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瘴林遇袭
书名:昆仑星冥录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7391字 发布时间:2025-11-24

第七章 瘴林遇袭

 

溪水蜿蜒往昆仑墟深处延伸,水温渐凉,指尖探入时能触到水流裹挟的细碎凉意,混着水底鹅卵石的滑腻触感,却冲不散周遭愈发浓重的瘴气。灰绿色雾气像凝固的浊浪,缠在虬结的枝叶间,凝成半透明的雾珠往下滴落,又顺着潮湿的地面缓缓流淌,在草丛间聚成细小的雾洼。吸一口雾气,喉咙立刻泛起刺痒的麻意,胸口闷胀得像堵了团湿棉絮,视线被遮得只剩丈许,连头顶的天光都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冠,化作一片朦胧的昏黄,落在布满青苔的石头上,只剩斑驳破碎的光点,映得周遭愈发诡异。

 

阿衡走在最前,身形清瘦却脊背挺直,额前碎发被冷汗打湿,贴在苍白的额角,衬得那双透着倔强的眸子愈发清亮。掌心银纹亮着微弱白光,那光芒不算刺眼,却能勉强驱散身前半尺内的瘴气,露出脚下潮湿的黑土与溪边光滑的青灰色碎石,银纹每震颤一次,就有细碎的白光顺着纹路流转,像是在循着星脉隐隐传来的牵引辨路。手腕上系着的黑石坠温温发烫,热度不灼人,反倒像块定心石贴在粗麻衣衫内侧,驱散了几分瘴气带来的昏沉。他体力还没从引溪水压黑炎的消耗中缓过来,每走一步都觉得腿沉得像灌了铅,膝盖隐隐发颤,却不敢有半分放慢——身后黑炎的热浪虽被密林层层阻隔,隐约传来的草木灼烧声、黑火翻涌的闷响,仍像无形的鞭子似的抽着众人,稍有停歇,就可能被追上来的黑炎吞噬。

 

蛮牛扛着石斧跟在他身侧,身材魁梧得像尊铁塔,宽厚的肩膀绷得笔直,粗布短褂被汗水浸透,贴在结实的后背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额角青筋微微凸起,显然也在咬牙扛着体力消耗。他浓眉紧锁,铜铃大的眼睛警惕地扫过雾中晃动的树影,耳朵竖得老高,连枝叶摩擦的轻响、溪水撞击石块的脆响都分得清清楚楚,握着石斧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着青,生怕错过任何潜在的危险。“阿衡,撑得住不?”蛮牛压低声音问,目光落在阿衡苍白的脸色上,满是担忧,“不行就歇口气,俺替你探路。”阿衡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透着坚定:“没事,能走,星脉的牵引没断,往前再走段路就安全些。”

 

石叔攥着长刀走在队伍中间,他约莫五十岁年纪,两鬓已染上风霜,眼角刻着深深的皱纹,却依旧腰杆挺拔,握着刀鞘的手沉稳有力,刀鞘蹭着粗布裤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三个青年和阿禾,见几人被瘴气呛得直咳嗽,眉眼间泛起红丝,便从怀里摸出个褪色的布包,掏出几片干枯发皱、边缘泛着青纹的绿叶递过去:“含在嘴里,能缓点瘴气,是以前部落老人教的法子,采的是墟边耐瘴气的青纹叶,嚼着苦,却管用。”

 

三个青年连忙接过,连声道谢。领头的浅疤青年名叫林缚,左脸颊有道寸许长的浅疤,是早年狩猎时被野兽抓伤的,显得格外干练,他率先将绿叶塞进嘴里,苦涩的味道瞬间顺着舌尖漫开,带着几分草木的涩意,却真的压下了喉咙里的痒意,咳嗽声渐渐轻了。身旁高瘦的青年叫赵衍,性子偏内敛,默默将绿叶含在舌下,眼神警惕地盯着周围;矮壮的青年叫方石,性子急躁,嚼了两口就皱起眉,却没吐出来,只是嘟囔着:“这味真冲,比苦胆还苦。”石叔瞪了他一眼:“嫌苦就吐了,等会儿瘴气上头,晕在这儿没人管你。”方石立刻闭了嘴,乖乖含着绿叶,不敢再抱怨。

 

