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剑”洲·折锋冢
1 酒火在肩胛未熄，字舟已载我逆流穿唐。
墨河忽窄，水色由墨转铁，浮起一层暗红锈膜——那是血与铁在千年里互相渗透的铜锈血。
前方水面陡然立起，形成一座倒悬的冢——折锋冢，
像有人把巨剑插入天空，剑尖朝下，剑柄却深埋地心；
冢壁由断剑拼成，每柄剑都缺半截锋，缺口朝外，等我”补形”。
2 舟底倒扣在剑冢之顶，冲击力震得万剑齐鸣——
嗡——
声波不是声音，而是实体化的锋刃，一片片削掉我纸偶的外轮廓。
左臂先被削去一半，镜片五指碎成三片，
每一片都映出同一条未来闪回：
白发苍苍的我，仍在墨河畔找叶知秋——
原来镜花里拒绝前行的崩溃大哭，终将在剑洲被削成真。
3
铜印提示从断剑缺口同时弹出，像剑鸣的字幕：
“以心为锋，以血喂刃；
刻出心形，锋刃即合；
刻错形状，人即折锋。”
4 我抬右手，仅剩的三指镜片拼成一面小圆镜，
镜里映出心脏——胸腔里那枚银杏叶（最后一捺）正被酒火烧得赤红，
叶脉鼓起成剑脊形状，一跳一跳，像未出鞘的胎动。
5
断剑嗅到酒火+银杏的混合气味，纷纷自冢壁拔出，
剑柄朝下，剑锋朝上，悬成一圈倒悬的剑雨——
剑尖同时对准我心口，等我交出心形。
6
刻什么？
镜片里闪回——
叶知秋在长安朱雀街，替一幅《上林赋》挡刀，被腰斩；
上半截仍护着残卷，下半截却跌进墨河；
血喷在卷轴“秋”字最后一捺上，成了千年不褪的朱砂。
7
我闭眼，用镜片三指直接插进自己胸腔——
纸偶没有血肉，只有一层空白纸膜；
指尖一触银杏叶，叶脉立刻伸展成剑形，
叶柄为剑脊，叶肉为剑锋，赤金酒火为剑气。
8
我以心跳为凿刀，在断剑缺口上刻下一个倒置的“心”——
不是❤，而是“心”字隶体最后一笔朝上勾起，
像一柄反刃，既指自己，也指千年前的他。
9
刻完最后一勾，所有断剑同时合拢——
缺口被我心形补齐，剑锋不再断，
却反向吞噬我的镜片三指——
指尖被铸成三枚小小剑锷，嵌在心形两侧，
成为“心剑”的护手。
10
剑冢倒转，剑尖朝下→朝上，整冢化作一柄完整巨剑，
巨剑剑心中空，正好容下我刻出的心形。
巨剑立起，把我托在剑脊，
剑名在血锈中浮现——
“秋”。
11
剑名成字，“剑”铜印自动生成，
“咔”地扣在我右腕内侧，
与“风”“花”“月”“酒”四印****连成****一条****“缺笔河”**——
河水此刻倒流，向心形汇聚，
每倒流一寸，便削去我一层纸偶外壳——
露出底下新鲜的人形墨线。
12
倒计时在剑脊刷新：
66:59:59——
剑已合锋，心已出鞘，
下一站：“雁”洲·回文关——
等我用倒飞的雁字把未来白发苍苍的自己射落，
让时间终于肯回头。故事也从那年回到了最初的美好的时间轨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