓,他的眼底满是愧疚与不安:“我……我好像确实是犯了大错,不应该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知给你夫人她听让她知晓真相的。我当时真是快要被你给气疯了,我明明是在救你夫人,可你却丝毫不顾念我救了你夫人,在我身上砍了很多刀。你还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杀人,我实在是太过于愤怒了。我被愤怒冲昏了脑袋,所以就不管不顾了,全然没有顾及到你夫人她的身体不行,一股脑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过于憎恨你了,我就是想要让你夫人她来管一管你,利用你夫人她来对付你而已,哪里想得到你夫人她的身子居然糟糕到了这种地步?”
翌日,盛京都城流传起了班斓命不久矣的消息。无数的百姓自发地聚集在了朱府的门口,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面带着悲痛之色跪在了地上默默地为班斓祈福,一声声的梵音穿透过高墙传入进了班斓所在的室内。
班斓面无血色地躺在床榻上,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几乎都快要探查不到她手腕上那搏动着的脉搏了。
满脸疲惫的朱成碧一整个夜晚都一直都守在班斓的床榻旁边没有合眼,就那么痴痴地凝视抚摸着班斓的脸颊,一声声地喊着斓儿。可惜,班斓似乎再也不会醒来,喊他一声老公了……屋里屋外全都跪满了人,每个人的头顶上都笼罩着一层乌云,有不少的奴才忍不住低声呜咽哭泣起来。朱成碧觉得烦,挥退了所有的奴仆,整个院落顿时陷入进了一片寂静当中。
谷尘宁也几次都忍不住崩溃,嚎啕大哭起来。然而朱成碧却比众人想象中的要沉着冷静坚强很多,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谷尘宁满眼都是愧疚地对朱成碧说,班斓的情况已经是病入膏肓生命垂危了,他也无能为力,让朱成碧吩咐管家准备料理后事处理处置关于葬礼上的所有事宜,可朱成碧却无动于衷,几乎都没有听到谷尘宁在说什么。
“你为了你夫人已经持续几天几夜都没好好地合过眼了,一滴水都没喝,一粒米都没吃,再这样强行硬撑煎熬下去,你的身体肯定会垮的。你就稍微闭上眼睛,稍微睡一下行不行啊?”谷尘宁端来一碗米粥递到了朱成碧的面前,捏着勺子舀了一勺米粥喂到了朱成碧的嘴边,眼底带着担忧看着朱成碧劝道,“天亮了,倘若你不想闭眼休息一会儿,那就喝点米粥垫垫肚子吧,张开嘴巴,啊……”
“你别担心,我没事,我就是心里难受而已。斓儿她……她时日不多了,我就是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面好好地陪着她,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她。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拿自己的一条命来换斓儿和她腹中孩子的命。”朱成碧低下头声音嘶哑地哽咽着回复道,他迟疑了半晌,终是乖乖地张开嘴巴吃下了那勺子米粥。
谷尘宁的眉眼不禁舒展了几分,抿着薄唇没有回应朱成碧,只不停地喂朱成碧喝着米粥。盛情难却,朱成碧无法拒绝。很快,一碗米粥彻底空了。谷尘宁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将空碗递给了一个奴才,他自己则拿着帕子动作温柔地给朱成碧擦拭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