阿禾也接过绿叶,他年纪约莫十四岁,身材单薄,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露在外面的胳膊细瘦却结实,脸颊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神却透着超出年龄的沉稳。他小心翼翼地将绿叶含在舌下,不敢嚼碎,只让苦涩的汁液慢慢渗出来,攥着手里的木瓢——木瓢边缘还沾着之前泼水留下的水渍,早已凉透,掌心却攥得发紧,指节泛白。他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阿衡的背影,脚下踩着溪边的碎石,尽量跟上队伍的节奏,偶尔被石头绊一下,也赶紧稳住身形,嘴里小声念叨:“前面拐过那片爬满荆棘的灌木丛,有块半人高的大青石,石后背风,瘴气能被挡大半,空气能清新些,咱们能在那歇口气,缓缓劲。”林缚闻言,忍不住问:“阿禾,你常来这附近?”阿禾点头:“俺爷爷以前带俺来墟边采草药,这一片的路俺熟。”

 

众人顺着他说的方向走,雾气里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偶尔有横生的树枝挡路,蛮牛便抬手挥斧,“咔嚓”一声将树枝劈断,留下整齐的断口,溅起细碎的木屑,混着瘴气落在地上。走了约莫半刻钟,果然见雾中藏着块半人高的青石,青石表面被水流冲刷得光滑透亮,泛着淡淡的水光,石后背风,瘴气被石身挡了大半,空气里的浊意淡了些,还能闻到一丝溪水带来的清冽气息,夹杂着石缝里野草的淡香。阿衡靠在青石上,缓缓闭上眼睛喘了口气,掌心银纹的白光渐渐暗了些,显然还在恢复力气,刚要借着这片刻安宁缓一缓紧绷的神经,突然听见蛮牛低喝一声:“小心!有东西!”

 

话音未落,两道青影突然从右侧的雾中窜出,速度快得像阵风,带着细碎的风声,直扑队伍最外侧的林缚。那是两只青眼狼,体型比寻常野狼壮实些,皮毛泛着灰青色,沾着些许瘴气带来的暗尘,乱糟糟地贴在身上,一双眼睛亮得像两簇鬼火,透着凶戾的光,尖锐的獠牙露在外面,沾着浑浊的涎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声,显然是被活人气息引过来的,饿极了的模样,身上还透着股被瘴气浸染的诡异戾气。

 

林缚反应极快,下意识抬手就将手里攥着的短棍砸过去,短棍带着劲风朝着其中一只青眼狼的脑袋打去,却被青眼狼灵活地侧身躲开,短棍砸在身后的树干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断成两截,木屑溅了一地。没等他再找武器,另一只青眼狼已经扑了上来,狼爪带着寒光,直挠向他的胳膊,爪尖划过空气,透着森冷的气息,眼看就要抓破皮肉,石叔猛地往前迈了两步,长刀出鞘,“唰”地一声劈在狼爪旁的地面,刀刃擦着泥土划过,溅起细碎的碎石,青眼狼受惊,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低吼,眼神里满是不甘,却不敢再贸然上前。

 

“别慌!两两一组,背靠背站好,别被它们绕后!”石叔喊着,声音带着几分沉稳,压下了众人心里的慌乱,他脚步往前迈了两步,将林缚护在身后,长刀横在身前,刀刃映着微弱的天光,透着冷冽的寒意,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青眼狼,不敢有半分松懈。蛮牛早已攥紧石斧,斧柄被掌心的汗浸湿,变得有些滑腻,他朝着另一只扑来的青眼狼迎上去,手臂肌肉紧绷,猛地挥斧劈下,石斧带着千钧之力,朝着青眼狼的脊背砸去,青眼狼反应极快,身体灵活一转,堪堪避开斧刃,斧刃砸在地上,“咔嚓”一声劈碎了一块石头,溅起无数石屑。没等青眼狼站稳,蛮牛抬腿一脚踹在它的肚子上,力道极大,青眼狼踉跄着撞在树干上,发出一声痛嚎,嘴角溢出淡淡的血丝,却依旧没退,只是眼神变得愈发凶戾,喉咙里的低吼更沉了。

 

阿衡刚要抬手引溪水相助,指尖刚触到掌心的银纹,突然觉得掌心银纹猛地一震,白光骤然亮起,比之前亮了几分,却不是朝着溪水的方向,而是朝着青石后方的雾中闪了闪,像是在发出警示,那震颤带着几分急促,让他心里猛地一沉,暗道不好。“小心身后!”阿衡刚要开口提醒,就见青石后方的雾中又窜出三只青眼狼,其中一只体型格外壮,比其余几只青眼狼高出半个脑袋,毛色偏黑,夹杂着些许灰青,鬃毛乱糟糟地竖起,一双眼睛是深青色,透着慑人的威压,显然是这狼群的狼王。它没直接扑向众人,而是绕到队伍的身后,堵住了众人的退路,喉咙里发出低沉的低吼,那低吼带着极强的威慑力,震得周围的雾气都微微晃动,其余几只青眼狼也跟着躁动起来,纷纷往前逼近,包围圈越来越小,将众人困在了青石与溪水之间,退无可退。

