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瞳渗出黑光,像墨汁滴入白昼,所过之处连声音都被染成深色。
废墟中央,陆迟归与黎婵月十指仍紧扣,却感觉不到对方脉搏——心跳被巨瞳同频摄走,成为天空鼓声的一部分。
裂成两半的星盘各嵌在两人胸口,缺口处空白,仿佛被谁剜走了最核心的一枚“钥”。
黑光坠地,凝成一枚细小竖瞳,瞳孔深处是一片旋转的空白。
它扫视废墟,发出婴儿啼哭与老人狂笑重叠的声音:
“钥匙……自己碎裂,便由我来补全。”
竖瞳化作黑线,直射二人胸口星盘缺口。
就在即将触及之际——
陆迟归与黎婵月的胸口同时亮起残月血痕,血痕交织,化作一面细小月盾,将竖瞳弹开。
空白竖瞳首次发出愤怒尖啸,像被自己的影子灼伤。
月盾弹开竖瞳的同时,巨瞳在天空猛地一眨。
“咚——”
二人心脏被同时攥紧,一口鲜血喷出,血珠在空中凝成细小符纹,化作同样的一行字:
「同频即锁,锁即囚笼;欲斩瞳,先断频。」
陆迟归抬眼,眸中倒映天际裂缝,“断频……让心跳不再与它同步。”
黎婵月以指背擦去唇角血迹,“办法:以空白对空白——用我们胸口的‘缺’,吞掉它的‘有’。”
二人同时并指,划向彼此心口星盘缺口。
鲜血滴入缺口,交融成一枚细小血符,血符迅速扩大,化作一道「空白之契」:
以寿元为纸,以心意作笔,
以彼此残缺,换彼此完整;
契成,则同频断,
契在,则空白存。
血契化作两条血丝,飞出胸口,于二人面前交织成一面旋转的「空白镜」。
镜中,映出他们逐渐清晰的五官——
无面诅咒,被空白强行抹平,又由彼此鲜血重绘。
天际巨瞳的裂缝猛地扩大,像被生生撕掉一层眼皮。
空白竖瞳发出婴儿啼哭,想要逃遁,却被空白镜强行摄回,化作一枚漆黑符印,落入镜心。
空白镜旋转,将二人意识拖入镜内世界——
一片纯白,无天无地,唯有彼此。
陆迟归面前,浮现黎婵月被“自己”亲手斩杀的幻象;
黎婵月面前,浮现陆迟归被“自己”割下首级的画面。
“又是问心?”黎婵月冷笑,双刃凭空浮现,一剑斩碎幻象。
陆迟归抬手,以指为剑,划过自己咽喉——
鲜血喷涌,幻象崩散。
“问心已过,现在问命。”
二人同时伸手,握住对方染血的手掌,十指交扣,掌心月痕残光闪现——
“以命补命,以心填心。”
空白镜猛地收缩,化作一枚细小光点,没入彼此胸口星盘缺口。
缺口……愈合了。
两半星盘自动飞出,于空中合拢,发出“叮”的轻响,化作一枚完整圆盘,中央空白处,被彼此的月影填补。
星盘终式·七曜归一,补全。
空白之契成立的一瞬,二人心脏同时停跳。
天空巨瞳猛地一震,裂缝崩裂至瞳孔深处,漆黑血雨倾盆而下。
停跳仅半息,心脏重新搏动——
却不再是与巨瞳同频,而是彼此同步,你跳我跳,你止我止。
“咚…咚…咚…”
两心同速,两灯同辉。
陆迟归抬手,接住落下的完整星盘,七曜钥在盘心浮现,钥齿竖瞳状,却是一片空白。
“该关门了。”
黎婵月并指,以心血为引,点在七曜钥空白处。
空白迅速填实,化作一枚青蓝交织的竖瞳,与天际巨瞳遥遥相对,却颜色相反。
二人同时握住七曜钥,一步踏出,背对背,剑指天穹。
“以空白之契,断你同频;”
“以心灯之焰,焚你永昼。”
七曜钥化作青蓝巨刃,被二人共同托举,斩向天际裂缝。
巨瞳发出婴儿啼哭与老人狂笑重叠的尖啸,漆黑血雨化作万面魂盾,挡在巨刃之前。
终式·第一斩,落下。
世界在这一瞬失去颜色,只剩黑白两线,一线斩下,一线升起。
黑白交汇处,是彼此紧握的手,与不灭的心灯。
巨瞳裂缝扩大至整个天空,却未破碎;
七曜巨刃出现龟裂,却未折断。
两败俱伤,但同频已断。
终战,正式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