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贷无门
暴雨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停歇，晨曦透过布满污渍的玻璃窗，在狭小的客厅里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悦几乎一夜未眠，坐在母亲床边，目光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笔刚到账又迅速被转走的五万块记录——那是他昨天从工友那里借遍所有交情，又抵押了父亲留下唯一一块旧手表才凑到的救命钱，本以为是母亲的希望，却成了张薇背叛的明证。
林秀兰的咳嗽声比昨夜更重了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明显的喘息，像是破旧的风箱在艰难运转。林悦伸手探了探母亲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脏骤然缩紧。他慌忙找出昨晚从社区医院开的退烧药，却发现药瓶早已空了大半，而母亲的病情显然不是普通发烧那么简单。
“小悦……水……”林秀兰虚弱地睁开眼，嘴唇干裂起皮，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林悦连忙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喂到母亲嘴边。看着母亲艰难吞咽的样子，他眼眶一热，强忍着泪水低声说：“妈，我再去想办法，今天一定把钱凑齐，带你去医院。”
林秀兰摇了摇头，枯瘦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眼神里满是疲惫与不舍：“别去了……妈知道难，别再为难自己了。”
“不难！妈，你相信我！”林悦用力握紧母亲的手，语气坚定，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这不过是安慰母亲的话。舅舅那里已经彻底指望不上，张薇的背叛更是让他雪上加霜，如今他能想到的，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去找母亲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如今在江城医院担任副院长的周明远。
收拾好简单的行囊，林悦又给母亲盖好被子，叮嘱邻居王阿姨帮忙照看一下，便匆匆冲出了家门。清晨的街道还笼罩在薄雾中，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的潮湿气息，他一路小跑，朝着江城医院的方向赶去。
江城医院是全市最好的三甲医院，也是母亲最初确诊的地方。林悦站在医院气派的大门前，看着来来往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焦急的患者，心里五味杂陈。曾经，他无数次梦想着在这里穿上白大褂，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可如今，他却只能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放下所有尊严，去恳求一个素未谋面的“熟人”。
周明远的办公室在住院部顶楼，林悦在门口徘徊了许久，反复酝酿着措辞，才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进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林悦推开门，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审阅文件，他面容严肃，眉宇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周院长，您好，我是林秀兰的儿子林悦。”林悦紧张地握紧拳头，声音有些颤抖，“我妈……我妈是您的老同学。”
周明远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林悦一番，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林秀兰？我记得她。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院长，我妈得了特发性肺纤维化，急需做肺移植手术，可是我实在凑不齐手术费，想请您帮帮忙，能不能……能不能先让我妈住院治疗，费用我一定会尽快补上的。”林悦几乎是哀求着说出这番话，为了母亲，他愿意放下所有的骄傲。
周明远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林悦，不是我不帮你，医院有医院的规定，我也不能破例。你母亲的病情我知道，确实很严重，但肺移植手术风险高，费用也不是小数目，就算我帮你安排住院，后续的费用你还是解决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很难，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林悦的声音带着哭腔，“只要能让我妈先接受治疗，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去医院打工抵债，我可以……”
“好了，别说了。”周明远打断他，语气有些不耐烦，“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规定就是规定。这样吧，我给你指条路，你可以去申请大病救助，或者去 crowdfunding 平台筹款，或许还有点希望。”
这些办法，林悦早就试过了。大病救助申请流程复杂，审批下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 crowdfunding 平台上，他发布的筹款信息几天下来也只收到了几百块钱，对于五十万的手术费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周院长，那些办法都没用，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林悦不死心，还想再恳求一下，却被周明远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还有会议要开，你先回去吧。”周明远站起身，明显是要送客的意思，“抱歉，我帮不了你。”
林悦看着周明远冷漠的眼神，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在走廊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不明白，为什么在生命面前，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为什么那些所谓的规定和制度，在金钱面前会变得如此冰冷？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走廊尽头的公告栏上贴着一张招聘启事——江城医院正在招聘临时护工，待遇从优。林悦眼前一亮，虽然护工的工资对于手术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至少能让他在医院里待着，方便照顾母亲，或许还能找到一些机会。
他立刻撕下公告栏上的招聘启事，按照上面的地址找到了人事部。负责招聘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她看了看林悦的简历，又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说：“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主要负责住院部的日常护理工作，月薪三千，包吃住。”
三千块钱，距离五十万的手术费还很遥远，但林悦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走出人事部，林悦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虽然前路依然艰难，但至少他又多了一丝希望。他走到住院部的病房区，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却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争吵声。
“宋少，您就别生气了，我也没想到林悦那个废物会这么不识抬举。”是张薇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讨好。
“不识抬举？那就让他彻底消失！”另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正是昨天那个西装男口中的宋少——宋子默。
林悦的心猛地一沉，悄悄躲到走廊的拐角处，探头望去。只见张薇正挽着一个穿着名牌西装、面容英俊但眼神阴鸷的年轻男人，正是宋子默。两人站在病房门口，周围还跟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看起来气势汹汹。
“宋少，您别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张薇拉了拉宋子默的胳膊，低声说，“林悦现在一无所有，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没必要为了他惹麻烦。”
“威胁？他也配？”宋子默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不过是个穷酸医学生，我想让他死，他就活不过明天。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先饶他一命，等我玩腻了，再慢慢收拾他。”
张薇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依偎在宋子默的怀里：“宋少，您真好。对了，我妈那边还催着我们尽快订婚呢。”
“放心，宝贝，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带你去见我爸妈，保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宋子默搂紧张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林悦躲在拐角处，听着两人的对话，气得浑身发抖。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他没想到，张薇不仅背叛了他，还和宋子默一起算计他，甚至想置他于死地。
就在这时，宋子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朝着林悦藏身的方向看了过来：“谁在那里？”
林悦心中一惊，连忙转身就跑。他知道，以宋子默的性格，一旦被发现，肯定不会放过他。
“追！给我抓住他！”宋子默怒吼一声，几个保镖立刻朝着林悦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林悦拼命地奔跑着，穿过走廊，跑下楼梯，一路冲出了医院大门。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只能拼命地往前跑，直到跑不动了，才躲进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掌心的鲜血，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宋子默的嚣张跋扈，张薇的无情背叛，周明远的冷漠拒绝，还有母亲日益严重的病情，像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难道，他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离开，看着那些恶人逍遥法外吗？
就在林悦陷入绝望之际，他脖子上的家传玉佩突然再次发热，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脖颈蔓延至全身，让他原本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玉佩，看着上面复杂的纹路，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枚玉佩，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
他想起昨天在废弃工厂里，玉佩被鲜血浸湿后发出的金光，还有那股神秘的力量。或许，这枚看似普通的玉佩，真的能给他带来希望？
林悦握紧手中的玉佩，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不能放弃。为了母亲，为了自己，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办法凑齐手术费，必须让那些背叛他、伤害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汗水和泪水，转身走出小巷。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光芒。他不知道，这枚家传玉佩即将为他打开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而他的命运，也将在不久的将来，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此时的林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找到希望。他抬头望向远方，眼神中充满了不屈的光芒，一步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而在他身后，宋子默的保镖还在四处搜寻他的踪迹，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