 

“不好,被围了!”方石急声道,手里攥着根捡来的树枝,树枝细细的,显然没什么杀伤力,他的手攥得发白,指节泛着青,脸上满是紧张,眼神里透着几分恐惧,看向雾中狼影的目光带着慌乱。赵衍拍了拍他的胳膊,沉声道:“别慌,跟着石叔和蛮牛,不会有事。”话虽这么说,赵衍的声音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握着短棍的手也紧了紧。

 

阿禾往后退了两步,后背紧紧贴在青石上,冰凉的石面传来几分寒意,稍稍压下了心里的慌,他看着逼近的狼影,手心沁出冷汗,却还是攥紧手里的木瓢,学着蛮牛的样子绷紧身子,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眼神里虽有恐惧,却没退缩,显然是在强行给自己打气。“俺不怕,俺要保护大家。”阿禾在心里默念,悄悄将木瓢举到身前,像是握着什么厉害的武器。

 

蛮牛劈退身前扑来的一只青眼狼,余光瞥见身后堵住退路的狼王,眉头紧紧皱起,咬牙道:“阿衡,你护着他们,俺去解决那狼王!狼王没了,其余的狼就好对付了!”说着就要往前冲,却被阿衡伸手拽住了胳膊,阿衡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格外沉稳:“别硬拼,狼怕火,也怕溪水的星脉力,咱们没必要跟它们死磕,我引溪水伤它们,你帮我挡着狼,别让它们靠近我,免得我分心!”蛮牛愣了愣,见阿衡眼神笃定,便点了点头:“好,俺听你的,你放心引水,俺绝不让它们碰你一根手指头!”

 

阿衡说着,没等蛮牛再开口,就快步走到溪边,膝盖微微弯曲,掌心紧紧贴向水面,掌心银纹的白光顺着水流缓缓蔓延,原本清澈的溪水瞬间泛起淡淡的银光泽,水流涌动得愈发急促,像是被唤醒了一般,顺着他掌心的方向轻轻涌动,泛起层层涟漪,银纹的震颤越来越明显,像是在与溪水的力量呼应。狼王像是察觉到了危险,猛地低吼一声,声音比之前更凶戾,带着几分忌惮,率先朝着阿衡扑来,速度比之前的青眼狼快了一倍不止,四肢蹬着地面,溅起细碎的泥点,尖锐的獠牙直对着阿衡的脖颈,带着浓烈的腥气,转瞬就到了阿衡身前。

 

“小心!”蛮牛瞳孔骤缩,心里一紧,来不及多想,猛地将手里的石斧扔了出去,石斧带着强劲的劲风,朝着狼王的侧面砸去,眼看就要砸中狼王的脊背,狼王被迫侧身躲开,石斧擦着它的皮毛飞过,“咚”的一声砸在树干上,深深嵌了进去,树干微微震颤,落下几片枯叶,树皮被劈掉一块,露出里面的木质。趁这间隙,阿衡抬手一挥,掌心的淡银色水流瞬间喷涌而出,水流不算粗,却带着星脉的温润力量,直浇向扑来的几只青眼狼,水流落在狼身上,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像是烧红的铁遇到了冷水,青眼狼痛得惨叫出声,身上的皮毛瞬间冒烟,原本凶戾的眼神里满是畏惧,踉跄着往后退,不敢再往前逼近半步,对着水流龇牙咧嘴,却不敢上前。

 

狼王见同伴被溪水所伤,眼里的凶戾更甚,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吼,再次朝着阿衡扑来,这次却绕到了阿衡的侧面,显然是看出溪水的威力,想避开水流的方向,找机会偷袭。石叔见状,立刻挥刀上前,长刀带着冷冽的寒光,朝着狼王的四肢劈去,嘴里喊道:“孽畜,休要伤人!”狼王纵身一跃,灵巧地跳过长刀,爪子却趁着空隙,朝着石叔的肩膀挠去,石叔躲闪不及,只来得及侧身,狼爪还是划开了他的肩膀,锋利的爪尖划破粗麻衣衫,瞬间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很快就染红了衣衫,透着刺目的红,伤口处的皮肉外翻,看着格外狰狞。

 

