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19.1 前往云洲
(第一人称日记体,时间紧接 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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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叶历·霜序月既望日清晨(卯正三刻)
【地点】“月”洲尽头·折云栈桥
【天气】昨夜“天漏”之后,天空被洗成极淡的水墨色,东边第一缕云像被笔锋挑破的留白,缓缓晕开。
1 折云栈桥
桥下是万丈软云,没有水声,只有云浪互相摩擦发出的轻微“簌簌”。
栈桥由一整块“云母石”雕成,踏上去像踩在冰凉的丝绸上,足底会留下浅浅的脚印,瞬间又被云气填平。
叶知秋把昨夜得到的那枚月白色玉玦悬在桥头的铜钩上——
玦口正对东方,一缕晨光透进去,裂缝里竟折射出一道极细的虹桥。
“这是云洲的引路虹。”
他侧过脸,晨光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粉,“只有它亮起,栈桥才会显形。”
我低头看脚下:
原本空无一物的云海里,果然浮出一条由薄雾编成的长阶,一级级往高处延伸,尽头淹没在晨雾里。
2 过桥·云阶
我们每踏上一阶,身后的云阶便悄悄散去,像有人在暗中撤掉退路。
走到第七级,我忽然听见脚下传来熟悉的地铁报站声——
“……下一站,故宫东门,请小心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空隙。”
我猛地止步。
云气里浮现出北京地铁 8 号线车厢的虚影:
荧白灯光、金属扶手、车窗上自己的倒影——
倒影里,我仍穿着故宫蓝色的修复大褂,胸前别着 2025 年的工牌。
“别看。”
叶知秋握住我手腕,掌心温度透过皮肤,“云洲最擅长拿‘可能’来骗人。”
他话音刚落,车厢虚影就碎了,变成无数细小的云丝,被风一吹,散进晨色。
3 云阶尽头·风帘
再往上,云气凝成一道垂落的“风帘”——
帘幕由极薄的风刃织成,肉眼可见的透明波纹在空气里旋转。
叶知秋抬手,指尖在风帘上写下一个“静”字。
墨迹一成形,所有风刃瞬间凝固,像被冻住的浪。
他回头冲我笑:“守墨人,总还是有点特权的。”
4 云洲初现
穿过风帘,天地骤然开阔。
脚下是一片悬浮的云海,海面之上,无数“云岛”像墨荷般舒卷。
每座云岛中央,都倒插着一支巨大的毛笔,笔杆是青玉,笔锋是白云。
毛笔自行悬腕,在虚空中写字——
有的写“雨”,有的写“霁”,有的写“无”。
写完最后一笔,整朵云岛便化成相应的天气,飘向下方的人间。
我看得呆了。
叶知秋忽然伸手,指向最远最高的那座云岛:
“云字就在那儿。但它每天只出现一次,而且——”
他语气一顿,眼睛里有难得的犹豫,“——要用你最想留住的一段记忆去换。”
5 失重之试
话音未落,我脚下一空。
整片云海忽然变成真正的“海”,我们直直坠下去。
坠落的过程没有风,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回忆拉扯的眩晕——
我看见外婆的银杏小院、母亲最后一次推我荡秋千、故宫凌晨的雪……
每一幕都被拉成一条银线,从我胸口抽离,往最高那座云岛飘去。
叶知秋一把抓住我,指尖在我掌心迅速写下一个“定”字。
字落成钉,我们悬停在半空。
他的声音贴在我耳骨:“别急着给记忆,先上去看看。”
6 云梯·心跳共振
云海深处,有一条由白云搓成的软梯垂落。
梯级像棉花糖,踩上去却意外地结实。
每上一级,我胸口的银杏烙印与叶知秋胸口的银线便同时亮一次。
——“同此一轮月”在发光,像两个心跳共用一只灯笼。
7 【日记补记】
抵达第一座云岛之前,我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来路:
折云栈桥已消失,只剩一枚孤零零的玉玦悬在虚空,裂缝里透出一点微红。
像黎明前最后一颗星,也像离别前最后一声叹息。
我知道,从踏上云梯这一刻起,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本小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