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将军是如何做的？
画皮鬼与眼前的莲心倒有几分相似，皆是擅长示弱，摆出一副无辜可怜、受尽欺凌的模样。我没能杀她，起初是未曾下死手，后来则是无暇顾及。云浮公主未取她性命，约莫是瞧不上这蝼蚁般的小鬼。可既然是蝼蚁，又为何能惹得我们不快？
故而白骨将军只是默默听着她那些惺惺作态的言辞，而后一言不发，刀光一闪，便径直割下了她的头颅。当真解气。
说实话，与我们后来遭遇的一连串事端相比，她的存在简直微不足道。若非为灯笼作画的画师是画皮鬼最初的主人，恐怕此刻我早已将她抛诸脑后。
我望向一旁的莲心，神情渐渐坚定。司衡眼中满是赞许：“小新娘，记住此刻的感受。倘若你已然认定，且对方罪证确凿，便无需犹豫。对恶人的心慈手软，亦是一种恶。”
可我却迟疑了：“司衡，我学艺不精，看不清她先前所用的符篆究竟是什么，如今是否还与莲叶相连？”若那符仍有移花接木之效，我杀了莲心，莲叶会不会也一同殒命？
司衡皱起眉头：“我虽与你心意相通，但天眼所见之景，我却看得不甚分明。这伤害转移的法门，不算多却也有百十种，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况且……”
如今当真是投鼠忌器。
我抿了抿唇：“我想留着她，我想问出那道人的消息。”
十六年前，那人能面不改色啖食人肉，能从容指使莲心作恶，甚至能悄无声息引导周府前往……这般能力绝非寻常道人所有。而十六年前晋州大旱，我恰是在旱情结束时降生。爷爷曾说，大雨倾盆之际，有一位年轻道人自雨中走来，浑身滴水未沾。我与司衡的缘分，便与他息息相关。倘若他们之间还有其他牵扯呢？
司衡沉默片刻，而后无声叹息：“那……便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我知晓他凡事都会依从于我，可此刻得到他的应允，仍是信心倍增。
但……
我偷偷笑了起来，低声道：“我可没钱给莲心赎身，反正林公子已然慷慨解囊，给了牡丹妈妈三百两。她买下莲心分文未花，这般说来，权当是莲心的赎身费了。哎呀，想当初我从赵地主家取了二百两黄金，还心怀愧疚，如今倒是越发厚脸皮了。”
绿容在旁听了个大概，犹豫着问道：“你缺钱吗？”
缺钱倒是不缺，只是没法这般一掷千金罢了。我伸出食指按在唇边，示意她噤声，而后问道：“我看这林公子既傻气又倔强，倘若我把莲心带走，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蠢事——你说，我该揭穿莲心的真面目给她看吗？”
绿容叹了口气：“就怕有些人执迷不悟，只信自己先入为主的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