“石叔!”阿禾惊呼一声,眼里满是焦急,眼泪差点掉下来,赶紧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石,朝着狼王砸去,却因力气太小,碎石没砸中狼王,只落在狼王脚边,溅起些许泥点,根本没起到作用。林缚和赵衍、方石见状,也立刻围了上来,手里拿着短棍、石块,朝着狼王打去,短棍砸在狼王身上,像是打在硬石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根本伤不到它,却也成功缠住了狼王,让它没法脱身。狼王被缠得烦躁,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吼,爪子胡乱挥舞,又抓伤了赵衍的手臂,赵衍痛得闷哼一声,却没后退,咬着牙道:“别让它跑了,缠住它!”说着,又拿着短棍朝着狼王的腿打去。

 

阿衡看着石叔肩上不断流血的伤口,心里一急,掌心银纹的白光瞬间亮了几分,他猛地加大引动溪水的力度,胸口微微发闷,却咬牙忍着——石叔和赵衍都受了伤,他不能退缩。淡银色的水流瞬间分成两道,一道继续朝着其余几只青眼狼冲去,逼得它们连连后退,不敢靠近;另一道则凝聚了更多星脉力,带着强劲的劲道,朝着被众人缠住的狼王冲去。水流速度极快,像一道银色的小箭,转瞬就撞在狼王的背上,狼王惨叫一声,身体瞬间被水流撞得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身上的皮毛被溪水浇得冒烟,原本油亮的毛发变得焦黑,还冒着淡淡的白烟,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没了之前的凶劲,四肢微微颤抖,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惧意,再也没了之前的威慑力。

 

蛮牛趁机冲了过去,伸手拔下嵌在树干上的石斧,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猛地抬手,朝着狼王的脑袋狠狠劈下,“咚”的一声闷响,石斧重重砸在狼王头上,鲜血瞬间溅了出来,溅在蛮牛的脸上、身上。狼王身体抽搐了两下,眼里的凶光瞬间褪去,渐渐没了气息,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鲜血顺着伤口流出,与地上的泥土混在一起,散发出浓烈的腥气,让人作呕。其余几只青眼狼见狼王被杀,眼里的凶戾瞬间被恐惧取代,纷纷往后退,犹豫了片刻,便转身朝着雾中狂奔而去,很快就没了踪影,只留下雾中渐渐消散的狼嚎声,还有地上残留的狼爪印与血迹。

 

危机暂解,众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纷纷瘫坐在地上喘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相对清新的空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把肺里的瘴气都吐出来。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泥污、血渍,显得狼狈不堪:蛮牛脸上溅着狼王的血,额角满是汗水,大口喘着气;石叔捂着流血的肩膀,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颤;赵衍咬着牙按着手臂上的伤口,眉头皱成一团;林缚、方石也累得瘫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阿禾也顺着青石滑坐在地上,小手还紧紧攥着木瓢,胸口剧烈起伏,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阿禾缓了缓劲,率先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到溪边,拿起木瓢舀了些清水,递到石叔面前,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还有未脱的稚气:“石叔,用清水冲冲伤口,能把上面的泥污冲干净,免得感染。”石叔接过木瓢,忍着肩膀的剧痛,缓缓将清水倒在伤口上,冰冷的溪水触到伤口,传来一阵刺骨的刺痛,他忍不住皱紧眉头,冷汗顺着额角滚落,滴在地上,鲜血混着清水顺着肩膀流下,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的痕迹。“多谢阿禾。”石叔声音沙哑地道谢,看着阿禾小小的身影,眼里满是欣慰。

 

阿衡缓了缓力气,也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石叔身边,掌心银纹亮着微弱的白光,他轻轻抬手,将掌心贴在石叔伤口旁的皮肤上,淡银色的光晕顺着伤口缓缓蔓延,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血色渐渐变浅,很快就止住了血,石叔肩膀上的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没了之前的灼痛。“这纹路还能疗伤?”石叔惊讶地看着阿衡掌心的银纹,眼里满是诧异,之前只见过这纹路引动水流,没想到还有疗伤的作用。阿衡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只能暂时止血止痛,没法根治,伤口太深,还是得找干净的草药敷上,才能慢慢愈合,不然容易感染发炎。”

 

说着,阿衡又走到赵衍身边,赵衍连忙收起手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麻烦你,俺没事,忍忍就过去了。”“别逞强,伤口不处理,感染了就麻烦了。”阿衡说着,轻轻抓起赵衍的手臂,将掌心贴在他伤口旁,淡银色光晕蔓延开来,赵衍手臂上的伤口也渐渐止住了血,疼痛感明显减轻。可阿衡掌心银纹的白光却又暗了些,脸色也比之前更苍白了,脚步微微晃了晃,蛮牛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阿衡,你咋样?是不是消耗太大了?快歇会儿!”阿衡靠在蛮牛身上,喘了口气:“没事,就是有点累,歇会儿就好。”

