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声名初扬
自那夜与母亲谈心后，林家“回味轩”的氛围明显变得不同。林氏眉宇间那份若有若无的轻愁如同被春风吹散的薄雾，取而代之的是愈发爽朗的笑容和由内而外散发的轻松。她甚至主动在食肆最显眼的位置，为晓月开辟了一个小小的糕点展示区，摆上每日限量制作的“忘忧馒头”和之前大受好评的“玉露百里香米糕”。
“林老板娘，今日份的‘忘忧馒头’可还有？我家那口子前儿个吃了，念叨了好几天，说心里从未有过的舒坦！”
“晓月姑娘，这米糕给我包两份！我家小孙子就爱吃这个，别的零嘴都瞧不上眼了！”
“听说吃了这馒头，连修炼时的心境都平和了几分？真的假的？”
不过三五日功夫，晓月做的点心，尤其是那效果神奇的“忘忧馒头”，便在小镇居民的口耳相传中悄然走红。起初只是相熟的邻里照顾生意，后来连镇子另一头的人都慕名而来。“回味轩”的食客们发现，在等菜或是饭后，点上这么一块点心细品，那熨帖人心的温暖滋味，竟比许多昂贵的灵丹妙药更让人受用。
这日午后，晓月正在后院厨房准备第二批馒头，小饭团忽然从窗外飞入，光团急促地闪烁起来：“晓月晓月！有情况！前堂来了个看起来好特别的老人家！”
“特别的老人家？”晓月停下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嗯！他的灵韵……我看不透！像深潭的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深不可测！而且，他好像对柜台里卖的馒头特别感兴趣，看了好久！”
晓月心中一动，放下手中的活计，悄悄走到通往前堂的帘幕边，掀起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靠近窗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位身着朴素灰色长袍的老者。他须发皆白，面色却红润如婴儿，一双眼睛澄澈明亮，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手中那个掰开一半的“忘忧馒头”，仔细观察着内部细腻的组织，又放在鼻尖轻嗅，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欣赏与探究的奇妙表情。
林氏正热情地为他添茶：“老先生，这馒头是我家丫头瞎琢磨的，您吃着可还顺口？”
老者闻言，抬起头，和蔼地笑了笑，声音洪亮而富有磁性：“顺口，甚是顺口。老板娘，老夫游历四方，尝过的美食不算少，但能将‘温暖’、‘安宁’之意如此和谐融入食物，甚至引动一丝微弱‘道韵’的，可是头一遭遇到。不知可否冒昧一问，制作这点心的，是府上哪位高人？”
林氏脸上顿时绽放出骄傲的光彩：“哪是什么高人，就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女儿，平时就爱在厨房里瞎鼓捣。”话虽这么说，那语气里的自豪却掩藏不住。
“哦？”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兴趣更浓了，“竟是位小姑娘？不知老夫是否有这个荣幸，见一见这位小友？”
躲在帘幕后的晓月心里一跳，下意识地看向肩头的小饭团。光团也紧张地闪烁着：“晓月，他绝对不简单！我感觉不到恶意，但他的灵韵好强！”
晓月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沾着些许面粉的衣襟，定了定神，掀开帘幕，落落大方地走了出去。
“阿娘，您叫我？”她走到母亲身边，目光好奇地看向那位灰袍老者。
老者也在打量她。见眼前的小姑娘明眸皓齿，气质干净灵动，虽带着些许厨房里的烟火气，眼神却清澈见底，不由得暗暗点头。
“晓月，这位老先生很欣赏你做的馒头呢。”林氏温柔地揽过女儿的肩膀。
晓月微微行礼：“老先生好，馒头您喜欢就好。”
老者呵呵一笑，晃了晃手中那半个馒头：“小友，老夫可否请教，这馒头之中，除了蜜萝果、赤晶枣、桂香木之外，似乎还有一味……令人心神格外宁静的灵韵，不知是何物？”
晓月心中微惊，这位老者的舌头竟如此厉害！她老实回答：“是宁神花的叶子，磨成的粉末。”
“宁神花？”老者略一思索，眼中赞赏之意更盛，“妙啊！以此花中和前几种食材的温燥，更添‘安宁’之效，小友于食材配伍上的天赋，着实令人惊叹。”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小友可曾想过，将这份天赋，用于更广阔的天地？”
林氏的手微微一紧，看向女儿。晓月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老先生，您觉得，让人吃饱吃好，让人吃了心里暖和、踏实，算不算一片广阔的天地呢？”
老者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抚掌大笑，声若洪钟：“好！说得好！食乃民之天，能让众生饱暖安心，自是至大之道！是老夫着相了！”
他笑罢，从怀中取出一枚非木非玉、触手温润的青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古朴的“百”字，周围环绕着稻穗、药草、锤凿等各式工具的简笔图案。
“小友，老夫姓姜，云游之人。与你这‘忘忧馒头’有缘，此物便赠与你。”他将令牌放在桌上，“若他日小友想在这‘食之道’上走得更远，可凭此物，至悬空山百艺门寻一个机缘。当然，去与不去，何时去，皆由小友自决。”
说完，姜老先生站起身，对着晓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对林氏点了点头，便飘然离去，转眼便消失在街角。
晓月拿起那枚还带着老者余温的令牌，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某种未知的可能。肩头的小饭团光芒闪烁，传递来兴奋又紧张的情绪。
林氏看着女儿手中的令牌，又看看女儿沉静思索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温柔的叹息，轻轻握住了女儿的手。
机缘，已悄然送至门前。
（第九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