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21.2 未竟火
（第一人称日记体，紧接 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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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叶历·霜序月既望日 子正
【地点】字狱第一层·未竟火狱
【天气】无风，空气像被加热到起火的墨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焦糊味。
1 赤红之门
铜门在身后合拢，锁舌发出“咔哒”一声，像把过去钉死。
眼前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甬道，地面由烧尽的宣纸灰铺成，踩上去“沙沙”作响，每一步都扬起黑色雪尘。
甬道尽头，是一片开阔的火狱——
没有柴薪，没有炭火，只有无数悬浮的“未竟之字”在自燃
有的字只写了一半，有的缺了最后一捺，有的被涂改得面目全非。
它们漂浮在空气里，火焰从笔画断裂处蹿出，发出幽蓝与赤红交织的光。
2 火舌问名
我刚踏入火狱，最近的半截“林”字忽然转向我，火舌拉长，像一条嘶嘶作响的蛇。
它贴在我耳边，发出童声：
“姐姐，你写完我了吗？”
我愣住。
那是我十岁时写坏的第一个“林”字——
因为把左边的“木”写得太短，被老师用红笔圈出，从此我再没写过它。
火舌见我不答，猛地舔向我睫毛。
焦味窜起，我下意识闭眼，一滴泪滚落，落在火舌上，发出“滋”一声。
火舌瞬间熄灭，那半截“林”字化为灰烬，簌簌落在我掌心，尚带余温。
3 叶知秋的“死”字
火狱深处，一个巨大的“死”字正在燃烧。
字形扭曲，每一笔都滴着黑红色的火。
叶知秋站在字下，火光照得他脸色惨白。
“那是我在长安被腰斩前，最后写下的字。”
他声音低哑，“我欠它一个结局。”
他抬手，火舌立刻卷住他腕骨。
我扑过去，却被热浪掀翻。
4 共写·补完
我爬起，把骨笔抛给他。
两人同时伸手，指尖血珠滴落，在半空凝成墨。
笔锋落在“死”字最后一横的缺口——
我写“生”，他写“归”。
两笔交叉，火狱骤然安静。
所有燃烧的“未竟之字”同时转头，火舌低伏，像在行礼。
“死”字火焰由赤转青，最后化作一缕白烟，消散。
地面灰烬隆起，凝成一枚小小的“生”字印章，落在我掌心。
5 火狱开门
白烟散尽，火狱尽头出现一道拱形门洞。
门楣用焦墨写着：
——“第二层·忘川墨”
剪灯婆婆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回声：
“火已灭，灯未熄，下一层是忘记。”
6 【日记补记】
掌心的“生”字印章仍在发烫。
叶知秋的腕骨留下一圈淡青色火痕，像戴了一只无法摘下的镯子。
我听见我们重叠的心跳，在灰烬下重新起搏。
【本小节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