 

蛮牛扶着阿衡坐在青石上,又走到狼王的尸体旁,踢了踢狼王,确认它彻底没了气息,才转身看向众人,目光扫过雾中依旧隐隐晃动的树影,眉头紧紧皱起,语气沉重:“青眼狼一般都是两三只结伴,很少成群出没,而且性子谨慎,不会主动围堵活人,怕是墟深处的瘴气越来越重,再加上黑炎乱了天地间的气息,让它们失了心智,变得愈发凶戾,后面说不定还有更凶的野兽,咱们得更加小心。”

 

石叔从怀里掏出布条,忍着痛,慢慢将肩膀上的伤口缠好,布条很快就被残留的血迹染红,他点头赞同道:“蛮牛说得对,这里不能久留,青眼狼的血腥味容易引来更多野兽,咱们歇片刻,缓口气就走,尽快往墟深处去,找到星脉才是关键。”他看向阿衡,眼里满是笃定,“刚才你引溪水伤狼,我看银纹的星脉力能压制这些被瘴气影响的邪物,说明星脉肯定就在前面,咱们再撑撑,总能找到。”

 

林缚从地上捡起之前断成两截的短棍,又找了根藤蔓,将短棍绑好,语气沉稳地说:“石叔说得对,咱们不能停,后面的路,俺们几个会多留意,绝不让大家再被偷袭。”方石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污,道:“对,俺也会注意,要是再遇到野兽,俺第一个上!”赵衍也点了点头,虽然手臂还疼,却依旧透着坚定。

 

阿禾从怀里摸出剩下的青纹叶,分成几份,递给众人,小声道:“前面不远处有片药草坡,我爷爷以前带俺去过,那里长着不少止血、消炎的草药,像止血草、青痕叶都有,止血草叶子是锯齿边,青痕叶背面有青色纹路,很好认,咱们去摘点,给石叔和赵衍大哥敷上伤口,还能多摘些带在身上,后面再有人受伤也能用。”阿衡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那太好了,有草药,伤口就能好得快些,咱们就去药草坡。”

 

众人歇了约莫一刻钟,体力稍稍恢复了些,瘴气带来的昏沉也轻了些,便纷纷从地上站起来,顺着阿禾指的方向,朝着药草坡走去。雾气依旧浓重,灰绿色的瘴气缠在身边,走两步就能感觉到雾气沾在皮肤上,带着几分黏腻的湿意,钻进衣领里,凉丝丝的,却让人心里发慌。雾中的树影重重叠叠,像是随时会窜出野兽,树枝在雾中晃动,像是鬼魅的手臂,让人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身后黑炎的灼烧声渐渐远了,可空气中却多了股诡异的腥气,那腥气比青眼狼的涎水味、血腥味更刺鼻,还带着几分腐臭,像是某种大型野兽的气息,顺着雾气飘来,钻进鼻腔里,让人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味道不对劲,太臭了,不像是青眼狼的味道。”方石皱着眉,捂住鼻子,语气带着几分嫌弃,又透着几分紧张。赵衍也点了点头:“确实不对劲,像是……像是腐烂的肉味,还有点野兽的腥气,怕是什么大家伙。”石叔攥紧长刀,沉声道:“都打起精神,别说话,仔细听周围的动静。”众人立刻闭上嘴,脚步放轻,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阿衡走在最前,掌心银纹微微震颤,震颤的频率比之前快了些,白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感应着什么危险,手腕上的黑石坠也越来越烫,热度渐渐往上涌,几乎要贴在皮肤上火烧似的,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抬手揉了揉手腕。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驱散几分昏沉,抬头看向雾深处,隐约能看到前方的雾气颜色变了些,不再是灰绿色,而是透着淡淡的紫色,那淡紫色的雾气在雾中缓缓流动,比周围的瘴气更浓稠,还泛着淡淡的诡异光泽,透着几分不祥的气息,连掌心银纹的震颤都变得急促起来,像是在警示他前方有极大的危险。

 

阿衡心里渐渐升起一丝强烈的不安,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众人,见大家都在警惕地观察周围,眼神里满是谨慎,才又转头看向雾深处的淡紫色雾气,心里暗道:这场闯昆仑墟深处的路,恐怕比他们所有人想的,都要凶险得多,前面等着他们的,不知道是什么更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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