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9点半，许言准时来到了人事科参加素质测评，没想到热情迎接他的竟是早来一步的姚波。
那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的一边是人事科的办公室，在那办公室的斜对面则是一间不大的培训教室，里面横着几排电脑。许言到的时候，培训教室里还在调试设备，技术员前前后后的忙碌着，已经站在门口的姚波看见了走来的许言，赶忙伸出手来热情招呼到：“是许言吧，你好，我是姚波！”
再一次听到这个声音，许言手背上的血管都狠狠地鼓了起来，好在昏暗的走道藏住了姚波那边本就黑黢黢的脸，看不清的五官让汹涌的恨意暂时被按在胸膛里，但面对姚波伸出的手，许言则是两手摊在面前说道：“刚去车间看样品，手划了！”
姚波忙说道：“啊，有受伤吗？我去办公室给你拿创可贴呀？”
对于姚波高效的回应，许言有些许的满意，至少在许言拒绝与其握手时，不用说“不好意思”，那是许言面对姚波时，绝不肯说出的四个字。这时的许言只是摆摆手扔了两个字：“不用！”说完，便转过脸去，等待考试开场。
没想到姚波却开始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许言，你别误会，我这次是来学习的，因为吧，竞聘的东西吧，我觉得最考验人的是心态，我呢，就是想着通过这次机会锻炼一下自己的心态，以后真有合适我的地方，我再参加，那时才能游刃有余，毕竟谁也不可能一辈子干秘书不是？”
“哦，是吗？小看自己了吧？”许言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可出口的话却满是讥讽，只是姚波可能没有听出来。
“没有，没有，实事求是。现在公司里有些谣言说什么，我是赵董指派来业务科的，真是好笑，你可千万别被这假话蒙了，怎么可能啊，赵董那么大的领导，会管我们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说实话，我都没跟赵董报告过这事儿，不敢啊！领导怎么想，我们怎么会知道？你说是吧？”姚波说着。
许言有些懒得回应他，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嘴里轻轻哼了一声：“嗯！”
好在这时，设备调试完成了，培训教室走出来一位面目清秀的女孩，她微笑着对许言和姚波说道：“二位领导久等了，设备调试好了，可以进场了！”
许言回了句：“好的，谢谢！”说完便径直地往里走去。
姚波本想请许言走在前头，刚要伸手表示一下谦让，没想到许言已经迈步进去了，好在他也不觉得尴尬，也随口说了句：“谢谢！”便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两人同时将手机交给了那个人事的女生，然后在电脑旁的刷卡设备上刷了下工牌，身份确认后，电脑屏幕上的考题便呈现了出来。
许言看了眼屏幕，心里算是安定了下来，果然这考题跟上次的一模一样，于是，他支起左手撑住下巴，装起冥思苦想的样子。同时，许言还悄悄侧目观察着旁边的姚波，很明显，姚波面容扭曲的样子比起许言来要真实多了，皱眉、摇头，甚至椅子上还长了钉子。许言越看心里头就越是幸灾乐祸，要知道这可委托第三方在线上监考的测试，而且一考完马上公示成绩，造不了假呀。看着姚波的脸上都快要流下汗来了，许言忍不住装着面对考题无可奈何的样子，嘴里还小声拉着长音：“嘶！啧！嘶！啧！嘶！”这声音让姚波此刻的困难氛围感更强了。
两个小时以后，考试准时结束。姚波双手擦了把脸，转过头来冲着许言问道：“怎么样？”
许言轻轻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怪难的！”
姚波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没想到！这第三方的考题不太专业啊！”
听着姚波的话，许言心里冷笑着：哼！考题不专业？这竞聘就专业了吗？业务科经理，不用懂业务吗？考得是什么？又是心理学，又是社会科学，而且都是犄角旮旯里捡来的东西！考这些东西意义是什么？这竞聘不是闹剧又是什么？
结果很快公布了，毫无悬念，许言得分95分，按10%折算，计9.5分。姚波60分，按10%折算，计6分。
姚波有些尴尬了，他忙起身冲着许言说了句：“我先走了！你忙！”说完便快步逃离了考场。
许言和姚波的成绩很快在公司内网门户上公示了出来，还是那间小食堂的包厢，气氛冰到了极点，陈劲祝和李开远肯定是不敢吭声了，他们默默低头吃着饭，偶尔不得已地抬抬头，也不肯把让视线抬到刘副总的脸上。单就前两项比拼而言，许言和姚波一个27.5分，一个20分，这分差可以算得上是史上最高了。
最终还是刘副总最先放下了空碗，陈劲祝和李开远手里的筷子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赶紧扒拉起各自碗里的饭来。刘副总显然觉擦到了这饭菜味里的尴尬，于是，一口茶下肚后，又缓缓开口说了起来：“唉，这搞得有点被动啊！”
陈劲祝马上放下碗筷答话道：“领导，我觉得吧……”
没让他说完，刘副总居然抬手挡下了陈劲祝后边的话，然后他接着说道：“老陈啊，我看哪，这情势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嘛！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对于人才的选拔和任免，不能拘泥于一层不变的用人习惯，特别是不能搞山头主义。搞得有些单位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这样不好！我还要告诉你们，赵董对这次的这个我们业务科的竞聘非常重视，专门指示我们，要选拔出各方面素质过硬，能堪大用的复合型人才。至于上回这个，老李提出来的，请赵董莅临两位候选人的演讲现场，我看很有必要，赵董原则上也已经同意了，但是还是要看领导的行程安排。你们要做好准备。现场的气氛要热烈起来，最后选拔出的人才，要能服众。这一点最关键！好吧，就这样吧！”
刘副总说完便起身走了，留下陈劲祝和李开远两人赶紧点着头，站起身来目送着刘副总离去。
接着，陈劲祝看了眼李开远，问了句：“有把握吗？”
“赵董能到的话，应该问题不大。把握是有，就是那个姚波，啧，到底能力怎么样啊？能不能给我透个底？都是差不多的题目，怎么会差那么多？”李开远面露难色。
“赵董身边的人，这台上各方面应该还行吧！听他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陈劲祝也有些为难，他想了想接着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你就负责把民主评价什么的分数弄高了，不能再出岔子了！其他的，演讲什么的，有赵董在，几个评委也不敢给低分，看他自己表现吧！反正尽力就好了！妈的，别是块烂泥扶不上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