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21.4 回声牢
（第一人称日记体，紧接 21.3）
———
【时间】一叶历·霜序既望日 子初二刻
【地点】字狱第三层·回声牢
【天气】没有昼夜，只有层层叠叠的回声在黑暗里自我复制，像墨滴入水，一圈圈扩散，永不到岸。
1 铜门自开
墨色拱桥刚触及“回声牢”门楣，铜门便向内凹陷，如同被回声压垮。
门后是一条环形长廊，穹顶高得看不见，四壁由空心的石碑垒成。
每块石碑内部，都回荡着一句话：
——“我在这儿。”
——“我在这儿。”
——“我在这儿。”
声音此起彼伏，却找不到源头。
2 回声之镜
踏入长廊第一步，脚下亮起一盏幽白的灯。
灯光只照出一步远，像被裁成圆规的半径。
灯下浮现一面水镜，镜面不照人，只映声。
我开口：“叶知秋？”
镜子里立刻叠出三层回声：
第一层是他真实的应答；
第二层是我记忆里的他；
第三层，却是陌生而冰冷的嗓音，带着笑：“我也在。”
3 黑知秋初现
第三层回声落地，凝成一道人影。
身形与叶知秋一模一样，只是通体漆黑，像墨汁灌满的人形模具。
他向我伸出手，指尖滴落黑色火焰。
“林贝武，”黑影的嗓音像刮过粗纸，“终于见到你。”
我后退半步，叶知秋已横臂挡在我前面。
黑影却笑：“别忘了，我就是你写下的回声。”
4 回声牢规则
穹顶忽然降下一卷铜简，简面浮现金文：
——“欲出牢，先斩声。”
——“斩声者，需以真音换假音，以假音换无声。”
铜简下方，悬着两把小小的铜凿，凿柄分别刻着“真”“假”。
5 真音与假音
黑影先一步握住“假”凿，轻轻敲向石碑。
回声立刻碎成墨粉，却在下一秒重新聚拢，声音更大。
叶知秋握住“真”凿，却迟迟不落。
我知道，一旦敲下，他藏在长安雪夜的最后一声痛呼，将被永远抹去。
那是他仅剩的、属于自己的记忆。
6 共斩回声
我夺过“真”凿，与叶知秋十指交扣，两凿并落。
一声脆响，石碑连同回声同时炸裂。
碎片却未落地，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墨蝶，在空中拼成一句话：
——“以真换假，以假换真，回声即我，我即回声。”
墨蝶猛地收拢，全部钻进黑影胸腔。
黑影发出一声极低的笑，身形骤然膨胀，又骤然收缩，最终凝成一枚漆黑的心脏，悬在叶知秋胸前。
7 心跳错位
漆黑心脏开始跳动，节奏与叶知秋的心跳完全相反。
一正一反，两股心跳在长廊里撞击，回声层层叠加，震得石碑纷纷开裂。
我胸口的三色命线被震得几乎断裂，却在最后一刻缠上那枚黑心脏。
命线、黑心脏、叶知秋的心跳，三者形成一条扭曲的“回声链”。
8 牢门再开
长廊尽头，一道新的门缓缓升起。
门额无字，只嵌着一面空鼓。
鼓面用墨线画着一条裂缝，裂缝形状，与我腕内命纹一模一样。
鼓旁悬一行小字：
——“敲碎回声，方得真声。”
9 【日记补记】
我把掌心贴在鼓面，心跳与黑心脏同步加速。
叶知秋握住我的手，一起抬手——
下一击，将决定我们能否走出回声牢，
也将决定黑心脏是否会撕开他的胸腔，彻底取代他。
黑暗里，鼓声未响，回声已寂。
【本小节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